“谁带了火？”我扭头轻声问道。

    钱三斗的声音立刻传来：“我这有火柴。”

    “三斗……你身上到底带了多少东西？”王顺啧啧称奇的问道。

    钱三斗轻声回应：“我二哥三哥都是命丧尸口，因此我跟大哥养成了随身携带所有法器的习惯。”

    刺啦！！！

    由于周围太安静，火柴摩擦发出的声音异常刺耳。

    我以最快的速度点燃蜡烛，立刻将火柴熄灭。

    随着烛焰开始跳动，我们所有人的脸都被映照了出来……

    陈琳儿的小脸蜡黄，紧张道：“你连手表上的照明功能都不敢用，怎么还敢点蜡烛啊？”

    “不一样。”

    我打量着手里的白色蜡烛，轻声解释：“这是丧烛，无论是盗墓贼还是修士，在深入墓穴等凶地的时候，都会用丧烛进行照明。”

    “而且这根丧烛也已经被阴邪之气污染，发出的火光，自然也是鬼火。”

    说完，我就把蜡烛重新放回长桌上。

    借助微弱烛光，我发现这里好像是个拍片室，位于中间的地面上还残留着一些螺丝钉，X光扫描仪已经被移除。

    而且除了北墙之外，东西两侧墙边也各摆着一个长桌，上面放着不少杂物。

    “刘文钊，李旺，你们俩跟钱三斗一起，搜寻一下周围，看看有没有钱八担留下的痕迹。”

    “舍长，咱们看看桌上有没有能用的东西，要是能再找到几根丧烛，就不用再抹黑探索地下室了。”

    我和王顺分头行动，在长桌上翻找起来，而陈琳儿则背靠北墙，守在丧烛旁，毕竟她暂时派不上用场，只要好好活着别捣乱，就是最大的贡献了。

    吧嗒！

    听到身后传来的清脆响声，我立刻扭头看去，却见王顺从西墙边的长桌上拿起一个东西。

    “子弹！”

    王顺捏着足有食指长的大口径子弹，沉声道：“咱们之前所有的推论，全都成立！”

    “这地方当年确实发生过大战，而且他们还把这个房间改成了临时指挥所！”

    说话间，王顺又从桌上拿起一把老式步枪。

    “这是……三八大盖？”我惊讶问道。

    王顺摇了摇头：“军盲了不是？这可不是三八大盖，而是毛瑟步枪，也就是所谓的98K！”

    “虽然整体木质结构已经基本烂完了，金属标牌也已经生锈，但上面的出厂信息还很清晰。”

    陈琳儿立刻迈步靠了过去，看着一桌子武器弹药，她捂着嘴惊讶道：“毛瑟步枪，三八大盖，手枪……各种口径的子弹，还有手榴弹？！”

    “天呐，这里简直就是军火库啊。”

    “用枪对付邪祟？难怪他们会输！”陈琳儿感叹不已：“连我都知道，普通热武器对邪祟根本就没用。”

    王顺放下毛瑟步枪，又拿起刚才那枚大口径子弹，在陈琳儿面前晃了一下。

    “这可不是普通热武器，而是开过光的！”

    “开光？！”陈琳儿一愣。

    “没错！”王顺指着子弹上面的铭文：“这是佛教卍字纹，是纯手工雕刻出来的，肯定是出自某个僧人之手。”

    “而且你看，无论是枪还是手榴弹，木质部分都烂透了，金属零件也严重生锈，但这些子弹却光洁如新！”

    “还有这枚子弹，上面刻着敕令二字，乃是由道人开光。”

    陈琳儿惊为天人：“既然守夜门得到了玄界的支持，为什么还会输得这么惨？以至于……灭亡九成，现在只剩下特别行动局了。”

    我轻叹了口气：“何止是支持？”

    随着陈琳儿和王顺转身看过来，我从东墙边的桌上拿起一把铜钱剑。

    “玄界修士跟守夜门并肩作战，同样死伤惨重。”

    “桌子上面有茅山铜钱剑，佛门念珠，南疆蛊师用的蛊盅，出马仙的面具，乩童的令旗……几乎涵盖了国内所有玄界流派，而这些法器的主人再也没有回来过。”

    尘封了四十年的真相，因为这些遗物而变得清晰起来。

    并不是守夜门败了……

    而是整个玄界败了！

    长眠于第九医院地下的东西，甚至能够团灭整个玄界大军，它到底是什么？

    “老江……”

    就在暗暗震惊之际，王顺拄着拐，用他那条好腿踢了踢桌子下面的大箱子。

    箱子里面堆满了信件。

    “这该不会是……遗书吧？”

    “有可能。”我直接迈步过去，将箱子从桌下拖出来。

    “修士一旦驱邪失败，就算不是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也会别邪祟控制，残害亲属，所以修士一般没有留遗书的习惯，反倒要尽可能斩断跟家人的联系。”

    “这些信件，应该都是守夜门留下的。”

    我摸了摸箱子一旁破损的把手，显然当年有人曾试图把箱子拖出去，但最后放弃了。

    我随后取出一封信件。

    “老婆，我回不去了，不要想念我，不要守着我的灵位孤独终老，改嫁吧，好好照顾我们的孩子……”

    我又拿出几封遗书。

    “爸爸妈妈，我加入守夜门才两个月，就已经跟老兵们一起行动了，长官说我前途无量，早晚有一天会成为一名合格的守夜人！但这一天永远都不会来了……”

    “儿子，老公，对不起……为了抢救伤员，我错过了最后一次撤离机会……”

    “呵呵，我又要食言了，这次的加班时间会很长很长……今年的结婚纪念日，你又要一个人过了。”

    随着我念出一封封遗书的内容，不光王顺和陈琳儿陷入了沉默。

    就连钱三斗他们都僵在了原地。

    我没有再继续念下去，而是从箱子一侧抽出来一张报告单。

    “进入地下的前三天，我们只损失了五个人，成功压制住了邪祟，一切向好，按照这种进度，一个月内我们就可以宣告行动全面胜利。”

    “第五天，我们损失了六十人，更多邪祟复苏了，它们的数量远超我们的预期……”

    “第七天，我们损失一百九十人，邪祟越来越强。”

    “……”

    “第十二天，有什么东西醒过来了，所有进入地下二层和地下三层的守夜人以及修士，全军覆没，只剩下我们十几人还在坚守第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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