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明白的事太多，又不止这一桩一件，意识到现在掌握的情况没办法解释所有的问题之后，陆霄就不再钻牛角尖了。

    经历的事情多就是有这点好处---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每个都要钻一钻的话迟早累死在牛角里，不如放着顺其自然。

    家里最大的那个谜团现在都还处于智力婴幼儿状态在缸里游着呢，想那么多干啥。

    想到小白，陆霄脸上忍不住有了些笑意。

    小白身上的那些伤口，被008清理过的部分，现在伤口已经愈合，虽然还没长出新鳞片来，但是看起来已经好很多了。

    另半边身体的伤口虽然没处理，但是也没继续恶化下去。

    小白自己的状态也有了些许改善---它对于外界的感知和反馈都变多了一点。

    除了要吃、要睡、要玩之外，如果旁边有其他的毛孩子凑近去逗它，它也会贴过来，作出相应的反应---不过并不是用‘看’的。

    刚开始的时候陆霄也以为是小白的视力恢复了，但是后来多观察了几次，他发现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小白对于外界其他东西的反应仅限于活物。

    比如小蛇姐弟俩在鱼缸外面爬来爬去，小白会游过来贴着它俩所在的内侧缸壁上。

    但是把它俩拿开，陆霄自己放一个形状相近的玩具贴上去，小白就不会有任何反应。

    并不是不爱搭理他，不管换成是姥姥还是海宁，只要拿着的是玩具，小白都不会有反应。

    所有没有生命的物体都还得是接触鱼缸内的水面有动静之后，小白才会凑上来尝尝咸淡---就像之前刚见到它的时候那样。

    所以陆霄有了一个合理的猜测---并不是视力恢复，而是感知的能力变强了。

    从最开始只能通过水的变化感知到身边什么东西的存在，到现在已经能隔着鱼缸的玻璃感知到其他小家伙在靠近它、跟它玩。

    虽然智力上还没见着什么明显变化，不过就身体和这个感知来说也能说明小白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中。

    能恢复就是好事啊，它现在这个状态，也不能奢求太多。

    想到这儿，陆霄伸手从衣兜里摸出一个透明小瓶子。

    里面的东西透明且粘稠，看上去还剩下一半多的样子。

    是陆霄从家里带出来的小白的养分。

    不知道是不是跟小白身体恢复也有关系，养分‘流失’的速度好像也比之前慢了一些。

    已经离开家一天多了，瓶子里还能剩下这些，很不错了。

    一会儿拿这个稀释一下给雄虎去换药。

    伤口的痂已经结得很结实，在逐渐愈合等待脱落了。

    再加上雄虎现在已经不会发疯伤害自己，这次的药换完之后，后面应该就不再需要小白的养分，等它自己慢慢恢复就好。

    看着自己脚边整个虎都缩成一个毛茸茸的团子生胖球气，哄半天也不见成效，陆霄原本打算先下去给雄虎换好了药再上来哄它。

    没想到小瓶子才拿出来没多一会儿，脚底的胖球就唰地抬起了头，使劲嗅了几下，然后看向他：

    -好香，好香，什么东西……

    吃货对于能吃的东西，感知一向是相当敏锐的。

    小小的胖球很快就将目光锁定到了陆霄手里的小瓶子上。

    是从来没闻到过的好闻的香气！一定也很好吃吧！

    对于未知食物的渴望暂时战胜了对姐姐的思念，糖糖站起身抖了抖毛，四爪并用地就往陆霄身上爬，一边爬还一边哼唧：

    -吃一口，给我吃一口……

    耶？

    你没病没灾的吃什么小白的养分？

    陆霄赶紧把瓶子揣回兜里。

    见陆霄把瓶子塞回兜里，糖糖立马不干了，撒开嗓子就是嗷一声---平时在家想要点什么吃的，这一套屡试不爽。

    撒泼耍赖的这一套对姜荧好使，但是对于陆霄来说，他是不吃这一套的。

    能吃的不用闹他也会给，不能吃的闹了也没有用，家里的毛孩子们也是这么被他养大的。

    理论上来讲晾它一会儿，闹累了就不闹了，但是……

    但是糖糖是个大喇叭。

    它叫得本来就很大声，又尖锐，夜里的寂静衬得它的叫声更加刺耳。

    -我要吃！我要吃嘛！姐姐才刚走你就不给我吃的啦！呜哇……

    嚷了没几声，楼下就传来了雄虎闷闷的咆哮声：

    -为什么不给孩子吃东西！人类！骗子！

    陆霄两眼一黑，手忙脚乱地赶紧去拿幼兽罐头试图去堵糖糖的嘴。

    我的小祖宗啊你别叫了，你再叫我之前那么大的劲全白费了……

    连老三当初都被征服了幼兽罐头一开，果然糖糖也不能免俗。

    不过小家伙鸡贼得很，嘴上幼兽罐头一口不落下，眼睛却还是一直盯着陆霄：

    -这个要，那个，刚才那个香香的，也要……

    好家伙，你还搁这既要又要上了？

    “这个是药，知道药是什么吗？药不能随便吃的。”

    陆霄有些无奈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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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那个才不是药！小陶哥哥的药好难吃，每一个都好难吃……但是那个是香香的！

    糖糖愣了一下，吧唧着嘴巴含混不清地嚷嚷着。

    小家伙果然是知道‘药品’的概念，而且听这个语气，应该也是偷吃过药的。

    看着不住偷眼看自己的糖糖，陆霄不免有些好笑，知道这小玩意是很难糊弄过去了。

    但是带来的小白养分是给雄虎换药用的，就算给它舔一口尝尝味儿，也得是先换完药剩下的才行。

    “但是这个药是其他人的，你的姐姐平时也不会允许你吃其他人的东西的吧？比如你说的小陶哥哥的药，对不对？”

    道理讲不成，那就只能拿姐姐压一压它了。

    糖糖口中的小陶哥哥，应该就是跟姜荧一起的那个男人了……糖糖都说了‘每一个’药，果然他平日里是个泡在药罐子里的病号么。

    好在‘姐姐’这个概念目前对于糖糖来说还是有威慑力的，陆霄一提起姜荧，刚刚还很蛮不讲理的糖糖气势一下子瘪了下去：

    -姐姐是说过不能抢别的小朋友的饭吃……

    “对吧？姐姐虽然不在，但是也要听姐姐的话噢。”

    见糖糖安静下来，陆霄伸手搓了搓糖糖的小脑袋瓜，正准备再进阶式的哄一哄它，手底下的糖糖却唰地抬起小脑袋，小眼睛瞪得圆圆地盯着他：

    -不对！你能听得懂糖糖说话？

    咦？小家伙还挺聪明的嘛，这么快就发现了？

    陆霄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是哦，我能听懂糖糖在说什么。”

    -哇！

    到底是孩子心性，发现陆霄能听得懂自己说话的新鲜感一下子就冲散了刚刚对食物的渴望，糖糖主动凑到陆霄身边，绕着他跑了好几圈，左闻闻右闻闻，那叫一个新鲜：

    -你真的能听懂我说什么呀？

    它兴奋又小声地嘟囔着：

    -以前只有小陶哥哥能听得懂我们说话，连姐姐都听不懂我们说什么呢……你真的能听懂？那你跟我再说几句话呀？

    等等？？

    孩子不经意间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陆霄刚刚还笑眯眯的表情一下子正经了起来。

    那个跟姜荧在一起的，被糖糖称作‘小陶哥哥’的男人，也是具备和动物沟通能力的人？

    这可是了不得的大情报……

    陆霄正准备跟糖糖继续打听打听关于那个男人的事，却听到楼下的雄虎再一次咆哮起来：

    -人类！回应我！

    ……还得先哄哄楼下的那个暴脾气。

    雄虎那边也同样重要，陆霄只能先按捺住想一问究竟的好奇：

    “糖糖乖，先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好不好？”

    糖糖眨了眨眼：

    -你要去找那个刚刚叫你的吗？

    陆霄都能听得到雄虎的叫声，糖糖自然也听得到。

    “对，你刚刚要吃的那个，就是它的药。”

    陆霄拍了拍口袋。

    想起闻到的香气，糖糖的小眼睛里很明显地再次涌上一片渴望的神色，不过这次它没有再像刚刚那样吵着闹着跟陆霄要，而是乖乖坐了下来：

    -姐姐说过，生病了才要吃药，吃了药才能快点好起来……生病是很不舒服的，你去给它吃药吧，让它快点好起来噢。

    陆霄其实看得出来糖糖还是很馋---小嘴巴一直在吧嗒吧嗒地舔来舔去，但是它能这么克制也是陆霄没想到的。

    姜荧虽然听不懂它说什么，但是好像也把它教得很好了。

    “那你先在这里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哦，等我回来再陪糖糖说话。”

    -好！

    毛茸茸胖乎乎的红糖小馒头乖巧地坐着应了一声，陆霄这才起身。

    把小白的养分倒在瓶子里稀释兑好，他这才穿好护具，拎着药箱子下楼---虽然已经没人在了，但是毕竟有监控，样子还是要做一做的。

    熟门熟路地开开门进去，刚刚还在里面焦躁不安走来走去的雄虎听到动静本来想放开嗓子‘质问一番’，结果一抬头发现进来的是陆霄---你们懂那种感觉吗，就是憋了一肚子火刚想发出来的时候老妈忽然推门进来了。

    雄虎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

    又想发火，但是又想起陆霄上次说的不能发火，太暴躁了就不能见隔壁那个可怜的孩子了。

    我忍，我忍……

    陆霄眼瞅着刚刚还龇牙咧嘴的大猫嘎巴了几下嘴，然后坐了下来，挤出一个比急眼的时候还难看的抽象和善表情。

    抽象到陆霄自己都差一点点就憋不住要笑出声了的那种程度。

    为了跟小虎见面，这个暴躁老哥也是拼尽全力了哈……

    -那个，人类……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我又听到了另外一个孩子的声音……我听到它吵着要回家，是你们强行把它带回来的吗？它还说要吃东西，为什么不给它吃东西？？

    那语气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的，可想而知雄虎是用了多大的自制力在克制着自己没有直接扑上来咆哮着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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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进步也太大了。

    “那个孩子是被人类捡回来养着的。”

    陆霄伸出手往下压了压，示意雄虎趴下来，又像之前那样用小白牌喷雾剂喷完等了一会儿之后，这才进入围栏，坐在雄虎身边，一边给它换药，一边用只有彼此能够听清的音量耐心解释道：

    “……如果不是那两个人养着糖糖，它也会像我捡回来的那个孩子一样不健康的，但是现在它圆圆胖胖，长得非常好。”

    -……

    自己的感觉没有错，他果然是能听得懂自己说话的---陆霄回答的时候，雄虎脑子里第一反应是这个。只不过它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趴在地上，雄虎沉默了半晌没有吭声。

    它能感觉得到陆霄没有说谎，他说的是实话，那它确实应该感谢那两个人类能好好养育新来的那个孩子，让那个孩子能健健康康的成长起来。

    但是对人类的偏见又使它无法开口---它怎么能感谢人类呢，那可是它最憎恨的人类啊。

    见它一直沉默着，陆霄其实也能猜到几分它的心思。

    就算糖糖是一个正面的例子，但是对于消解雄虎对人类的印象，还是太微小了。

    但是奸诈狡猾八百个心眼子的人类，该下的钩子还是要继续下的。

    “对了。”

    把最后一片浸润了养分的棉纱覆盖在伤口上，陆霄‘漫不经心’地开口：

    “刚被送来的这只小老虎糖糖，捡到它的人家的位置距离我们捡到那个生病的小老虎的地方并不算很远。

    虽然体型差距有点大，但是它俩的月龄气势是差不多的……综合各种因素考虑，它俩有可能是同一窝的，只是走散了。”

    这两个可怜的小家伙居然还是同一窝的吗？

    雄虎的大爪子不自觉地挠了几下地。

    对这两个孩子的怜悯，对自己未曾谋面的孩子的思念……种种感情交织，它真的很想看看这对失去了父母的双子，想把它们搂在怀里看护着。

    -那个……你上次说，隔壁那个孩子身体不好，不能受到惊吓，所以不能带来见我……

    对于孩子们的渴望让它暂时也没有心思质问陆霄为什么能和自己对话，犹豫了好半天，雄虎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那这个孩子呢？你说它很健康的，那能不能，能不能让我看看……我不会伤害它们的，我也不会吓到它们，真的……

    其实这个问题问出口，雄虎并没有多希望陆霄能答应，毕竟之前自己的问题和请求大多数他都像没听见一样不回应。

    但是下一秒，它居然听到了肯定的答复：

    “行啊。”

    ……

    感谢每天投喂小礼物和催更评论追过的活跃宝宝，爱你们，比心。

    啵啵，晚安捏。

    （已补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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