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百零八章 归来
作品:《六零宠婚:嫁最强糙汉后她两胎四宝了》 苏采薇日日关注着报纸和广播里的每一点消息,心始终悬在半空。
终于,在三月十七日的《人民日报》头版上,看到了报道——我军已全部撤回国内,自卫反击作战胜利结束。
她反复将那短短几行字看了又看,直到确认无误,一直紧绷的肩膀才终于垮下来几分。
然而,这口气只松了一半,另一半还紧紧系在那个尚未归来的人身上。
她不再去打听,也不再询问俞振飞。
她只是沉默地等待着,用一种近乎固执的信念支撑着自己,他答应过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三月下旬,她没等来陆庆平,却先一步接到了医院的紧急征调通知。
从前线转运下来的伤员极多,军区医院所有医护人员全部取消休假,投入救治。
苏采薇毫不犹豫地去了。
自此,她像是上了发条的陀螺,彻底陷入了连轴转的忙碌中。手术、查房、换药、写病历……每日能合眼的时间不足四个小时,有时忙起来,连吃饭都是匆匆扒拉两口冷饭。
日子过得晨昏颠倒,她几乎忘了今夕何夕。
这一日,她刚连续做完两台紧急手术,在手术台边站了十几个小时。
当她拖着几乎麻木的双腿,推开手术室的门走出来时,眼前甚至有些发花。
恍惚间,她看见走廊尽头逆着光站着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
她怔了一下,下意识地以为是自己过度疲劳出现了幻觉,她闭了下眼。
再睁开眼时,那身影非但没有消失,反而正大步朝她走来,窗外的光打在他身上,多了一层光晕。
直到他走到她面前,近得能看清他军装上的风尘,看清他下巴上一道还泛着粉色的伤疤,苏采薇才真正确定这不是梦。
“我回来了。”男人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她熟悉的沉稳。
苏采薇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了,鼻腔酸涩得厉害,说不出话,只能发出一声轻“嗯”。
陆庆平看着她苍白的脸和眼下的乌青,想抬手摸摸她的脸,却又顾忌这是在医院。
他扯开一个笑容,指了指自己下巴上的疤,语气故作轻松:“没事,就添了这么一点彩,身上其他地方都好着呢,零件齐全。”
苏采薇张口尝试想说什么,一名小护士急匆匆跑来:“苏医生!32床的病人需要紧急清创,出血有点止不住!”
苏采薇瞬间收敛了所有情绪,医生的本能占了上风,她立刻点头:“好,我马上过去!”说完就要走。
“采薇!”
陆庆平叫住她,在她回头时,迅速从军装口袋里掏出一颗水果硬糖,剥开有些皱的糖纸,塞进了她嘴里。
微甜的橘子味瞬间在舌尖化开。
他道:“去吧,我就在这儿等你下班。”
含着那颗糖,苏采薇转身又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中。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她穿梭在病房之间,处理各种突发状况,有时忙得甚至忘了等待在大厅里的丈夫。
直到接班的同事赶来,反复催促她回去休息,她才终于脱下口罩和白大褂。
洗净手脸,走出工作区,一眼就看到那个坐在走廊长椅上的身影。
他坐得笔直,原本望向窗外,却瞬间察觉到她的视线,起身朝她走来。
这一刻,所有的真实感才轰然回归。
她快步走过去,许是走得太急,也许是连日疲劳积累,眼前突然一阵发黑,脚下跟着一个踉跄。
“小心!”陆庆平一个箭步上前牢牢扶住了她的胳膊。
“我没事,”苏采薇靠在他手臂上,缓了缓神,“就是有点累,歇一会儿就好。”
这时,一位相熟的护士长注意到了她的情况,赶紧端来一杯温热水,又跑去食堂打来一碗还冒着热气的白粥。
“苏医生,你快吃点东西垫垫!”
陆庆平接过粥碗,满眼心疼。
苏采薇确实饿极了,一碗热粥下肚,冰冷的四肢才渐渐回暖,有了力气。
正巧院长也闻讯赶来,看到苏采薇憔悴的样子,当即特批:“苏医生,你必须立刻休息!马上回家,好好睡一觉,这是命令!你连轴转了半个月,不能再硬撑了。”
这回,苏采薇没有拒绝。
这天傍晚,夫妻俩终于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
巷子里的邻居看到他们夫妻,纷纷热情地打招呼。
到了家,两孩子不管大小就往陆庆平怀里扑。
老苏同志和石静兰都欢喜地去厨房准备晚饭。
丁宗光也赶了过来,抱着陆庆平捶了两下,又问过丁解放的情况,得知他在战场上立了功,提干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欢喜得要拿酒过来跟陆庆平一醉方休,还是李艾青叫他别打扰陆师长一家团聚,他才作罢。
不过最后,丁宗光还是跟陆庆平说定,明日一定来找他喝酒。
这天的晚饭很丰盛。
苏世才不停地给女婿夹菜,连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多吃点!”
小安安却爬到陆庆平腿上,怎么哄都不肯下来,陆庆平搂紧他笑道:“没事,我给他喂饭。”
一岁半的安安可以吃饭了,陆庆平细心地将食物捣碎再喂到他嘴里,小家伙吃得极香。
这一顿饭吃得时间很长,大家脸上都是笑和欢喜。
苏采薇坐在一旁,脸上也带着由衷的笑容。
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在看一幅画,喜悦是真实的,却又好像隔了一层,无法彻底融入其中。
直到深夜,万籁俱寂,孩子们都已睡熟。
夫妻两人终于独处。
躺在床上,陆庆平伸出坚实的手臂,将她紧紧、紧紧地搂在怀里,下巴轻轻抵着她的发顶,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低喃:“采薇,我回来了……没事了,都过去了……真的没事了……”
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睡衣传来,他沉稳有力的心跳敲击着她的耳膜。
忽然,苏采薇一直强撑着的、紧绷着的那根弦,断了。
她猛地揪住他的衣襟,将脸深深埋进他温暖的胸膛,压抑了整整一个多月的恐惧、担忧、疲惫和巨大的压力,终于化作决堤的泪水,汹涌而出。
她从一开始无声的落泪,到后来变成压抑不住的、低低的啜泣,肩膀剧烈地颤抖着。
陆庆平没有再说话,只是更紧地抱住她,大手一遍遍轻抚着她的后背,任由她的眼泪浸湿自己的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