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裂虚空，牧雪带着他来到无人之处。

    牧雪再不似方才那般高贵，脸上尽是疲惫。

    楚少阳担忧：“母神，你怎么样？”

    牧雪摆了摆手：“无碍，一些小损耗罢了。”

    “我虽耗费不少，但造化神剑夺走凌霄九成寿元，为我填补不少，还撑得住。”

    楚少阳微惊。

    造化神剑不单单是斩去他人造化，还能据为己有？

    可看牧雪的神色，似乎不屑于这么做。

    楚少阳自责道：“是我大意，害的母神受牵连。”

    牧雪笑着摇了摇头：“好孩子，这怎是你的错？”

    “神族猖狂，就算不是你，也会有这一劫，偏是你引发这一劫，我才能用最少的损耗渡过此劫。”

    楚少阳沉默不语。

    话是这么说，但他高估了自己的能力，更低估了神族的无耻。

    明明用太虚神境挡下一击，凌霄战神却不依不饶，非要宰了他。

    当真如牧雪所言，天赋、气运、心性，三者缺一不可！

    但凡差一点，今日之事绝不会善了。

    “好了，不必烦忧。”

    牧雪安慰道：“神族虽然高傲，但与古神的约定关乎生死，他们不敢违背。”

    “只是距离约定之期越来越近，最后这七千年，你是唯一的希望，一定要万分小心。”

    楚少阳重重点头：“母神放心，无需七千年，最多千年，我定会战胜神族，保下人族。”

    牧雪长长叹了口气：“若不是我老了，也不至于让你背负这份责任。”

    “但既然交给了你，我自然信你，神族那边经此一事后，便不会再派强者对你出手。”

    “而剩下的人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楚少阳点头，亲自送牧雪回去。

    刚到流风绝壁，先前来参加测试的武者都围在崖边。

    见牧雪归来，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还好，母神安然无恙！”

    “母神威武，一剑斩了那凌霄战神九成寿元，活活吓成失心疯，神族为之胆寒！”

    牧雪欣慰笑道：“能有你们陪着我，我也算满足了。”

    “放心，我没什么事，休息一会就好了。”

    她回到屋子里休息。

    楚少阳出来时，不少人将他围住，指着鼻子骂！

    “母神看重你，对你予以厚望，你却险些害死母神！”

    “若你没这个本事，何不现在交出太虚神境，日后不再惹是生非，凭你的天赋还能有所作为。”

    “再这般胡闹，任你有天大的造化，也只能是个废物！”

    楚少阳微微皱眉，眉间有几分不悦却并未还口。

    初到古神域，他自认天赋奇高，气运强悍，有着无人可比的成长速度。

    但古神域的局势远比他想象的更乱。

    人族内乱，外族觊觎，神族镇压！

    尚不知魔族与灵族是什么情况，但弱肉强食就是亘古不变的规矩。

    现在的自己还太弱小，必须万分小心。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所拥有的未来，远远超乎所有人想象！

    “够了。”

    淡然的女声响起，压下所有训斥声。

    众人转头看去，发现开口的人竟是江柔。

    “原来是江姐姐，想来你替他说话，肯定有你的道理。”

    “我们不骂了，就在这陪着母神，替她护法。”

    江柔声音冷淡，语气更是刺人。

    “你们守得住吗？”

    “不过是给偷懒找个借口，何必带上母神？”

    众人尴尬不已。

    江柔无视众人，径直走到楚少阳面前，盯向他。

    “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命运，所谓的看破命运，也只是出于本能的反应而已。”

    “这一劫远比你想象的更凶险，但你与母神能安然归来，都归功于你的心性与气运。”

    “但你的预知术还不够完善，随我修炼几日，我会教你。”

    楚少阳拱手：“多谢江小姐！”

    江柔叹了口气：“不习惯行礼就别勉强。”

    “我不是外人。”

    她转头就走，倒是楚少阳有几分尴尬。

    跟上江柔，两人一路下山都是走下去，谁也没说话。

    刚到山脚江柔突然停下，转头对楚少阳说道。

    “走回去。”

    楚少阳疑惑：“有什么说法？”

    江柔指了指地上的脚印：“上山下山四排脚印，两种方向，走到一致为止。”

    “不可动用神威亦或是神力。”

    楚少阳挠了挠头，看着地上的脚印发呆。

    下山时他在想事情，并未注意脚下，以至于踩过哪里都不记得了。

    不用神威与神力，仅靠感觉走，怎么可能踩出一样的脚印？

    但想到江柔本就擅长占星问卜。

    她口中的预知术，正是古神域中的叫法，亦是九位古神之一，命运古神的神威。

    或许有别的深意？

    楚少阳又走回山上去，再走下来。

    不用江柔说，他自己也意识到这一路的脚印看似相同，却都有细微差距。

    他就这么不断上山下山，中途遇到不少村民上山给母神送吃的。

    虽然母神不需要吃这些凡人的食物，但总归是他们的一番心意，都交给神主送去其他村落救难。

    来来回回上千趟，不知不觉已过三日。

    林清瑶中途出关，见他一个人傻傻地上山下山，还笑话他一番。

    谁知刚下山，便被江柔强逼着一起走，笑脸顿时成了哭脸。

    有林清瑶陪着，原本枯燥的路程多了几分生气。

    下山时，楚少阳又遇见那位老婆婆。

    之前就是她背着一筐馒头去山上见母神，每天都要走一趟。

    楚少阳盯着她看，注意力都在她的腿上。

    她的腿有旧伤，昨天还下了雨，路有些滑。

    前面那个小坡，她原本走的就很吃力，这次可能定会摔倒。

    楚少阳加快脚步过去，刚好碰上老婆婆脚滑摔倒，提前扶住。

    老婆婆笑道：“谢谢你，老婆子我腿脚不行，摔这一下怕是要躺好几天。”

    楚少阳摆了摆手：“小事一桩。”

    “路还长，您小心些，我先走了。”

    老婆婆又道了声谢，继续上山。

    两人回到山下，江柔却突然开口。

    “因果是什么？”

    楚少阳疑惑：“起因与结果？”

    江柔别有深意：“少了什么？”

    楚少阳想了想才道：“缺了个经过？”

    江柔抬头看向山顶，淡淡道：“王婆婆不信神，却对母神敬爱有加，是因为母神善良。”

    “但她年事已高，若方才摔倒，必伤根基，日后卧床不起，少了每日爬山的历练，身体每况愈下。”

    “若不是你扶她一把，她半年后就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