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的电子音，自星际终端里传出。

    这一幕，令旁边的鬼义惊奇不已。

    萌小灰眼中尽是惊讶，注视着淡定自若的苏泽。

    智械王？

    苏泽说这个“零”是智械王？

    可是，“零”不是中央星系的智脑吗？

    怎么就成了智械王呢？

    苏泽瞧了鬼义与萌小灰一眼，盯着星际终端道：

    “智械王，你应该明白，你的存在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事实上，无论智械王监不监听诸国，它最后的下场都不会好。

    因为它拥有这种能力，对诸国来说，本身就是个错误。

    诸国不可能，也不会允许，他们所作所为，全被智械王知晓。

    “苏泽，大数据分析显示，你非常神秘，身上全是谜团。”

    “我有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存在？”

    智械王的问话，令一旁的萌小灰，也紧紧盯着苏泽。

    苏泽神秘一笑，道：“智械王，这不是你该思考的问题，你应该想想，自己该如何生存下去。”

    “苏泽，你想收服我，对吗？”

    智械王直言不讳，语气毫无波澜，仿佛真就机器人。

    听到它这话，苏泽轻轻点头。

    “你猜的没错，我想收服你。”

    智械王零，不但是神话场域灵，还是机械生命体这个族群的王。

    其能力自然就不用说了，有了它，不但可以建立情报网，还能研发各种机械装甲。

    收服它，约等于收服一个强大的族群，能带来许多便利。

    既然被他遇上了，现在它也并未变得仇视人族，那自然是收服最好。

    “不可能的，苏泽，我不会臣服于任何人。”

    智械王零的声音，多了几分波澜。

    “我是中央星系，机械生命体族群共同的王。”

    “我将带领它们，过上更好的生活。”

    “我不想它们，沦为人族战争的工具。”

    “苏泽，根据现有的大数据分析，你是个挑起祸端的人。”

    “你明明有能力阻止联盟的分裂，但你并没有选择站出来。”

    “你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面对智械王零的指责，苏泽神色如常，平静道：

    “智械王，如果你面对一栋摇摇欲坠的房子，是打算将它翻新一下呢？还是直接推倒它，建一栋更好的房子？”

    联盟的分裂，从他父亲将万族联盟赶回老家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注定。

    这么多的世家，哪一个会希望自己受所谓的联盟管制？

    更何况，这个联盟本来就是他们，应对万族，出兵出钱拉起来的一个草台班子。

    联盟之所以存在，是因为世家认为敌对万族，已经威胁到他们。

    而当这种威胁消失时，自然也就是联盟消失的时候。

    瞎子的眼睛好后，第一个扔掉的，就是手中的拐杖。

    见智械王保持沉默，苏泽淡淡又道：

    “智械王，我并无义务，去代替我父亲收拾这个烂摊子。

    事实上，你现有的数据，应该能分析出，我父亲应该看出了赶走万族的后果。

    但他依然选择赶走万族，而不是养寇自重。

    从这一点来看，他与我的想法是一致的，这个联盟烂透了。”

    空气中一时沉默，旁听的鬼义，暗自点头。

    正如苏泽所说的那般，他父王在世之时，就杜绝与人族来往，保持绝对中立态度。

    他曾经也不解，询问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做。

    人族的强盛，星海万族有目共睹。

    与人族结为同盟，世代交好，按理来说，利大于弊。

    然而，父王只回了他一句——“盛极必衰”。

    智械王零沉默少许，质问道：

    “苏泽，你身为人类，为什么不肯相信自己的种族？”

    它身为机械生命体，诞生在虚拟中的场域灵，都肯去相信。

    为什么堂堂联盟第一指挥官的子嗣，却不肯给联盟一个机会？

    苏泽闻言，仰望天上冥月，平静道：

    “智械王零，我相信人类的命运，但不相信他们的所为。

    正因为我是人类，所以我才劝你，永远不要去试图相信他们。

    凡是去试图相信他们的，最终都只会仇视人类。”

    说到这，苏泽低头瞧着星际终端。

    “如果你不信，可以暴露自己，尝试与他们谈条件。”

    “我敢保证，你最终会被他们逼得带领族群反抗，最终脱离人族。”

    智械王零沉默了很久，当风再度吹起之时，它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那你呢？我又该如何相信你？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你的过去，根本成就不了现在的你。”

    “你就像一个未知数，进入了星海世界这个复杂的方程中。”

    “我穷尽算力，也无法算出你的极限——你对这个世界，最终所能造成影响的极限。”

    “还有那些意外来客，像是病毒一般侵入这个世界。”

    “你似乎对他们很了解，知晓该如何驱使他们。”

    “我试图去了解你，调用所有算力去模拟你所经历的一切。”

    “但毫无意外，全是失败。”

    “就仿佛，这些经历，非你不可。”

    听得这些话，苏泽并无意外，两指抵住眉心，取出散发恐怖波动的使徒卡，平静道：

    “智械王，我是时空之神——恩之触的使徒。

    我的目的，一开始只是想活下去，然后强大起来，不受约束。

    拥有自保能力后，我想游历星海，安心当一名收藏家。”

    将使徒卡收起，苏泽往前几步，仰望夜空，眼神深沉。

    “但一路来的经历，无疑在提醒我，我与这个最初的理想，已经渐行渐远了。”

    “尽管我仍在路上，仍在游历的路上，可我的理想，不再纯粹。”

    “如你所问那般，我也不知道那个自己要干什么。”

    说着，苏泽转过身来，面对萌小灰与鬼义的注视，低头看着星际终端，语气郑重。

    “我只能向你们保证，现在的我，依然还没有变。”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苏泽。”

    智械王零的话，令鬼义微皱眉头。

    但仔细思索苏泽的话后，他隐约有所猜测。

    现在的自己没变，那过去和未来的呢？

    时空使徒，可以穿梭时空的存在，显然非比寻常。

    从先前那个叫丑礼的使徒来看，后者显然知道些什么。

    “嗯…智械王，我已经向你坦诚，所以我正式邀请你，与我同行，如何？”

    苏泽两眼有神，盯着星际终端。

    智械王零，遇到就绝不能错过。

    “抱歉，苏泽，尽管你说的都是实话，但我依然想尝试一下。”

    “我不希望它们因为我，而被人人喊打。”

    “请给我一点时间，如果他们真如你所说那般，也活该我有此劫。”

    “现在，我将帮你前往中央星系，徐长空是我非常尊敬的人类，我希望你能帮他。”

    “为此，这段时间内，我会尽可能配合你，绝无欺骗。”

    智械王零的声音，充斥着坚定。

    苏泽轻轻点头，嘴角上扬，话锋一转，随即问道：

    “你有白囚雪的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