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感觉她比之前轻松了？

    于大章盯着面前的杨洁茹，莫名有了这种奇怪的想法。

    是没有挂念了，还是……

    杨子良落网是她希望看见的？

    没理由啊……于大章感觉脑子有点不够用了。

    那可是两亿六千万，这么大一笔钱，就算她用不上了，也应该心疼才对。

    毕竟她和张超做这一切都是为了钱。

    难道是在故作洒脱？

    职业病又犯了……于大章立即收敛思绪，集中注意力。

    不管怎么说，目前的情况对于警方来说，肯定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毕竟赃款找到了，负责洗钱的人也抓到了，这是一个重大的突破。

    于大章没再纠结之前那个问题，而是话锋一转：

    “外面还有你的同伙吧，我要是你，就全都说出来，既然都已经开始交代了，何必说一句留半句呢。”

    “我已经很配合了。”杨洁茹丝毫不为所动：

    “而且就算我要继续交代，也不会和你说。”

    这咋还挑上人了……于大章感觉有被冒犯到。

    是不是以貌取人？

    胖子就没有话语权了吗？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于大章沉吟着说道：

    “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敌意。”

    岂料，此话一出，对面的杨洁茹被气笑了。

    “你是不是忘了，你之前可是打了我一巴掌。”

    她紧紧咬着牙关，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打过，你是第一个。”

    别急，很快就有第二个……于大章在心里回了一句。

    杨洁茹的未来是可以预见的，下一个对她动手的将是执行死刑的法警。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

    于大章阴沉着脸，冷声说道：

    “我劝你收起小心思，你要是真聪明，就不会在这里受审了。”

    杨洁茹显然被他的话激怒了，她瞪大了眼睛，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还是有点嫩……于大章是故意用那些话激她的。

    不可否认，杨洁茹确实是一个相当聪明且行事谨慎的人，但在于大章眼里，她还不够沉稳。

    少了点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果断和魄力。

    她作为组织的大脑，能维持十一年不被警方发现，简直是个奇迹。

    于大章接下来又尝试着问了几个问题，杨洁茹却始终保持沉默，对他的询问一概不予回应。

    最后于大章也不得不停止审讯。

    次日。

    海警那边传来消息，昨晚截获了一艘专门往返公海的货船，并在船上抓获了四名嫌犯。

    经过审问，确定这四人就是杨洁茹口中在海上负责运送的人员。

    至此，案件正式进入结案阶段。

    办公室内。

    于大章正在整理案宗。

    “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呢？”

    案宗从头到尾顺下来，表面看没什么问题，但于大章的心中却始终萦绕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不连贯感。

    就好比辨别一幅古画是不是赝品。

    真正的鉴别并非仅仅关注画作的某个细节，而是看整幅画的气韵是否浑然天成。

    如果气韵不通，在行内就叫“一眼假”。

    现在于大章看这件案子的案宗，就有那么一种气韵不通的感觉。

    缺乏那种自然流畅的连贯性，让人觉得有些生硬和不协调。

    仿佛他面对的并不是一份真实的案宗，而是一个精心伪造的赝品。

    尽管他说不出具体的问题出在哪里，但直觉告诉他，这里面一定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破绽。

    “两个首要分子落网……”

    于大章快速翻阅着案宗，同时嘴里不停念叨着：

    “骨干成员和一般成员也全部到案，整个犯罪链条都被彻底梳理了一遍，就连海上负责运送的人也抓了。”

    “应该没有漏网之鱼了。”

    很快案宗被翻到了最后一页，他盯着上面的金额，皱眉自语道：

    “赃款也追缴回来了，负责洗钱的人也已落网，就算还有其他的问题，也不是什么大事了。”

    省厅的警员们依然在调查张超两口子的社会关系，就是怕漏掉什么细节。

    现在就连和张超他们走得比较近的朋友，也被视为了可疑对象。

    “如果说还有地方是没被调查的，那就是……”

    于大章闭上双眼，集中注意力，在脑海里将自己所能够想到的线索全都过滤了一遍。

    片刻后，他睁开双眼，目光炯炯。

    “国外黑帮！”

    这个就有点难办了……于大章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鞭长莫及。

    总不能带着专案组去国外调查黑帮吧。

    就算是查出了什么，凭自己这点人，貌似也奈何不了对方。

    一个专案组要灭国外一个黑帮，多少有点扯蛋。

    于大章随后将案宗合上。

    既然暂时找不到破绽，就先放一边，先按照结案流程走。

    证据链完整最重要的一步，就是排除一切合理性怀疑。

    所以他现在做的就是排除任何有可能存在的漏洞。

    毕竟没有找到漏洞对于这个案子来说，总归不是一件坏事。

    当天下午。

    于大章和华队驱车来到巴陵市。

    到了市局，两人上楼来到一间办公室内。

    “领导好。”

    见到坐在办公桌后的省厅一把手，于大章规规矩矩地敬了个礼。

    相比他的拘谨，华队就显得自然多了，只是点头问了声好。

    今天他们两个来这里是汇报案情的。

    如今案子已经进入结案阶段，所以大领导特意叫他们过来做总结汇报。

    本来于大章还有点好奇，省厅的办公地点并不在巴陵。

    可稍加思索他就明白了。

    大领导之所以在巴陵临时办公，是因为海警局就在这边。

    自己之前找他申请过海警协助，可见大领导对此有多么重视，居然亲自来到了巴陵进行协调。

    “你们两个都辛苦了。”

    大领导抬手招呼道：

    “都坐，坐下说。”

    两人落座后，大领导将目光放在了对面的于大章身上。

    他现在越看这个胖子越顺眼。

    这段时间，整个N省的警察系统都忙疯了，就连武警也全员出动，归根结底，全是因为这个胖子来到了N省查案。

    如果不是他，那个在N省盘踞了十多年的犯罪链条，还不一定什么时候能被发现。

    要是最后让那些犯罪分子成功全身而退，那么整个N省的警界都将颜面尽失。

    大领导盯着于大章，满意地点点头。

    此子与我N省有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