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2章

作品:《穿越:我闺蜜的机缘被我抢了

    梅久看了他一眼,只可惜窄缝狭小,他留给她的是后脑勺。

    梅久如实道:“全然的信任谈不上,一顿饭的交情还是有的。”

    “就不怕我在此处害了你?”

    “不会,晏二哥是个血性汉子。”

    她说着,手摸了下袖子里的针筒。

    这个距离,她射出针,他避无可避,他占劣势。

    再者身后还有梅久。

    她属实没什么好怕的。

    晏二爷轻笑了一声,“逗你的,毕竟……我在你眼里是个好人。”

    “我并没有逢迎你,人活在世,在其位谋其政,哪有事事顺心。”

    梅久不由得想到了春桃,开口道:“我有个朋友——”

    晏二爷本要抬步,又站在了原地,因为一般情况下,以我有个朋友开场的,基本都是说她自己。

    而他恰好对她的故事感兴趣。

    “她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可善心遇到的,总是背刺。”

    晏二爷:“何为背刺?”

    梅久抬手用手指戳了下前面人的后背,“懂了么?”

    晏二爷点头,“懂了。”嘴角忍不住翘起。

    “心存善意遇到的都是恶心人恶心事,再好的人,也难免心寒。”

    想到傅砚辞不喜她,梅久道:“从没被人好好善待过,如何指望她一心向善?“

    以恶揣测恶,又如何得善?

    春桃并没做过什么大奸大恶之事,所做的错事无非是爬床,还是同自己一起。

    再有就是没回去奔丧,没有全了古代人惯性思维的孝顺——

    便看起来心性奸诈。

    都是偏见。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是我们这行的准则,不服就打服,是我的准则,你那个朋友挺好。”

    “面对恶,还一心向善,怕不是个佛祖便是个菩萨。都得架在案香上贡着。”

    梅久点头,梅久身后的梅瑾看着前面:你们一定要在这窄路一线天聊天么?

    都带回响的,往前走两步出去面对面说,不好么?

    正想着,身后一声响亮的吆喝:“前面的嘿——让一让,干嘛呢堵在这儿,好狗不挡路!”

    晏二爷这才想起忘记了走出去,率先走出,梅久紧随其后,然后是梅瑾。

    梅瑾身后的人赤裸着上身,头发编成了辫子攀在了脖子,头顶还扛着巨大的竹筐,狭窄的路他走得飞快,显然路很熟。

    他正从晏二爷身侧走过,不妨晏二爷忽然抬起了脚,绊了那人一下,那人结结实实摔倒,头上的筐摔在了地上。

    好在筐是空的。

    “你妈——”那人扑腾着身子就要冲过来,身后远处忽然喊了一句,“二狗,卸船!”

    他狠狠朝着晏二爷瞪了一眼,然后拿起筐快步走了过去。

    梅久这才发觉,她们所在位置,是一片土路,土路下方是河流,水流平稳,不远处有码头。

    再远处的水流湍急,能看到石板路,还有高立的樊楼。然后望去,是青翠的山峦。

    “还觉得我是好人?”晏二爷忽道,促狭地挑了挑眉。

    他梳着络腮胡子,眉毛爷粗,长得可以说是横眉怒目,仿佛寺庙里怒目金刚。

    这一挑眉,不英俊不说,丑得很别致。

    梅久啊了一声,一时居然有些词穷。

    “让一让——”

    码头有人卸货,有渔船靠岸,一筐又一筐的鱼虾被抗在肩顶,走过路过,鱼虾再是新鲜,可奇怪的是,鼻尖总是能嗅到腥臭气。

    “辛苦吧。”他忽地问道。

    梅久看着近处以及远处,近处是渔船,赤膊着的工人扛着盛满鱼虾蟹的竹筐,每取一筐,拿着一根竹签。

    想必是用来计帐。

    “一筐一文钱。”晏二爷平静地看着人群,“我刚来的时候,也背过,夏日晒得后背黑成炭,起皮,都是白皮,一揭一层皮,破了出血,抗货出汗,汗水又腌渍伤口,整个人都是臭的……”

    这话梅久没法接,辉煌的人有过平凡的岁月。

    可像她这样平凡的人,从小到大,都是平凡普通的岁月。

    她甚至都没当过三好学生!

    她正想得出神,思绪游走,目光放空……

    就突然眼神定住。

    她在远处码头从大船下货的人群中,看到了一个人。

    身影很熟悉。

    因为同周遭的人相比,他的身型相对瘦弱,皮肤略白。

    长相也尚算清秀,可他身上扛着两大麻袋,那麻袋不比装着海鲜的竹筐。

    看起来实沉实沉的,像是大米之类的粮食,旁人抗了一袋,他身上却抗了两袋!

    他走路很慢,有些摇晃,大船落下长板到码头。

    离得很远,咚咚咚声本不该传过来。

    可莫名的,梅久就是能听到脚步踩在门板上的声音。

    不是她哥沈璟又是谁?

    怪不得晏二爷要问她能不能走,又在胡同里铺垫了那么多。

    想到之前晏二爷与旁人的对话,想必是他来码头拿人,错身的时候也看到了沈璟。

    是以她拿出银票平账,他很诧异。

    码头抗麻袋,挣得是力气钱。鱼虾蟹一文钱一筐,大米等重物,兴许一文半一袋。

    抗一次,三文钱……

    抗十次三十文,抗一百次三百文,抗三百次不到一两银子。

    指望这个还债……

    依着晏二爷的日计息月复利……也就百八十年吧。

    棺材板盖上的时候,能不能还完都另说。

    梅久咧了下嘴,本想笑,可抬手一摸,却是眼泪划过。

    投机取巧能滚得过高利贷,脚踏实地勤勤恳恳永远不能,这不是勤恳踏实该被取笑的理由。

    梅久看着沈璟,他此时已经颤颤歪歪将两袋麻袋放在了指定位置。

    可一旁忽然窜出来一个人,顶了他一下。

    趁着他没注意,将他手中计数的竹签,抽了一根出来。

    梅久气得咬牙切齿,刚想上前,被人拉住。

    “前面是临江楼,一席酒席最少十两银子,还请么?”

    “请。”梅久抬手擦干了眼泪,知道今日晏二爷是好意。

    “晏二哥,想请你帮个忙。”梅久道。

    “这临江楼看来不白吃。”晏二爷笑道:“我见过许多赌徒,说着愿意洗心革面,可回头又好吃懒做,你哥是为数不多让我另眼相看的,放心,以后他再来我赌坊……”

    “我腿给他打折!”

    梅久点头又马上摇头,“撵出去就成,打断腿就不必了。”

    “正骨也费银子。”她补充道。

    “走吧,去临江楼。”梅久再次朝着码头看了一眼,沈璟身影已经走远,又去了远处卸货处,高出有人将麻袋搭过来,他弯腰的身子弓成了虾米形状。

    令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