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枯瘦的脸上带着笑：“我想跟着你学点儿东西，以后有啥事儿，也能给你打个下手。”

    “也行。”没想到，我竟然也有人想要来拜师。

    “那可就这么说定了。”麻二憨憨一笑，放下手里的元宝，再次对我三叩首：“师傅在上，我麻二今天拜师，虽然已经三十岁了一事无成，以后还请师傅多多指教。”

    “啥？你才三十岁？”我的天呀，麻二才三十岁？我还以为他今年起码四十多岁了。

    “嗯。”麻二点头：“我其实，周岁才二十八，这不是因为自己不懂事么，碰了那些不该碰的东西，所以弄得自己人不人鬼不鬼的，今后在您身边我相信我肯定能好好的生活。”

    果然五彩粉儿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大活人硬生生的看上去老了十多岁。

    周岁才二十八，也不算大。

    才比我大了七岁！

    我的个天，我还以为他比我爸岁数都大呢。

    “那你家老太太，生你的时候岁数挺大了呀！”没记错的话，麻二母亲今年得有六七十岁了吧。

    “是呀。”麻二呲牙笑了：“我妈生我的时候，都四十来岁了，老来得子所以总是宠着惯着，我才混蛋的不知道天高地厚。”

    麻二这个人非常健谈。

    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打从来了我们家，他吃得多了脸上还有点儿肉了，不像刚见到的时候跟个骷髅架子一样，看上去都慎得慌。

    “姐，最近天气渐冷，人家觉得衣服有些不够穿了。”彦璐瑶穿着打睡衣，跟个熊一样的滚过来：“姐姐，带我去买衣服吧。”

    “你有毒吗？”我放下手里的朱砂笔：“你是不是有毒，你的衣服都穿过来，你还买什么衣服，最近生意不好没钱！”

    “切！”彦璐瑶白了我一眼。

    不过提到买衣服，我看了一眼麻二。

    他身上的衣服，简直不能用旧衣服来形容了，好像那个难民营出来的一样。

    看来麻二真的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他娘，给家里买东西了。

    如果他当初不是五彩人的话，麻二这个人综合得分还是不错的。

    “瑶瑶！”我喊住准备上楼的彦璐瑶：“看在你们最近这么辛苦的份上，我今天请客，给你们两个人一人置办两身衣服，算是我这个当师傅的对你们的嘉奖。”

    “还有我的份儿？”麻二伸手指指自己的鼻尖，一脸的不敢相信。

    “走！”我收好手上的黄符，背上我的小包包。

    我们这一行，不管挣多少钱，都不能过大富大贵的生活，因为我们走阴的，都是赚的阴路钱。

    赚这种钱的，依靠这个大富大贵的，很容易遭报应。

    长这么大，我都是拼DD三十五块钱的帆布鞋，几十块钱的上衣和牛仔裤。

    一身装备几乎不超过二百块钱搞定。

    但是彦璐瑶，这个二世祖！

    这大姐不是牌子不穿，再节俭人家一件上衣也的六七百，要不是表姑告诉我彦璐瑶的零花钱都是她给的。

    我是真觉得养不起彦璐瑶这家伙，刚出来，人家直接看好一双六千多的鞋。

    “彦璐瑶！”我戳戳她的肩膀：“你不是说没有衣服么？你二十多双鞋不够穿的么？”

    彦璐瑶看看脚上的鞋：“我妈给我转了五个大不留，这个月的零花钱，我买双鞋不过分吧？”

    好吧，人家妈给钱，我也说了不算。

    不过！给麻二买衣服，我也只能比我自己的水准高一点儿。

    “麻二。”我小声对麻二说：“我们家条件一般，六千的鞋我是买不起了，我大出血给你买双六百的吧。”

    六百块呀，我好几年的鞋钱呢。

    “不用不用。”麻二连连摆手：“我穿布鞋习惯了，就穿布鞋就了，而且都是我妈自己给我做的，他给我做了几十双，够我穿的了。”

    哇哦~~

    麻二母亲还会做不屑，怪不得他脚上的布鞋看起来质量就非常不错。

    我奶还从来没有给我做过布鞋呢。

    偌大的商场，麻二的衣服，我们两个在大减价的地方随便找了一堆，就成了。

    彦璐瑶这个大少爷，一家一家的走，恨不得整个商场她都搜刮一圈儿。

    “咦？”麻二凑都我身边：“师傅，你看那头，那个人。”

    顺着麻二的手指方向，一个身穿白色休闲服的男人，从正前方走过去。

    “他是我其中一个死了的朋友。”麻二顺着那个人的方向往前走了走，趁着脖子看：“他不是死了吗？我见鬼了吗？”

    “你没有见鬼，他就是个活人。”我看向麻二指着的那个人。

    很肯定的，那个人就是个大活人。

    “不可能！”麻二瞠目，转头对我说：“他死了，我可以肯定他死了，他掉河里淹死了，当时打捞尸体的时候我可是看到了。”

    “人有相似吧。”我耸耸肩：“也许是你看错了。”

    麻二挠挠头，小声嘟哝：“不应该呀……”

    ————

    回到家楼下，车子还没有挺稳。

    刘川就站在我们家楼门前。

    他怎么又来了？

    此刻刘川一脸哀怨怨的，眼下乌青一看就是没有休息好的样子。

    “喂。”刘川冲动我面前：“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才能够让我见到我妈。”

    “你？”我上下看刘川一眼：“你的寿命长着呢，就算自杀没有到去冥界的寿禄，也不会到下边的，只能在人间游荡，死了那条心巴。”

    “彦初芮！”刘川伸手拦住我们，整个成大字状拦住我们不许我们进楼门：“我只想和我妈说说，让她给舅舅托梦，别再害人了，我求求你，算我求求你。”

    刘川眼球布满血丝，整个人全然没了第一次见到的精气神。

    我深吸一口，瞧他那个憔悴的样子，心软的老毛病又犯了。

    “呦呦呦~~”彦璐瑶扛着她的一堆战利品：“咋的，打感情牌？你想干啥了，一天来一百来遍。”

    “我求求你们，我只想见我妈一面，只是一个孩子想要见到自己妈妈的想法，仅此而已。”

    刘川陡然落泪，一个大小伙子哭了起来：“其实我知道，我们家的钱来的不干净，我外公外婆就开始做些缺德事情，为了钱，他们视人命如草芥，我知道我妈罪有应得，可是……我真的只想见她一面，就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