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04章 拆线

作品:《盗薮

    大君的语气,听起来好像是一夜没睡。

    “果子,咋样了?”

    “死不了。”

    我打了个哈欠,又牵扯到伤口。

    “大君,那边咋样了?”

    “嗯,收拾得差不多了,光头强那边,我也谈完了。”

    在电话里,我听见了他点烟的声音。

    我心里一紧,赶紧问:“咋说的?那个猴子没死吧?”

    “没死,命保住了,肠子破了,缝了不少针,遭点罪,但没生命危险。”

    我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半,至少没出人命。

    “你在菲菲那呢吧?我这就去找你,顺便给你带点营养早餐。”

    大君挂了电话,来的迅速,大概十分钟,门就被敲响了。

    黄菲菲也醒了,赶紧跑去开门。

    门外的大君,眼睛里带着血丝,但精神头看起来还不错。

    他进门把早餐放到茶几上,然后看了看我包得像印度阿三的头,笑了笑。

    “买了两份鸡蛋脑,给你补补脑子。”

    我确实有点饿了,昨晚光喝酒了,打架又耗费了体力,现在肚子里空空如也。

    我招呼黄菲菲一起吃,大君又递给我一个包子,咬了一口,皮薄馅大,真香。

    “大君,光头强怎么同意和解的?”

    大君语气平淡,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赔了他一笔钱,医药费我出,额外再给两万块营养费。等猴子出院了,我再摆一桌和头酒,这事就算翻篇了。”

    嗯?给了钱还要摆酒道歉?

    我眉头立刻皱了皱,大君在春城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么处理,等于是向光头强低头了。

    这以后他在春城,还怎么混?

    “大君,这事……是不是有点……”

    我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大君摆摆手,打断我:“果子,别多想。道上的事,有时候就是这么回事。打打杀杀解决不了所有问题。咱算是理亏了一层,能用钱摆平,是最省的办法,面子值几个钱?安稳最重要。”

    他说的轻松,但我心里明白,这事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

    大君这人,我大概知道一些他的经济实力,我估摸着大部分赔的钱都是借的。

    “大君,不好意思了……”

    我憋了半天,说出这么一句。

    “滚蛋!跟我还说这个?”

    大君笑骂着锤了我肩膀一下:“朋友之间,不说这个,你没事就行,剩下的都是小事。”

    他越是这么说,我心里越不是滋味。

    心里想着等会给包子打个电话,让他先取十万块钱给大君。

    正想着,房门又被敲响了,是包子。

    门一开,包子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晃了进来,那造型跟国宝他亲戚似的,浑身还带着一股烟酒混合熬夜的颓废味儿。

    “哟呵,咱家大英雄能下地了?”

    他一屁股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的调侃我:“你能去表演顶碗了,咋样,还晕乎不?”

    “去你大爷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把剩下的半拉包子塞嘴里。

    包子瞅了瞅茶几上的早餐,又看了看大君,打了个巨大的哈欠:“那边咋样?光头强那孙子没作妖吧?”

    大君把和解条件简单说了下,赔钱,摆酒。

    包子听完,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挑了挑眉毛,咂咂嘴:“哦,能用钱解决就行,那王八蛋倒会讹人。”

    他转头看我:“果子,你呢?顶这造型是在春城耗到拆线再走,还是现在买票回津沽?你要这副尊容回去,八爷能笑到你伤口二次崩裂你信不信?”

    我想想八爷那幸灾乐祸的鸟脸,顿时一阵恶寒。

    确实,这要是回去了,非得被它笑话一整年不可。

    “拆了线再走吧。”

    我悻悻地说:“好歹等这纱布拆了,不然太跌份儿。”

    旁边黄菲菲眼睛不易察觉的亮了一下,嘴角微微弯起。

    她立刻转头对大君说:“君哥,那……那我这几天先不去上班了,吴果这样……得有人看着点。”

    大君很爽快的点点头:“行,旅馆那边砸得稀烂,正好重新弄一下,放几天假。你安心照顾病号吧。”

    他说完站起身:“行了,你俩歇着,我再去店里盯着点收拾,包子,你走不?”

    包子瘫在沙发上摆摆手:“君哥你先忙,我就在这沙发上挺尸了,困得眼皮都撩不开了,补个觉再说……”

    话音没落,这货脑袋一歪,居然就已经打起了小呼噜。

    得,这沙发归他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过上了近乎某种圈养动物的生活。

    吃了睡,睡了吃。

    黄菲菲变着花样给我整吃的,炖汤炒菜,伙食标准直线上升。

    包子则彻底成了夜行动物,白天霸占着沙发睡的天昏地暗,一到晚上就精神抖擞地出门,也不知道去哪嗨皮,天亮才带着一身香水味回来,继续抢占沙发,循环往复。

    时间过的挺快,到了拆线这天。

    后脑勺伤口愈合得痒痒的,怪难受。

    黄菲菲陪着我去了那家私立医院。

    路上阳光挺好,她走在我身边,犹豫了一下,小声问:“吴果……你现在的手机号是多少?之前那个……打不通了。”

    我有点尴尬的报出一串数字,她拿出个小巧的诺基亚,很认真存好,还核对了一遍。

    拆线的过程比缝的时候轻松点,但感觉也挺奇妙,能感觉到线头被抽出去的细微触感。

    医生看了看愈合情况,说不错,嘱咐了几句近期别吃辛辣刺激的,伤口那块注意防晒别留太深印子之类的。

    从医院出来,脑袋顿时轻松了不少,虽然摸起来还有点凸起,但总算摆脱了那圈纱布。

    我没直接回黄菲菲那,而是拐去了附近的银行。

    取了十万块钱,用银行给的牛皮纸信封装好,挺厚实一摞。

    我把它塞给黄菲菲。

    “这钱,你帮我给大君。”

    我语气尽量随意:“就说是赔给光头强的那部分,不能人让大君拿钱。”

    黄菲菲捏着那厚厚的信封,愣了一下,想推辞:“这……君哥他说……”

    “拿着。”

    我打断她:“没道理让大君又赔面子又贴钱。你要不帮我送,我可就顶着这刚拆线的脑袋给他送去了啊?”

    她看着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