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在她的眼里，你依旧还是姜连山。”

    “而不是其他什么东西。”

    此话一出，姜太玄目光一闪：“你说什么？”

    姜灵儿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呢喃一般，自顾自的说下去。

    “对你来说，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但是在我看来，记忆犹新。”

    “毕竟，我在这近千万年的时光里，大部分时候都在被封印之中，所以对我来说，其实没有过去太久吧。”

    “因此，我还记得，当年的姜连山，到底是什么模样。”

    姜太玄目光闪动，陷入沉默。

    姜灵儿似乎在回想着什么，露出一丝怀念的笑容。

    “当年的父亲，当年的姜连山，作为一方宗主，或许并不怎么合格。”

    “但他却是个合格的父亲，合格的夫君。”

    “即便宗门的事情再怎么焦头烂额，他也从不会在妻女的面前表现出来。”

    “我依稀还记得，当年骑在他肩头的感觉。”

    “当真令人怀念。”

    姜太玄此时，终于冷冷开口。

    “人是会变的。”

    “你记忆中的那个为父，软弱不堪，妇人之仁。”

    “若是为父一直是那个样子，焉能成就大业？”

    姜灵儿微微一笑：“或许吧。”

    “但是一个人的转变，当真会如此之快，毫无征兆么？”

    “从琼华遗迹中归来的姜连山，当真还是那个姜连山么？”

    姜太玄冷冷道：“原来如此，因为这样，你才会对为父痛下杀手。”

    “终究还是妇人之见，目光短浅，不知为父的苦心。”

    “我确实已经不是当年的姜连山，而是天命加身的姜太玄。”

    “我承认，将你封印，确实是为了吸收夺取你的气运。”

    “但哪怕再来一次，我也依然会选择这么做。”

    “毕竟，当时的你，不过是个小小孩儿，纵然拥有那庞大气运，短时间内也根本看不见效果。”

    “这气运，只有掌握在我的手中，才能发挥最大的作用。”

    “事实也是如此，借用你的气运，我顺利无比的消化了琼华遗迹的传承，用比圣天门更快的速度，短短数百万年内，就将天命会发展到如此程度，拉平了差距，和圣天门不分上下。”

    “所以，我从不后悔。”

    姜灵儿轻笑道：“是了，你当然不会后悔。”

    “因为，不管从哪种意义上，你都已经不再是姜连山。”

    “但是……姜太玄这个名字，似乎也并不适合你。”

    姜太玄冷哼道：“你在胡说什么？”

    姜灵儿轻笑道：“这些年，我一直在追查。”

    “甚至天命会对琼华遗迹的探索过程，追溯往昔，我都打探的一清二楚。”

    “琼华圣地三脉，你，或者说天命会最早探索的方向，并不是太玄一脉。”

    “而是你最初得到传承的太虚一脉。”

    “按理来说，也应该沿着最初的轨迹，继续探索太虚一脉的遗迹，更为合理。”

    “那么，到底是谁让你忽然改变主意，转而往太玄一脉的方向进行探索？”

    此言一出，姜太玄身躯微震，眼中竟是也流露出一丝迷惑之色。

    “这……只是我的直觉而已，现在看来，我的直觉并没有错。”

    “太玄一脉的遗迹传承，保存的比起另外两脉要完整许多。”

    姜灵儿点了点头。

    “不错。”

    “只是，这真的是直觉？”

    “还是说，你在潜意识中，从一开始就清楚，太虚一脉的遗迹被破坏的严重，没有剩下什么东西？”

    姜太玄皱眉道。

    “逆女！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为父怎么会清楚……”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姜灵儿直接打断。

    姜灵儿凝视着姜太玄，微微一笑。

    “你还没注意到么？”

    “中了金杀剑的你，早就该死了。”

    “为何你到现在还活着，并且中气十足？”

    “这……是属于你的力量么？”

    话音落下的瞬间，姜太玄浑身一震。

    只见他身上不断蔓延的那金杀剑造成的紫黑色痕迹，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蔓延。

    这一刻，在他体内，一股异样的气息，骤然浮现。

    而这气息，众人有些熟悉，似乎正是刚刚，姜太玄强行融合人皇令的时候，浮现出的那股气息。

    正是这气息，让他在原本几乎十死无生的两大仙器力量的碰撞之中活下来，并且成功反过来将之掌握。

    而此刻，在这气息浮现之后。

    金杀剑造成的痕迹，竟是开始缓缓逆转，不断倒退。

    最终，插在他胸前的金色短剑，骤然倒射而出，旋转着钉在地面之上。

    那剑身之上已经布满了裂痕，失去了光泽。

    一击即毁，这正是金杀剑的特性。

    但被金杀剑刺中之人，也绝无幸存之理。

    可是现在，被金杀剑正面刺中的伤口之中，竟是有一丝丝紫黑色气息不断溢出，最终在姜太玄的掌心之上汇聚，化作一个小小的黑球。

    而姜太玄原本快要支撑不住的身躯，也随之缓缓站起，气息恢复了平稳。

    看着手心上的黑球，姜太玄面无表情道。

    “天之厉和五残之气……嗯，是昆仑的传承啊。”

    “看来昆仑一脉的传承，也留存了下来。”

    “如此甚好。”

    此刻，姜太玄的声音，语气，都依旧还是之前的样子。

    但莫名的，在众人眼中，此时姜太玄给人的感觉，和之前已经是截然不同。

    并不像是换了一个人。

    而像是展露了真正的自已。

    只见姜太玄看向姜灵儿，淡淡开口。

    “想不到，竟然被个小家伙给暗算了。”

    “不过也罢，已经达到三次升华，又融合了人皇令。”

    “差不多也是时候了。”

    这一刻，那异样的气息，也愈发明显。

    而姜灵儿的眼中，也闪过一丝冷光。

    “终于不演了？”

    “我该叫你姜太玄，还是什么？”

    此时的“姜太玄”，眼神漠然，气息高高在上，没有之前姜太玄的狂傲，更多的是藐视众生的冷漠。

    闻言，“姜太玄”的嘴角，扯出一丝弧度。

    “不愧是天生拥有大气运之子。”

    “即便气运被夺走，也异于常人。”

    “不过你想错了。”

    “我确实是姜太玄，也是你的父亲。”

    “但同时，我还有另一个名字。”

    “太虚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