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前世(13)

作品:《死对头很狂?这不一亲就脸红吗?

    被猛地揍了一拳,郑炎第一反应是暴怒,但对上谢宴州阴鸷的双眸,又瞬间怂了。

    郑炎勉强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求饶道:“谢少,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

    话没说完谢宴州的拳头又砸了过来。

    郑淼见状不对,赶紧来拉架。

    他一把抱住谢宴州的手臂,刚要说些什么,谢宴州顺势抓着他的领口一脚把人踹出半米远。

    郑炎也不是吃素的,被打得厉害了提拳打去,被谢宴州反手捏住拳,痛的大喊。

    保安闻讯赶来,围了一圈,却不敢贸然上前。

    开玩笑,这几个都是非富即贵的,谁敢惹啊。

    有个保安认出来谢宴州是经常来看望沈榆的,便跑到病房,想让沈榆来劝一劝。

    转过弯,就见一群医护人员聚集在门口,忐忑不安地看着病房里的人。

    沈榆坐在病房里,听到门外传来的哭嚎渐渐变小,表情也逐渐麻木。

    周医生擦了擦冷汗,推了把小叶,压低声音:“小叶,你们平常跟沈先生关系最好,你们去跟他说说,也不是全无希望,这个这个......下周还有一批专家要过来......他们都是国外有名的专家......”

    小叶有点为难:“就怕沈先生现在已经不信我们了......”

    小花说:“我们现在还是让沈先生自已静一静吧,他现在恐怕不想听我们说话......”

    一群人互相看看,都有些郁闷。

    尤其是周医生。

    他作为沈榆的主治医师,被沈老爷子握着手叮嘱过很多,当时满口答应会尽全力照顾好沈榆,现在弄成这样......

    郑家父子也真是的,来看望沈骞就看望,说那么多话干什么!

    现在可怎么办!

    周医生叹了口气,想想还是把这件事情先跟沈老爷子说一声,院长那边也要说一声。

    他赶紧掏出手机,一边往院长办公室走,一边给沈老爷子打电话。

    走到拐角处,和冷厉沉默的男人擦肩而过。

    周医生起先没发现是谁,看清后倒吸一口冷气——

    青年那张冷峻的脸上挂了彩,侧脸沾着不知道谁的血,有种刑侦剧现场的感觉,他脱了外套,衬衫衣领的衣扣被扯开,露出冷白锁骨。

    这......打得这么狠吗?

    周医生默默挪回目光,屏住呼吸降低存在感,以免被迁怒。

    但刚别开视线,却听谢宴州开口:“周医生。”

    周医生立马站直:“是。”

    喊完一阵古怪,搞得谢宴州是他上司一样,明明眼前的青年比他还小十几岁......

    谢宴州没注意周医生的有点不自在,皱着眉问:“沈榆呢?”

    “沈先生在病房。”周医生欲言又止,“谢先生,我们之前一直没有告诉沈先生真相,主要是因为怕他受不了这个打击,现在他已经知道了,您......如果可以,希望您可以开导开导沈先生,他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

    谢宴州点了点头,朝病房大步流星走去。

    病房门口已经没人了,门紧闭着。

    谢宴州走到门口,屈指轻轻敲了两下门。

    里面没有回应。

    谢宴州沉了沉气息,又敲了两下,低声问:“我可以进去吗?”

    里面还是没有回应。

    死寂一般的安静让人从心底感觉不安。

    但仔细听,却又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响声。

    “我进来了。”

    谢宴州说完这句话,推开了门。

    没有想象中的满地狼藉,也没有歇斯底里。

    沈榆坐在轮椅上,安静地在看电视。

    电视上在播的,正好是与他有关的报道——

    【瞒不住了!知名集团总裁父子突遇车祸,肇事司机当场死亡!股价单日跌幅创历史记录!】

    视频自动播放,营销号的声音回响在室内——

    “据悉,两个月前,乾永集团总裁沈骞及集团副总裁沈榆在京市郊区遭遇车祸,总裁沈骞昏迷不醒,其子沈榆双腿受损严重,无法行走。

    有知情人士透露,目前乾永集团内部已召开董事会,宣布成立临时管理委员会,但董事长沈继中年事已高,恐难以取得市场信任。

    消息瞒了两个月,一经传出,造成市场恐慌,乾永集团股票截至目前已经跌停,预计市值蒸发数十亿,预计将持续走低.....乾永集团这艘大船未来究竟能由谁掌舵?

    若沈家父子长期无法继任,董事会将会推出未来总裁人选。

    目前,外界讨论最有可能接任沈骞总裁职位的人选有以下三位高管。

    首位便是现任乾永集团首席运营官郑炎,郑炎在集团任职超十五年,且是集团总裁沈骞的妻弟,集团副总裁沈榆的舅舅......”

    谢宴州原先只是站在沈榆身边,静静陪他看,但看到这段,他直接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

    电视画面变成一片漆黑。

    气氛沉了下来,如同陷入浓稠的沼泽,连呼吸都困难。

    “你不用安慰我。”沈榆先开了口,声音嘶哑,“我早就有察觉,也做了心理准备。”

    沈榆垂着眼,语气很平静,但搭在腿上的手控制不住在微微颤抖。

    即使根据身边医生护士的态度,料想过最坏的结果,但真的证实的这一刻,沈榆还是没有办法让自已坦然接受。

    郑家父子的话撕开了沈榆最后一层希望。

    他没有办法再自欺欺人,没有办法跟自已说未来一切都会好。

    世事无常,世界总如此现实且残忍。

    更残忍的是。

    谢宴州也知道了。

    过去的那么多年,沈榆在谢宴州面前一直是光鲜亮丽的模样。

    即使他出事住进医院,谢宴州对他的态度也是平等的。

    但如果他的腿再也不会好,他再也不会站起来,他和谢宴州,就再也不可能在同等的高度了。

    沈榆甚至不想抬头。

    他不想仰望谢宴州。

    不想......他们中间这么遥远。

    好似被海浪卷席,心口涌上一阵阵窒息感,沈榆脸色发白,难以呼吸,甚至想要呕吐。

    他想让谢宴州离开。

    不要再来看他。

    不要看见这样的他。

    可是嘴巴像是被黏住了,无论如何也张不开。

    沈榆的手抖得更厉害。

    忽然地,手被一双带伤的手握住。

    温热的体温包裹了他。

    沈榆猝然抬眼,却见谢宴州蹲下身,和他处在一个高度,直直看着他的眼睛。

    “沈榆。”

    谢宴州喊他的名字,和过去的每一次一样,却又不一样。

    青年看着他的眼睛,眸中是不加掩饰的温柔缱绻。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讲——

    “我不会离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