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妄接到陆墨的电话还在体育馆。

    他身姿矫健的在游泳池里，憋了一会儿气涌出水面。

    语气调侃，“大少爷有什么指示？”

    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语气，陆墨却听出了一丝冰冷。

    到嘴边的话压在了心里，迟迟没有言语。

    “没事我就挂了。”

    “你喜欢柳晴晴就去追，别扯上我。”莫名其妙的，陆墨挤出这么一句话。

    江妄眼神沉了沉，“行啊，你别后悔！”

    然后挂了。

    妈的！

    他是脑子进水了才把那么好的姑娘给陆墨糟蹋！

    追是吧，谁怕谁。

    也不是赌气，江妄本就喜欢柳晴晴，便上岸打电话约人。

    柳晴晴坐在公交车里，她痴痴看着窗外，雨幕模糊了街景，那些熟悉的建筑和树木都变得影影绰绰，像极了她此刻纷乱的心情。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拿起手机一看，屏幕上跳动着“江妄”两个字，心里微微一动。

    她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喂，江妄。”

    “晴晴，你在哪呢？”江妄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带着刚运动完的微喘，却比平时多了几分认真。

    “在公交车上。”柳晴晴说。

    “晚上一起吃饭。”

    柳晴晴以为陆墨会在一起，下意识拒绝，“不了，我……”

    “就我们俩，有话跟你说。”

    “噢，那在哪儿呢？”

    “你把位置发我，我去找你。”

    “好。”

    柳晴晴以为，江妄是要替陆墨解释什么。

    结果，到了餐厅，江妄说，“晴晴，你这么好忘了陆墨吧。”

    柳晴晴的心仿佛被劈成了两半。

    她强忍着心里的酸楚，“今天的菜不错，都是我爱吃的。”

    “晴晴，我说真的。”

    柳晴晴知道自己逃不过，“我会努力的。”

    “这事儿怪我，晴晴，我会帮你。”

    “什么都能帮，唯独感情的事不能，得自己走出来。”柳晴晴强行塞了一口饭到嘴里，“没事的，时间长了就好了。”

    “其实……我知道自己和陆墨的差距，他的家世太耀眼，将来的妻子应该不是我这种傻白甜的，是我不自量力去喜欢他。”

    江妄听着，只觉得呼吸都被人扼住了，“晴晴，你是独一无二的，在我心里你最好。”

    柳晴晴强颜欢笑，“难得我们俩吃顿饭，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了，我想喝酒，你能陪我吗？”

    借酒消愁愁更愁。

    醉了酒只怕会更痛苦。

    “不行就算了。”

    江妄拒绝不了，“好，不过我们就喝一小瓶。”

    柳晴晴嘴角梨涡浅浅，煞是好看，“嗯。”

    少年的耳朵蒙上一抹浅红，让服务员拿了两瓶果酒。

    都是青春期的少年，酒量相当浅。

    一瓶，柳晴晴便有了感觉。

    江妄比其她还是很清醒的。

    “我，我去个洗手间，回来……咱们接着喝。”

    江妄起身，“我送你去。”

    柳晴晴呵呵两声，“瞧不起人呢，我还能摔厕所里啊。”

    这一去，谁也没想到会遇上陆墨。

    他原本是去公司找哥哥的，谁知有个应酬，陆颂就让他一起来了。

    经融陆墨不感兴趣，但架不住哥哥给他各种灌输，都是陆家人，多少是要懂经商之道的。

    和什么样的人应酬都是有讲究的，几杯酒下肚，陆墨喝得有点快，也和他的心情有关。

    陆颂看出来了，低声对弟弟道，“你去外面透口气。”

    陆墨也觉得没什么意思，他们说的东西很专业，又枯燥，就准备去洗手间洗个脸透气。

    谁知刚洗完手后背就被一团柔软撞到，转过身，就对上了柳晴晴那双氤氲着水汽的眼睛。

    她显然是喝多了，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脚步虚浮，眼神也有些涣散。

    被撞得踉跄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抓住陆墨的胳膊，才勉强站稳。

    一抬头，那双染着迷雾的眼有了讶异之色，“陆，陆墨？”

    陆墨喉结滚了滚。

    少年高大，站在柳晴晴跟前把她娇小的身形罩住，一乍看就像是依偎在他怀里。

    她眨了眨眼，像是没看清眼前的人，又像是不敢相信，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还有一丝酒后的娇憨。

    “是我，你怎么在这儿？”陆墨他扶住她的肩膀，语气不自觉地放柔，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柳晴晴看着他，突然笑了，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自嘲，几分委屈，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我为什么不能在这？这地方是你家开的啊？”

    她的话带着刺，却又软绵绵的，像是在撒娇，又像是在控诉。

    陆墨被她问得一愣，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厉害。

    “你喝酒了？”他皱起眉头，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谁让你喝这么多的？”

    “我喝酒关你什么事啊？”柳晴晴甩开他的手，脚步踉跄地后退一步，眼神里带着浓浓的疏离，“我们不是没关系吗？我喝多少酒，跟谁喝，你管得着吗？”

    她的话像一把刀，狠狠扎在陆墨的心上。

    他看着她倔强的样子，心里又疼又气，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是和柳晴晴保持距离，但不是这么疏离。

    “晴晴，你别这样。”他试图靠近她，“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送！”

    柳晴晴猛地提高声音，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陆墨，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说我们没关系，我认了！我努力忘了你，我跟江妄出来吃饭，喝酒，你又出现干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

    她一边哭，一边说，积压在心里的委屈和难过，在酒精的作用下，终于彻底爆发了出来。

    陆墨被她哭得心烦意乱，又心疼不已。他想解释，想告诉她自己不是那个意思，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一丝无奈。

    “那你是什么意思？”柳晴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你告诉我，你到底把我当什么？朋友？同学？还是……一个可以随时丢弃的备胎？”

    “不是的！”陆墨急切地否认，“晴晴，我把你当朋友，知己！”

    呵呵。

    这话就更好笑了。

    “你其实早就知道我喜欢你对不对？”柳晴晴用手戳着胸口，“可是你装作看不见，任凭我一头热，像一个跳梁小丑一样！”

    “晴晴，你喝多了！”

    陆墨想去扶她，突然被一道声音制止，“不许碰她！”

    江妄的声音带着怒意，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他快步走到柳晴晴身边，一把将她拉到自己身后，眼神凌厉地瞪着陆墨，像一只护崽的狮子。

    “陆墨，你什么意思？”

    江妄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颤抖，“你不是说你们没关系吗？现在又来纠缠晴晴干什么？”

    陆墨看着被江妄护在身后的柳晴晴，她低着头，肩膀还在微微颤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难受得厉害。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波澜，看着江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坚定：“我在跟晴晴说话，跟你没关系。”

    “跟我没关系？”江妄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一声，“晴晴现在是跟我在一起，你一个‘没关系’的人，跑到这儿来对她拉拉扯扯，合适吗？”

    “我没有拉拉扯扯！”陆墨皱紧眉头，语气也带上了一丝怒意，“我只是想送她回去，她喝醉了。”

    “用不着你假好心！”江妄寸步不让，“晴晴有我照顾，不劳你费心。倒是你，陆墨，你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别再给晴晴添麻烦了！”

    两人剑拔弩张，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走廊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剩下他们之间无声的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