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秦红菱房子门前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

    对于秦红菱一家来说，这个时间应该已经睡了。

    但今晚，我觉得她们应该没那么早睡......

    深吸了一口气，我屈指敲门。

    不出意外，很快我就听到门内传来一道轻微的脚步声。

    下一秒，房门被打开，映入我眼帘的是秦母那张愤怒的脸庞。

    “你怎么还有脸来了？”

    看到我后，秦母劈头盖脸骂了这么一句。

    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这么骂过了，虽然有点不爽，但我也能理解秦母的心情。

    再说了，她不一直都这种性子吗？

    我是没有计较，但一旁的哑巴受不了了。

    他对秦母可没有那么尊重，见她出言不逊，当即面目狰狞的喊了一声，“阿巴！”

    “哑巴！”

    我顿时制止，“你在外面等我。”

    说着，我走进了屋内。

    秦红菱没有睡，也没有换睡衣，她就坐在沙发上，望着落地窗户外的天色怔怔出神。

    她脸上的泪痕犹在，而且，眼睛里还闪烁着晶莹的泪光。

    暗下我重重的叹了口气，在她对面的沙发上缓缓坐了下来。

    刚坐下，秦母的炮轰声就在耳边响了起来，“方岩，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我们家还有红菱哪点对不起你？正正都这么大了，我们问你要过名分吗？我们理解你的为难，不结婚就不结婚了，可你呢？你.....你是一点脸面都不给我们留！”

    “凭什么这么对我们？就凭我们没有一个当大官的哥哥？”

    “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

    见我沉默不语，秦母倒是越说越来劲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伎俩，你跟姚雪是不是商量好的？先让她哥哥唱黑脸红菱施压，然后你再唱红脸解释？我告诉你，不可能！”

    “只要你跟姚雪结婚，那以后就别想再来我们家，正正你也别想见！”

    秦母的最后一番话让我感觉到了什么是冤枉，不过我依旧没有解释。

    秦母正在气头上，无论我说什么都是错的。

    不过以我对秦母的了解，她就是在虚张声势。

    就算我真和姚雪结婚了，她也只过过嘴瘾骂我两句，不可能将我驱之门外的。

    相反，一直没有说话的秦红菱才是最让人头疼的那个。

    她和秦母不一样，她要是这么说，那肯定会这么做的。

    “妈，别说了，你回屋休息吧！。”

    秦红菱开口说道。

    “哼！每次你都心软，现在好了，你越心软人家越欺负你！”

    秦母气哼哼说着，人并没有离开的迹象。

    秦红菱没有再管，眼神冷漠的看着我说道，“我知道我比不上姚雪，她不仅有一个当大官的哥哥，人也年轻漂亮，而且......出身也比我好。”

    “我没有想过跟她争，也没有想过跟任何人争，因为我觉得，利益才是用来争的，感情并不是。”

    “方岩，你没有做错什么，我也能理解你的苦衷和打算。只是，天不从人愿，既然你一定要结婚，就跟姚雪结好了，不用考虑我的感受。”

    “唉。”

    我叹了口气，无奈道，“我要是不考虑，那我还着急忙慌的跑过来一趟干什么？红菱，我承认我骗了你，可我也没有办法，要是我告诉你实情，这个年我们都别想过好......”

    秦红菱显得有些激动，“过好这个年又能怎么样呢？你不一样要面对这个选择？我不一样要面对这个事实？你应该早说的，至少，你还算磊落。”

    我是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如果知道事情会这样发展，我肯定会如实相告啊！

    关键谁能预料到未来的事呢？

    “我真不知道姚阎会来找你......”

    不等我说完，秦红菱就打断道，“这个重要吗？方岩，直到现在你还没有意识到问题在什么地方，是你早晚要做这个选择，就算你能瞒的了今年，那明年呢？”

    “只要你没有娶我的打算，那这一天早晚就会到来，不是吗？”

    沉默片刻，我默默说道，“是的，早晚会来。但晚一天来，我的谎言就是有价值的，而且，如果没有姚阎的强势干预，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结婚了......”

    秦红菱没有再说，默默的流了一会泪后，轻声道，“你回去吧，以后没什么事的话，不要再往这里来了......”

    我又叹了口气，下意识道，“红菱，我和姚雪就多了一张证而已，其他的都没有改变.......”

    秦红菱的情绪又激动了起来，“那是你认为的！对我来说，那是天差地别的改变！没有这张证，我还有理由说服自己，因为大家都一样。可有了这张证，那我算什么？正正又算什么？你有想过这些吗？”

    就在我准备开口解释的时候，一道人影顿时从客厅后面冲了过来，径直走到了我跟前。

    是方正。

    可能是视角的原因，在我心中一直很瘦弱的方正，在这一刻却显得高大了不少。

    隐隐有了小大人的模样。

    没有给我思考的时间，下一秒，只见方正指着我，无比愤怒的咆哮道，“你走！我们家不欢迎你！”

    这一声怒吼顿时让我、秦红菱以及秦母都愣住了。

    我们都没有想到，一向腼腆的方正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说出这样的话。

    “正正，大人谈事呢！小孩子插什么嘴？快回去睡觉！”

    秦母连忙上前拉着方正，并斥责说道。

    秦母心里清楚，方正才是我跟秦家的关系纽扣，她自然不希望我跟方正的关系降至冰点。

    “正正，回去！”

    秦红菱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眼神凌厉、语气冷厉的冲儿子方正说道。

    秦红菱应该没有其他的想法，她只是单纯的认为方正这样做不对。

    再怎么说，我也是他的父亲，哪有儿子冲老子叫嚣的？

    秦母的劝阻没起到多大的作用，不过秦红菱的威严让方正收起了身上的气焰，然后乖乖的跟着秦母回卧室了。

    看着方正转身的背影，我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

    我没有生气他的举动，因为我能想象的到他今天都经历了什么。

    秦红菱的每一次哭泣他肯定都看在了眼里，对妈妈秦红菱有多心疼，对我这个罪魁祸首的爸爸就有多怨恨。

    如果今晚的对话没什么波澜倒也无事，关键秦红菱情绪激动了好几次，更是泪撒当场。

    藏在暗处的方正看在眼里，肯定也疼在心里。

    这样一来的话，冲我发火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非但没有生气，还隐隐有点欣慰。

    至少，方正长大了，知道保护妈妈了。

    唯一遗憾的是，我们爷俩之间的矛盾，估计以后很难再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