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林山，四野茫茫。

    从上方看下去，漫山遍野的异兽飞鸟，比之先前似乎强大了许多，但……

    无一例外。

    它们都不敢靠近飞机。

    虽然他们感受不到飞机上几人的威压，可经常交易产生的潜意识，让它们明白眼前这些都是贵客。

    这些异兽已经渐渐被“贸易”所改变。

    “时隔半年，故地重游，感觉怎么样？”

    “有些微妙。”

    昔日险地，就今日而言，已算不得什么。

    包括之前感觉强大无比、高不可攀的凤君、山君，现在看，也就是神变巅峰罢了。

    甚至。

    它们当时，在武道领域方面，未必有李俊如今的建树与感悟。

    这还是意识侵染、复苏的异兽。

    换了寻常异兽，就算到达异兽王的层次，怕也很难真正跟人类比肩。

    李俊目光往下看去。

    梧桐尖已到底下。

    “我先去拜访一下凤君。”

    “好，我先去找陆前辈取取经，顺便问问他的意见。”

    叶晚颔首。

    “嗯。”

    李俊低头，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底下梧桐尖上，凤君的气息已非常微弱，降到了谷底。

    以凤君、梧桐树的状态，显然不是死去，而是在经历一次主动的涅盘、蜕变。

    在涅盘、蜕变完成后，也许它的生命层次就能更上一层，踏出成为凤凰的最后一步。

    从飞机舱离开，一步跨出来到山上。

    叶炎盘坐树底，同样气息枯寂，体内血液好似火焰一般燃烧。

    李俊旁观片刻，若有所思。

    这是叶炎悟出的涅盘法。

    虽不能真正涅盘，但可以通过气血，提升肉身、血液的力量，让肉身进一步提升。

    只是片刻，一道声音传入耳畔。

    “道友三花聚顶、武道可期，恭喜恭喜！”

    凤君声音传来。

    它肉身死寂、蜕变，但意识非常清醒。

    李俊道：“凤君道友要蜕变了？”

    “感觉到了一丝契机，也许就在近日。”

    凤君道。

    “那，您现在能凝聚凤血吗？”

    李俊问。

    之后，他解释道：“若有碍突破，那就算了，只是近期我需要去一趟唐家堡。”

    “唐家堡……”

    凤君声音沉寂片刻。

    之后，它道：“那地方怎么了？”

    “唐家堡已经覆灭，成了真正的险地，这些年进去的人没一个能出来。”

    李俊解释。

    他的凤凰涅盘术，可以浴火恢复，但想要达到最强的效果，必然要借助凤血。

    若能得到一滴，此去信心更足。

    凤君沉吟许久。

    “这段时间，我的意识不再混乱，一些记忆重新拼凑出来。”

    它略微一顿，“当年唐家堡的老祖将陨，曾前往明华寺，求了一桩大药。”

    又是明华寺！

    李俊脸色凝重，静静聆听。

    凤君停顿片刻。

    “如果唐家堡出事，也许，明华寺出了问题。”

    “明华寺已经灭了。”

    李俊补充。

    凤君闻言，顿时沉默。

    数秒后。

    “原因？”

    “不知道，也是未解之谜，如今明华寺重见天日，周边进入者全部被强行度化，暂时也是禁区。”

    李俊道。

    凤君睁开了眼。

    小小的凤凰本体，眼睛中充满了迷茫。

    “明华寺有琉璃菩萨坐镇，为何会沦入到灭绝这般结果？菩萨呢？”

    “琉璃菩萨是？”

    李俊没想到，凤君竟能记起当年一些事，倒颇有几分意外，同时也暗暗庆幸——

    此来不亏！

    光是这些消息，就价值连城了。

    凤君道：“明华寺最强者，劫前罕见能维持清醒的圣者境。”

    说着，它解释：

    “步入圣境有机遇，也有凶险。当年的‘他’虽登临圣境，但借助了一些特殊手段，并非真正的圣者。”

    李俊知道，它所指的‘他’是当年的四神宗宗主。

    那位四神宗的天才宗主。

    关于他的圣者境，李俊早有猜测，此刻听到并不意外。

    只是——

    “圣者很难清醒吗？”

    “圣者……”

    凤君仔细回忆，而后摇了摇头，“不清楚，记忆有缺。”

    李俊暗暗惋惜。

    除寒月圣君外，四神宗宗主无疑是最接近圣者的存在，且有着记忆残留。

    眼前的凤君，若能记起完全的过往，也许能帮他们了解圣者境的奥秘。

    遗憾的是——

    这样的“夺舍”之法，必然要损失许多记忆，甚至人格、意识都会发生改变。

    某种意义上，凤君不是四神宗宗主，不会以四神宗宗主自居。

    “那，阿难、多罗叶，您有印象吗？多罗叶如今已成魔佛，已经归来了。”

    李俊道。

    这次，凤君沉默了很久。

    它经历岁月很长，记忆纷杂，即便能回忆起许多，却也需要动用脑域力量方可。

    仔细挖掘后，它道：

    “多罗叶，没印象。阿难自称西方佛宗传人，承上古圣贤之名，我跟琉璃菩萨怀疑他是古代生灵寄体。”

    “他应该被镇压在千佛琉璃壁内。”

    凤君梳理着记忆。

    李俊愣了许久，惊讶地道：“是镇压？不是明华寺让他担任千佛琉璃壁看守吗？”

    凤君回忆了许久。

    它点头道：“没错，是镇压，琉璃菩萨是这么说的。”

    沉默了一瞬。

    “结果跟我记忆有出入。”

    “要么是菩萨对外的托词，要么是，您口中的琉璃菩萨出问题了。”

    李俊深吸一气。

    若明华寺的根源是一位圣者，那，明华寺的凶险远在他预想之上。

    “或许。”

    凤君点头。

    它毕竟不是四神宗宗主，对于当年的事，更像是看电影、看书，而不是亲身经历。

    所以。

    无论什么样的结果，它都无所谓，很快就能接受。

    李俊再问：“如果琉璃菩萨出问题了，那该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不是‘他’，连尊者境都不是。”

    凤君老实回答。

    李俊眉头紧皱，只觉得情况变得更加复杂、可怕，让如今已是大宗师的他都不寒而栗。

    良久后，他舒展眉头。

    眼下还是先解决唐家堡的事。

    明华寺……

    再说。

    若真是凤君口中的琉璃菩萨导致，那明华寺就是堪比月球一样的禁地，绝不可进入。

    魔教自也不可能进入讨到便宜。

    唯一的意外，大概就是那位魔佛。

    多罗叶……

    也许，根本没有什么多罗叶，一直是这位自称“阿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