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是个好事。

    你手下这个李楚峰，办事不错。

    小黄在我面前，夸赞了两三次了。

    你远山慧眼识人啊。

    连我都羡慕你呢。

    想你在曼城，隔着千万里远，只是遥控指挥，就能把这个单子跟到这样的程度。

    一个是你有智慧，二是你这手下有本事。

    两者缺一不可。”

    文龙讲这些，其实都是些套话了。

    我听听就得了。

    “龙哥过誉了。”

    “我给楚峰去过电话了，交代他帮忙送点东西给小黄的妻弟，顺带聊了下下项目的事，怎么……我听说，要垫资，现在资金困难？”

    闻言，我心里微微一怔，这种事，楚峰怎么直接就跟文龙说了？

    就算要找各个股东融资，那楚峰也不能直接跟文龙讲啊。

    文龙是我的关系。

    哪怕要找文龙融资，也得先通过我才对。

    楚寒秋是说过了，融资不能只找我陈远山，要各个股东都出力。

    但是楚寒秋也没说，叫楚峰自己找文龙啊。

    这叫人家文龙怎么想我？

    我陈远山的手下，直接跟文龙提缺钱了，这算什么？

    “垫资？

    我不知道啊。

    这种事，你叫他跟我谈就好了。

    真的要垫资什么的，我会处理的。

    要是我不够，我再找哥哥帮忙。”

    我干脆来个一问三不知，不接这个话。

    这样一来，可以避免直面问题的尴尬。

    还可以暗示文龙，不要跟楚峰谈这些事情。

    最好，也不要让楚峰直接替他办事。

    这流程就不对。

    我也不能直接越过文龙，叫文龙手下办事。

    “好好，那你多费心。

    这个项目，争取拿下来。

    这样我在小黄面前也有面子。”

    我连连称是，寒暄几句，就挂了电话。

    从刚才的交流中，我已经感觉出来了，文龙是不会在这个旧改项目上投资的。

    他不可能出钱。

    所以刚才我说到，真的没钱的时候，再找哥哥帮忙，文龙根本不接话。

    文龙只会在自己熟悉的，能完全掌控的医疗行业投资。

    当初，给文龙一些楚峰名下公司的股份，也是为了换取文龙的资源，文龙一样是一分没投的。

    这次的旧改项目，照例他也不会投。

    他介绍了黄先生，就是最大的投资了，后面文龙就只是坐着收钱了。

    挂了电话之后，我摸出烟点上，在医院后面的草坪上来回踱步。

    我感觉，背后有什么东西，在推动着我往前走。

    这个旧改项目，看上去迫在眉睫，却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文龙今天的电话，像一道催命符，催着我赶紧落实这个项目，更像是催着我，赶紧把垫资的事落实下来。

    再联想王祖宇去调查楚峰，结果半路折返。

    我更加的不踏实。

    正想着，楚峰的电话进来了。

    “山哥，我们中标了。”

    “……”

    我心里一紧。

    中标了？

    “你是说……”

    “对，就朋城旧改那个项目，我们公司中标了！”楚峰激动道。

    我迟疑了好一阵：“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项目造价9.85亿。”

    “多少？！”

    这个数字，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好大一笔钱啊。

    这买卖，顶破天了。

    我就没干过这么大的盘子。

    楚峰一字一顿道：“9.85亿！”

    李楚峰真的做到了。

    “山哥，马上就要跟人家签合同了。

    上次跟你提到了七千万的垫资的事……

    这次投标，我们已经缴纳了1000万的保证金。

    要是不签约，不进行垫资的话。

    这一千万要被没收不说，还得再给人区里补缴800万的违约金。

    所以山哥，刻不容缓了。

    这笔钱得尽快想办法了。”

    这是在逼我啊。

    要是搞不下来这七千万的垫资，那前面的一千万就得打水漂，还得再贴800个进去。

    “你哪来的一千万？”

    “我把几个公司的现金，全部砸进去了！”

    “你不过了？”

    楚峰语气坚定：“山哥，我必须搏一把！

    这把要是成了，我们几个公司就能上一个大台阶。

    一单顶的过其他业务十单、百单啊！

    这次抽调资金，不会影响公司现有业务的运作。

    我跟供应商都谈好了，他们愿意支持我，给我账期。

    而且，我把高管的薪资也调整了，搞了期权制度，这样短期内就能节约出来一大笔高管薪资的支出。

    我个人的股权，我也拿出质押了。”

    李楚峰这是要破釜沉舟。

    他在梭哈。

    “动用那么大的一笔资金，为什么不请示！”

    我语气严肃的质问道。

    顿时有些上头，有些晕乎。

    我感觉楚峰已经渐渐失去控制。

    投标的时候没跟我讲，缴纳千万保证金的时候，也没跟我讲。

    他眼中，还有我这个大哥吗？

    “要是出了事，你能担得起吗，李楚峰！”

    我对着电话吼道。

    电话那头的李楚峰，沉默了很久。

    我隐约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曼城午后的阳光，很是刺眼。

    我此时是这么的孤独，这么的无力。

    我好怀念，当初刚从监狱出来的时候，小胖跟我去吃烧烤喝啤酒，闹着要跟我结拜……

    “山哥，你信我一回。”

    “这不是信不信的事，你现在做的事情，风险太大，我们是一个集团，你现在做的是正规生意，你不说在赌博！”

    “我就是要赌！”李楚峰忽的大喊起来。

    我耳朵都被他震的有些疼。

    拿开手机看看，我怀疑自己听错了，自己出现了幻觉了。

    这还是我认识的楚峰吗？

    “李楚峰。

    你要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