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当姜绾触及到小红眼睛里那猩红的血色和眸底的阴鸷时，情不自禁地抖了抖。

    她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可此刻面前的女子，还是给了她一种恐慌的感觉。

    不是说害怕了，而是在她的身上想到的只有疯狂，变态，黑化这样极端的词汇。

    毫不夸张地说，若是眼神能杀人，那么此刻的小红一定会毁灭了全世界。

    是啊！

    小红不过是双十年华的姑娘，却被囚禁在这里。还要经受这样的折磨。

    换成了谁怕是都想要疯狂地报复全世界了吧！

    姜绾并没有退缩，她也那样直直地看着小红。

    只是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情绪的波动，如古井般无波无澜。

    但也正是这样一双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眼睛，反而能够容纳任何情绪的冲击。

    让小红所有的愤怒铩羽而归。

    小红僵硬在原地没有动。

    她就那么安静地站在姜绾面前，手里的菜刀抓得紧紧的。

    眼底依然猩红。

    全身的气势仿佛要化作九幽炼狱，将面前的所有人都焚烧干净。

    但她却死死地咬着唇并没有动，似乎她那仅存的一丝理智在控制着自己不要动手。

    姜绾也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

    她并没有逃避，也没有试图要躲开。

    尽管一开始有些恐慌，但慢慢地那些恐慌就化作了平静。

    也是姜绾的平静让小红的暴戾气息慢慢平息了下来。

    就仿佛是一场拉锯战，最终还是姜绾获胜。

    姜绾见她似乎没有那么暴戾，也没有那么狂躁了。向前俯身，缓缓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小红的身体僵了僵，眸子里划过一丝波动，身体却没有动。

    姜绾在抓住她手腕的刹那，手指在她的手背上滑动。

    动作幅度很小，却非常的轻柔。

    仿佛带是一根轻柔的羽毛抚平了粗糙不堪的砂砾。

    片刻后，小红手里的菜刀哐当一声落了地。

    再然后小红做了一个让姜绾没有想到的动作，她忽然跪下来，抱住姜绾呜呜大哭起来。

    那一瞬间姜绾的身体是僵硬的，眼底带着一抹不已难以置信。

    她没有想到小红在卸去了所有的愤怒和狂躁后，居然会抱着她哭。

    但也正是这个举动，终究还是让姜绾忍不住的心软了。

    她在心里叹息了一声，抬手温柔地抚摸小红的后背。让怀里的这个女孩慢慢柔软下来。

    哭声渐渐停歇。

    这时候房门推开，小绿被丢了回来。

    那个黄板牙餍足地整理着裤带，视线在别的女孩身上扫过，最后扭头离开了。

    房门关闭，屋子里一片寂静。

    谁也没有吭声。

    小红的抽泣声也渐渐停息。她从姜绾的怀里脱离出来，安静地坐在姜绾身边，不言不语。

    别的女人们要么蜷缩成一团。要么靠墙而坐，一个个都眼神发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之前被丢下来的那个小绿缓缓爬了起来。

    从她的行动就能看出刚刚经历了怎样的摧残。

    她慢慢拖动着残破不堪的身子，晃晃悠悠走到了小红的面前。忽然抓住小红的头发，狠狠两个耳光甩了下来。

    一边甩一边骂骂咧咧。

    看得出来她是歇斯底里的辱骂。大概是恨小红伤害了客人，小红则满脸倔强猩红着眸子和她怒瞪。

    在挨了两巴掌之后，便不肯再忍，伸手抓住了小绿的头发，用自己的头狠狠撞了过去。

    两人直接撕扯在了一起。

    让人震惊的是：这两个人的撕扯不像是街头打架的，只是为伤到对方那种低级别的抓脸扯头发。

    小绿的杀伤力似乎并没有那么强，但小红就不一样了。

    小红只要瞅准了机会，便狠砸对方的面门。

    尤其是她的头撞过去时，仿佛要将对方的脑浆都撞出来一般。

    那股子凶狠的劲头，像是一头荒野的孤狼！

    ‘砰砰’几下小绿被撞得头晕眼花满脸都是血。再也抓不住小红的头发，松开了手，然后软软倒地。

    小红冲过去，把她摁在地上。

    对着她的面门又是一通狠砸，愣是直接把人打的鼻口窜血。

    周边的那些姑娘们就那么安静地看着，谁也没吭声，也没有上去阻拦。

    在这里死一个人不算什么。

    就算不被打死，也早晚有一天会被那些客人霍霍死。

    死对于她们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就在这个时候门打开，有男人骂骂咧咧地下来。

    冲进来后直接把小红扯开了。

    下来的男人没能放过小红。把她摁在地上又揍了一顿。

    小红拼尽了全力，可以和小绿对抗，却不能对抗那些男人们。

    最终她也被打得奄奄一息。

    至于小绿，已经被小红打死了。

    几个男人骂骂咧咧地把小绿拖去了另外一个房间，那里是用来放置杂物的。

    平时基本没人会去。

    起码姜绾来这里的几天里，那个房门从未开过。

    那几个男人打开房门将效率拖了进去，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才再次出来。

    再出来的时候，姜绾看到他们的裤腿上有些泥土。

    这是……

    挖坑给埋了？

    房门再次关闭。

    姜绾见她们都不再吭声了，还是挪动着过去查看小红的伤势。

    老实说她有点欣赏这姑娘了。

    她的傲骨和倔强，如果换在别的地方必然会极其耀眼。

    只可惜她落在了这里。

    又到了该吃饭的时候。

    姜绾又做了一锅炖。

    里面什么菜都有，全部都是大杂烩。

    好在这些人谁也不会多挑什么。

    姜绾特别弄了一些软烂的蔬菜和菜汤浇在了米饭上。给小红送了过来。

    小红已经醒了，但是全身似乎都很疼。

    有没有断胳膊断腿不知道。

    反正她一动都不想动。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眼底带着一片死寂。

    姜绾知道她是不想活了的。

    可能，就这样死去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但她还是有些不忍心，于是走过来悄悄地将碗放在了小红的手心。

    小红转头看了看姜绾，又将视线收回。明显是不想吃的。

    姜绾又轻叹了一声。

    犹豫了一番，终究还是没有抵过心底的那一丝柔软。

    她抓起小红的手。用食指在她的掌心写了一个字‘吃’。

    她写的是华国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