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4章 居高临下

作品:《俺不是孬种

    她忽然笑了,笑得有些讽刺,却也有些意外的柔软。

    “你知道吗?我不想毁你。”

    “我只想知道,你还认不认识当年那个在会场门口、狼狈得快吐血的自己。”

    “那时候你说,哪怕跪着走出去,也要有朝一日站回来。”

    我微怔。

    她靠近,压低声音。

    “秦宇,我喜欢那个你。”

    “可现在的你,太聪明、太狠,甚至连我都觉得陌生。”

    我看着她,声音低沉。

    “陌生?我们很熟吗?你今天拉我来,是要我臣服?”

    她却轻轻摇头。

    “臣服?好搞笑的词语,当然不是。”

    “我是要告诉你,及时止损吧。”

    我怔住了。

    她眼神冷,却话锋极柔。

    “我可以让你拿回白色海岸所有航线,我也可以让蓬莱集团为你打开狮城与摩湾之间最核心的灰色中转线。”

    “只要你,站到我这边。”

    “站队蓬莱集团?不过彭小姐您的做法,可不像是邀请。”

    “是站在我身边。”

    空气沉了一瞬。

    我沉声问。

    “你为什么选我?”

    她走回去,坐在椅子上,戴回了帽子,淡淡道:

    “因为秦宇,你是这个世界,唯一一个把江湖与资本结合得最漂亮的人。”

    “也因为,我厌倦了那些西装革履、却胆小如鼠的合作者。”

    “我只想要一个疯子,能和我一起撕开这个世界的底牌。”

    我走出仓库时,阳光正烈。

    我没答应她,也没拒绝。

    可我知道,从这一刻起。

    白色海岸不只是我一个人的江山,澜渊也不只是全球化的试验田。

    我将踏进一场比龙哥、比帝鼎、比任何一次博弈都更加庞大、深沉的局。

    而彭婉。

    那个始终戴着黑帽的女人,终于露出了真正的爪牙。

    晚上,景凌打来电话。

    “听说你见了她?”

    “嗯。”

    “结果呢?”

    我顿了顿:“她没逼我做选择,她是来告诉我,她才是最后的赌桌。”

    景凌沉默了很久,才低声道:“你打算上桌?”

    “这女人没那么简单,她眼神很猛,像要把我吃掉,我看不透她。”

    “秦宇,你还是小心点为妙,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次日,狮城清晨,雾未散尽。

    我站在澜渊总部的会议室内,望着窗外逐渐苏醒的城市,手里转着那只黑色U盘,彭婉昨天留给我的“见面礼”。

    她说,那里面有全球港口运输体系的真实流转图、数据黑洞与影子协议的源文件。

    可我没打开。

    不是不敢。

    是因为我知道,打开那一刻起,我就必须承认一件事。

    这个世界的底,是脏的。

    而她,正坐在最上面。

    上午十点,彭婉亲自登门。

    她一身全黑,黑色修身西装、黑色高跟、黑帽依旧,唇色淡得几乎透明,走进会议室时仿佛自带气场,一群高管看见她下意识起身,没人敢多说一句废话。

    我在主位看着她,淡淡点头。

    “彭小姐。”

    她不紧不慢地摘下帽子,露出那张凌厉、却美得让人心惊的脸。

    “秦先生。”

    她语气淡得像谈天气。

    “昨晚考虑得如何?”

    我微微一笑。

    “你是蓬莱集团的女继承人,掌控某南亚、北墨湾以及西岸六大离岸港口,站在全球资本的制高点,为什么对一个刚刚站稳脚跟的人提出联手?是看我顺眼,还是你们出了问题?”

    她靠着椅背,长腿交叠,望着我,嘴角噙着一点嘲讽。

    “你高看你自己了,秦宇。”

    “如果不是因为你清掉了腾龙,我根本不会亲自出面。”

    她将手中的黑皮文件夹随手丢在我桌上,眼神漠然。

    “你破了一个旧局,但你没能力构建新秩序。”

    “澜渊现在的运转成本已经逼近盈亏平衡点,凯撒的注资虽然雄厚,但维持不了你全球化物流梦想的燃烧速度。”

    “你以为自己坐稳了?秦宇,你不过是用自己和慕凝的感情,做了一场商业上的假繁荣。”

    她眼神如刀,毫不留情。

    “你现在所谓的格局,是靠几个女人帮你托着撑着。”

    “你有什么?一个刚从西城爬出来的商战野狗?”

    话落,会议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几个高层的眼神开始闪烁,气氛变得凝重,压抑。

    我却笑了。

    笑得很轻,也很稳。

    “你说完了?”

    彭婉挑眉。

    “你有反驳的余地?”

    我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冷静地盯着她。

    “我确实靠了几个女人。”

    “但你搞错了一件事。”

    “她们不是替我托盘,她们是跟我并肩作战。”

    我语气忽然低下去,沉如寒潭。

    “我从没觉得自己是纯粹的赢家。我是活下来的赌徒,疯起来连自己都敢赌进去。”

    “而你,彭婉。”

    我目光一寸寸逼过去。

    “你站在权力顶端太久,看谁都像蝼蚁。”

    “可你错了。”

    “我就是那只你看不起的蝼蚁。”

    “可我能咬死人。”

    她沉默了一瞬,忽然轻笑,拿起水杯轻轻抿了一口。

    “我喜欢你现在这样。”

    “有牙,有骨,有毒。”

    “可惜,对我来说无关痛痒。”

    她语气轻缓,像在点评一个试图登顶的人。

    “你现在确实有资格坐下来听我说话了,但远远不够和我分江山。”

    她起身,穿上风衣,临出门前扭头看了我一眼:

    “你知道蓬莱为什么强吗?”

    “不是因为我们掌握了多少钱。”

    “是因为,我们制定规则。”

    “而你,连规则是怎么生的都不知道。”

    门关上的瞬间,我整个人坐回椅子里,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那只U盘。

    晚上十一点。

    我一个人走到顶楼露台,点燃一支烟,风大,火苗颤了几下才稳住。

    黑鸦走过来,低声道:“我查过了,彭婉出现在西港三天,是蓬莱特派任务小组的带队人。”

    “他们的目标不是单纯压制我们,是在试水,看谁还能在这片水域翻起浪。”

    我点头。

    “你打算答应她?”

    “不。”

    “但你也不能正面硬刚蓬莱。”

    “我当然不会。”

    我低声道:“我只需要让她知道,我不是只有资本和女人。”

    “我还有命。”

    “还有……命不要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