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04章 无形的挑拨离间

作品:《流放怀孕被分家?父不详,母越强

    季一不等季宴时吩咐就上前扶起张府尹,“那就劳驾张大人,把这些罪官都带回府衙。您随我来!”

    嘴上说的客气,却几乎是拖着张府尹走的。

    沈清棠起身朝张府尹福身,“有劳张大人了。”

    

    张府尹是坐着马车到宁王府的,却是步行回去的。

    没办法,他只带了两个随从,却押着十余名云城大大小小的官员。

    其中还有跟他交好的卢巡检和李巡检。

    当然,宁王府也派了几个护卫来协助张府尹押送官员。

    可他们一分为二,一部分在前头开路,一部分垫后。

    在前头开路的几个,沿途不停地在喊。

    “让一让!张大人押解犯人回府,无关之人回避!”

    后头的人也差不多,只是说法不同。

    “离远点儿!张大人押解犯人回府,你想劫囚吗?”

    总之,所过之处,云城百姓全都知道了一件事:

    他们的父母官张府尹把云城贪污受贿、欺压百姓的官员都抓了起来要带回府衙审问。

    更准确一点儿说是张府尹把欺压沈记的官员都抓了起来。

    更让张府尹生气的是,护卫们喊的是他的名字,可老百姓们夸的是宁王。

    “沈东家真的告赢了!宁王千岁!”

    “是啊!多日以来,沈东家去了那么多官署都没人应她的状纸,想不到宁王一回来就给办了!”

    “宁王才是咱们云城真正的父母官!宁王千岁!”

    “……”

    在一片山呼千岁中,张府尹渐渐回过味来。

    合着得罪人的事他来干,名声都让宁王赚了。

    大家明明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可是只有张府尹全须全尾的回来,并且一回来就治云城大大小小十余官员的死罪。

    这事让这些曾经投靠他的官员怎么想?

    传到知州耳朵里又让知州如何想?

    知州必定以为他为了保全自已投靠了宁王。

    单投靠还问题不大,就怕知州以为自已出卖了他。

    毕竟,他作为知州的下属,也帮他办过不少脏事。

    张府尹长长叹息一声,闭上眼。

    宁王以前是不是真痴傻他不知道。

    如今的宁王恐怕比很多人都聪明,最起码比他还聪明。

    若是以前的宁王也在装傻,他都不敢想他将来会又什么下场。

    宁王这一手“借刀杀人”、“挑拨离间”用的实在是炉火纯青。

    这事不能深想,一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可能从沈清棠在城门口拦车告状时,属于他以及云城官员的猎杀时刻就开始了。

    再不然从他今日到宁王府的那一刻,他就已经踏入了为他准备好的陷阱。

    先是在太阳底下被晒的头晕脑胀,一进书房就被诸位官员的口供画押和罪证砸了个结实。

    那些口供中多数都提及了他。

    就在他吓破胆之际,宁王却只字不提他的事,只问他下属官员罪证确凿如何处置。

    包括他在内的大多数人那一刻心中升起的念头一定是庆幸以及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快感。

    于是他被晒到发蒙的头,没反应就说“按律当斩”。

    可是,斩了之后呢?

    他会如何?

    这些下属的下属或者友人会如何看他?

    以后谁敢为他卖命?

    这些下属背后的人如何看他?

    他的上峰如何看他?

    张府尹不敢再想,只回头往宁王府的方向看了一眼。

    深知,这个从来不被云州人放在眼里的宁王,其实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

    可惜他知道的为时已晚。

    

    张府尹动作很快,当天回到府衙就把所有相关官员的罪证张贴在府衙门口,包括“斩立决”的判决书。

    第二日午时,所有的罪犯被押到菜市口,砍了头。

    整个云城沸腾了。

    不管云城的官员还是百姓,从来没见过这么快的断案。

    他们纷纷夸赞宁王爱民如子。

    是的,夸的是宁王而非张府尹。

    百姓们又不傻,张府尹在云城当府尹已有几年,他一贯做事什么德行大家都清楚。

    是宁王回来,沈东家告状之后,张府尹才变得雷厉风行,谁的功劳不是一清二楚?!

    沈清棠没去菜市口,她可不敢看活人被砍头,照例去茶馆听书。

    反正茶馆的季三十六会把事情讲的一清二楚,最多换个人名和背景而已。

    这回,一家四口齐齐整整,一个都不少。

    季三十六像是会预判一样,把百姓对宁王的夸赞讲的是绘声绘色。

    张府尹作为对照组也被季三十六拎了出来。

    他用“如坐针毡”来形容张府尹此刻的处境。

    那些罪犯从判刑到处斩就一天的时间,很多官员的家属连这些罪官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有些甚至都来不及赶过来收尸。

    他们少不了要闹。

    哪怕是死囚,临死之前还能吃顿饱饭喝一顿送行酒。

    可这些罪官却被处死的匆忙,匆忙的像是要灭口。

    而他们的直属上司只有一个,那就是张府尹。

    为什么张府尹从宁王府出来就着急灭口?

    为什么作为一根绳上的蚂蚱,其余人都遭殃了而张府尹却全身而退?

    这些家属越想越不对,堵在府衙门口要说法。

    有些罪官跟家里人关系不错,平时里的勾当也会跟他们说。

    他们见喊冤无用,开始在府衙门口大喊张府尹的罪状。

    喊这些年给张府尹送了多少礼,办了多少脏事,说张府尹才是罪大恶极那个。

    其余人见状有样学样,纷纷批判张府尹。

    这种时候,府衙门口同样少不了看热闹的老百姓。

    口口相传,很快传了开来。

    张府尹哪能不知道外面的动静。

    可他能如何?!

    他无法跟下属的家眷交代,也无法堵住悠悠众口。

    唯一的能做的就是祈祷宁王不要过河拆桥。

    人群里不知道谁朝那些家眷喊了一句:“你们在这里喊有什么用?想告状要么去宁王府要么去找知州。”

    还有人喊:“找宁王有什么用?宁王只能处置小官员,又不能罢免知府。还是要找知州。”

    于是那些罪官的家眷们终于有了目标,约好在城门口集合,纷纷打道回府收拾行囊去临城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