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百零八章 搬迁(五)

作品:《玄幻:长生从吸收妖魔开始

    “咦?”

    戴着面具的身影一顿,迅速停了下来。

    赫然是在府城收到消息,连夜赶路归来的胡平。

    一夜时间。

    他马不停蹄,全力运转身法,总算是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到达了华阳郊区。

    望着前方茂密的树林,几株数人粗的参天大树映入眼帘,深绿色的浓荫遮天蔽日,一缕缕微微放白的光亮,透过叶隙,照亮树林间的泥泞小路。

    胡平微微眯起眼,本能的察觉到不对。

    打鸣声没有问题。

    时辰也没有问题。

    位置区域同样没有问题。

    唯一的疑点。

    如此茂密的树林中,声音传来的频率......却有些不正常。

    不像是天然的,经过一层层树叶削减,降低下来的音调。

    更像是有什么吸音的,如同海绵一样柔软物体挡在前方,致使声音传过来的时候,硬生生降低了频率,穿透力被大大削减。

    所以......

    异常,代表有问题。

    也就是有陷阱!

    “别躲了,出来吧。”胡平眯起眼,身子缓缓后退起来。

    日光渐渐东升,天色越发明亮起来。

    灌木树丛,藤蔓杂草,大片大片的绿色随风,微微摇曳,似乎一切正常。

    “......”

    胡平眼里,渐渐多了一抹冷意。

    唰!

    他手忽然一挥。

    空气陡然产生了一丝丝波动。看似无形的气流转瞬间,就飞快附着在面前一片苍茫树身上。

    嗤嗤嗤......

    顿时粗大的树身上飘出一股股白烟,一阵阵像是强酸腐蚀木料的酸臭味飘出。

    哗啦......

    几株生长数十上百年的大树,哗啦一声,没过多久皆被腐蚀干净,只剩下底部树根,还在一股股冒着白烟。

    眼前光景,顿时变得空旷起来。

    同样是毫无变化。

    一个人也没有。

    可胡平看到这一幕的瞬间,却是面色微变,毫不犹豫,转身朝后飞射而出。

    他刚才打出的药粉毒素性质霸道刚烈,别说是一株普通的大树了,就算是钢铁都能在须臾时间融为一大滩黑灰。

    而刚刚的树身,竟然能够坚持几息时间,足以说明其中被认为的掺杂了一些东西。

    “胡家灵狐,唯平最贤......传言......果真如此......”一道有些苍老的赞叹声,缓缓响起。“天下会用毒的人......很少。可是如此机警,能够一眼看破我的生生不息阵法的人......不多。”

    一位苍老老者如同草木一样,无声无息,全身没有带起一丝气势,拦在胡平面前。

    他头戴白猴面具,身穿灰白绣了四叶花的短衣,腰间挂着一个药囊,肩上蹲着一只白色猿猴。

    “少主......还是暂留一步吧......”老者面带微笑,周围草叶藤蔓顿时疯涨,快速朝胡平蔓延过去。

    胡平瞳孔猛然一缩,脚下轻轻一顿,身形急转,朝另一方向掠去。

    “平儿......随我回去吧......你救不了他......谁也救不了他......我们胡家......经不起这番折腾......这云州,终究是元妙宗的云州......”

    另外一人此时闪出,恰好挡在胡平面前。

    此人五官端正,相貌堂堂,头戴官帽,一身黑红官服,上位者的气质跃然纸上。

    赫然是胡平亲爹,胡家当代家主,胡流运。

    胡平见状,也不搭话,真劲狂涌而出,全力运转寂灭魔典。

    啪!

    他周身空气骤然扭曲旋转起来,形成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旋涡。

    旋涡咋一出现,就开始急速放大,胡平身影一闪,消失在旋涡之中。

    等到他再出现的时候,却已经远离两人百米距离。

    “乖孙,爷爷一向宠你,可这次......由不得你任性了啊......”

    林间树影晃动了下。

    一座红黑色轿椅,格格不入的突兀出现。

    一只手掌缓缓伸出。

    这手掌宽大,厚实,上面布满了厚实老茧。

    古怪的是,老茧的位置,不像一般的习武中人落在虎口指腹等位置。

    而是全部集中在掌心位置。

    轰!

    猛烈的掌风挥出,整片树林,宛若吹起来了一阵八级狂风。

    树身猛烈晃动,大片大片树叶如同雨滴,纷纷洒下,甚至不少矮瘦的小树,被连根拔起。

    胡平高速移动的身子,也被这狂风吹得一滞,不得不暂时停下,稳住身影。

    数位高大健壮家丁,缓缓抬出轿椅。

    上面坐着的一位老者,头发花白,面容清癯,双眼深邃有神,看上去如一汪大海般深不见底,给人一种全身都被看穿,无可抵御感觉。

    赫然是胡家老爷子,镇海石胡广翔。

    此时胡流运两人也追了上来。

    三人分开站定,将胡平围在最中间。

    “平儿,不要做傻事。这韩易......太能招惹是非了......上一次,惹到了府军......念在你们两人情谊上,去帮一帮,也就罢了......可这一次......”胡流运长叹了口气。

    “你不该回来。你应该待在府城!元妙宗......我们惹不起,得罪不起!难道你想要......整个胡家为你陪葬?!!”

    这句话,胡流运几乎是扯着嗓子喊出来的。

    韩易和范红愁较量的那一次。

    胡平多次不顾安危,暗中出手相助,甚至在最后关头,救了钟涵一命。

    知子莫如父。

    这些事情,胡平虽然做的隐蔽,但怎么可能瞒过他。

    其中不少事情的收尾工作,其实就是胡流运,调用家族力量,偷偷进行的。

    否则的话,就胡平一个人,无论再怎么尽量隐藏,终究会出现遗漏,留下破绽。

    其实在这时候,对于自家儿子的这位至交好友。

    胡流运已经隐隐有了些不满。

    无他。

    不安分。

    韩易此子,实力潜力够强的同时,重情重义,耐得住性子,这是优点不差。

    但不安分这三个字,足以将其所有优点抵消。

    韬光隐晦,不外露人。稳扎稳打,安若泰山。

    这是胡家的家风特点。

    不安分,就代表着不稳定。

    也就意味着不安全。

    会带来灾难。

    这韩易就像是一个人形旋涡似的,随时随地都会吸引招惹进来麻烦。

    这种人......完全和胡家的家风相悖。

    “......”

    胡平沉默了下,缓缓将脸上面具摘下。

    他的身份,对于外人来说,算是个秘密。

    但对于自家老爹......只是一层心知肚明,没戳开的窗户纸。

    事已至此。

    所谓的隐藏......也就成了一个笑话。

    “要是一切都从家族利益角度出发......我记得......上一次的付出......远远超过收获。所以......为何不能去?”他静静站在原地,平静道。

    “上一次?你也知道是上一次,那这一次呢?那是元妙宗!!!”胡流运气极反笑,“那韩易......凭什么和元妙宗抗衡?杀了元妙宗的人,还能全身而退者,这么些年过去,不超过一手之数。难道你以为,他会是其中之一?”

    上一次的暗中相助,结果确实不算差。

    阴差阳错,碰到了元妙宗复出,澹台家力量撤出云州。

    范红愁无论性格实力如何,终究是澹台家一员。

    胡家也因为此事,得到了下六峰上师认可,从而收获了不少利益。

    甚至一跃而上,成为华阳一带,除开万兽宗外,最大的一股势力。

    可这一次。

    是直接和元妙宗作对。

    千百年来,他就没见过,有人能和元妙宗结下死仇,还能有好下场的人。

    “不试试......怎么能知道呢......”胡平平静道,“我的一身实力,和家族毫无瓜葛,不是自学,就是从他处习得。真实身份,家族武学等等,我都会做出隐藏,有自信不牵连家族。何况......”

    他顿了下:“扪心自问,父亲既然如此重视家族利益......可是......我不曾亏欠家族,反倒是有过不少赠予......那么,似乎父亲也没有理由挡我去路。”

    “你......逆子?!”胡流运气急败坏,“你的吃喝用度,哪一样......”

    说到这里,他忽然语气停顿,说不下去了。

    还别说。

    胡平从小就被送往外地求学,除开最基本的开销外,还真没怎么麻烦过家族。

    他成年后,家里的钱更是要都不要,反而陆陆续续寄来不少钱财。

    这么些年过去,别的不提。

    光是胡平送来的若干秘籍,以及提出来的几条策略,就已经贡献良多。

    让胡家整体实力往上提了一个档次。

    也因此才定下了胡平少主身份。

    “好了流运。”胡广翔面带微笑,出声打断,“现在的后辈......不知天高地厚,不撞撞南墙,流点血受点伤......是不会回头的。谁年轻的时候......不都是这样?”

    他目光里带着欣赏看着胡平:“乖孙,自己人手里受点挫......不算什么,总比在外面头破血流,强得多。我们,也是为了你好,有些事,等你到了我们这般年纪......就明白其中道理了。”

    胡广翔的脸上,有些莫名的缅怀。

    看到胡平,他就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他年轻闯荡的时候,哪里会有人指点,哪里会有人兜底,不全都是靠自己?

    哪一件事,哪一个道理,哪一桩成就,不都是在跌跌撞撞中,身心受损中坎坷完成?

    在他看来。

    胡平,这位目前胡家暂定下来的少主......

    潜力有,头脑有,实力也有。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顺。

    太过于顺畅的人生经历,顺风顺水,导致胡平没有经历过苦难。

    缺乏的,就是磨炼,就是挫折,就是教训。

    韩易的死活......

    和胡平关系如何,是不是知己好友,他并不关心。

    但要是能从这件事里,能让胡平吃点苦头,明了人世无常的道理,就已然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