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知廉耻

    “你找谁啊？”一个中年男子开门道。

    羿倾欢不理他，推门就想往里走。

    “唉唉唉，哪来的野蛮女子，来人给我按住她。”

    两个侍从二话不说就按住羿倾欢。

    羿倾欢也不挣脱，道：“我要见你们当家的。”

    “我们公子你说见就见啊？你谁啊你？”一个侍从说道。

    “我是谁？你们私自在我们家围墙上装东西？你还问我是谁？”

    “呵，我们公子自己花钱，给你们做防护，你还不知好歹了？”

    “给我们做防护？你问我了吗你？还给我做防护？”

    “行了行了。”中年男子不耐烦挥挥手，示意两个侍从把羿倾欢轰出去，“识相点赶紧走吧啊。”

    两个侍从按着羿倾欢就要往外推，突听闻身后传来声音。

    “喂，干嘛呢这是，懂不懂得怜香惜玉啊。”程杭走近，看着中年男子，“王管家，怎么了这是？”

    “程公子，隔壁那家的，又来了，没完没了。”

    程杭这才转头看向身旁的女子。

    “是你啊！”程杭看着羿倾欢笑道，“快松开她，松开。”

    羿倾欢看着这个像被阳光沐浴过的少年，不禁想到，这要是能来他的酒馆…...

    “你认识我？”羿倾欢回过神。

    “来来来，我们出去说。”

    程杭和羿倾欢来到南府门外。

    “你不是隔壁羿家的夫人吗？”

    夫人？她们家却是她家掌家，但是她也没有成亲…...应该……这么称呼吗？

    “我…...是……吧......”

    “什么是吧…...你也别怪我们公子，他一向比较谨慎，非说昨天在墙头上看到了什么女子?”

    “…...”

    “唉，反正你别太在意，等过一阵你自己偷偷拆了就行。”

    “那个…...你家公子呢？”

    “公子？他还在店里，让我回来拿点东西。”

    “说实话啊羿夫人，我是真的佩服你，你说你自己在外抛头露面的做这么大的生意，真是不容易啊，你丈夫不会介意吗？嗯…...我这么问是不是不太好？”

    “我没有丈夫。”

    “…...”程杭一惊，随即满脸歉意，“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走的？”程杭满脸担忧，没想到年纪轻轻缺死了丈夫。

    “啊？”羿倾欢脑子嗡嗡的，实在想不出来他在说什么呢。

    “程杭？”

    程杭正愧疚着戳了别人痛处，听到身后有人叫他。“公子？你怎么回来了？”

    “我想了想还有别的东西要拿，就回来一趟，怎么你还在这？”

    “啊…这不碰到隔壁羿夫人就聊了两句……羿夫人你还记得吧，这是.....”

    “南公子！”羿倾欢惊喜，还真碰见了他。

    “…...”南澈不理会，转头对程杭道：“快拿了东西回去。”

    “南公子！”羿倾欢走近抻着南澈袖角，“当真是你啊。”

    南澈抽回自己的袖角，往府内走去。

    “羿夫人自重。”

    “什么自重，你多次救我，我还想以身相许呢，南公子，我就住在你隔壁。”

    “内个…...南公子，我们都是邻居了,大家都认识，你说你安那么多铁刺干什么？我明天就叫人把他拆了。”

    “不行！”

    “为什么？”羿倾欢眼见自己就要被门口的侍卫拦住赶紧拽住南澈的胳膊。

    “…...”南澈黑着脸，用力挣脱羿倾欢。“不知廉耻。”

    “…...”

    羿倾欢愣在原地。

    刚才南澈的眼神…...

    就像是在看阴沟里的老鼠，那般厌恶。

    为什么？

    程杭也是一惊，随即顺着即将关上的大门歉意得望着呆呆立在门外的人

    羿倾欢退了几步，还没缓过神来。

    整个人恍恍惚惚回到家中，倒头便又睡下。南府————

    “公子，你干嘛这么说人家羿夫人啊？我刚才和她交谈，才知道她刚死了丈夫，她现在心里肯定难过又寂寞，你还那样说人家，她多伤心啊。”

    南澈一个白眼翻给程杭。

    “刚死了丈夫还不老实，不是不知廉耻是什么。”

    “唉，公子…...”程杭看着不愿再理他的南澈，独自走远的背影，摇摇头。

    “无情啊公子…...”

    四日后，京兆尹果然让人送来了地契一些东西。

    这几日也确实受到了京兆府的照顾，之前闹事的公子也没有再得逞。

    羿倾欢照常经营着自己的酒馆，也着手准备新的酒楼开业。“魏叔，你帮我告诉大家下，收拾一下，通知客人从今天夜场开始暂停营业，今晚大家帮忙去新的酒楼收拾一下，搬点东西，早些弄完我们也好早些开张。”

    “好的小姐，我知道了。”

    魏叔是羿倾欢这的掌柜，之前有个小的香烛铺，可惜不景气，还被人诱骗欠了债，上个月刚好羿倾欢路过看到被债主打的半死不活的魏叔，就出手救了下来，帮他还了债，魏叔养好伤立马找到羿倾欢的酒馆要报答她，白给她干活。羿倾欢刚好缺一个有经验的人帮他打理酒馆，索性留下了他，当然也不会少了他的月俸。

    天差不多暗下来的时候，羿长安带着几个人一起过来帮忙。

    “姐，我来了。”

    “你吃过饭了吗？”

    “我先吃过来的，倾芸在家看着阿明。”“嗯，你帮我把那边的东西装车上吧。”

    一群人忙忙碌碌到深夜，把能打理的都打理好，羿倾欢就让大家都先回了，自家本来离得也不远，便吩咐车夫先回去，拉着羿长安欣赏宵禁前的热闹。

    快到南家的宅子时，远远地看着有人提着灯在门口晃悠。

    “程公子？”

    “诶？是羿夫人啊！你…...”程杭刚准备和羿倾欢打招呼，就看到她身旁的羿长安，紧忙后退两步。

    “羿、羿夫人？！”程杭之前见过羿倾欢一家人，所以他认出羿长安是他们家的“男主人”。

    “羿夫人，你、你旁边…...你能不能看见你旁边有个人？”

    “程公子？你说什么呢？”羿倾欢看了看身旁的长安，一脸疑惑，他上次就说些奇奇怪怪的话，今天有没头没脑的来这么一句，这么一个大活人，瞎子才看不见吧。

    “果然…...”程杭以为羿倾欢并没有看见，更加谨慎了起来，紧握着身上的佩剑“我、我知道你们夫妻二人定、定是感情深厚，但、但你死都死了，就别再纠缠了，这样对你，对她，对大家都不好是不是？”

    羿长安看着这个神神叨叨的陌生男子，有些不耐烦。

    “这人有病吧？姐，你从哪认识这么一个疯子？还有，羿夫人是个什么称呼？”

    羿倾欢回给弟弟一个“我也很疑惑”的表情：“他是…...哎，不是，程公子，你到底在干嘛啊？那天你和我说话的时候就奇奇怪怪的？”

    “不是，羿夫人，你没明白，你现在，就在你身旁，不对、你也能看见对不对，我知道你们感情深厚，但你要想开些，人死不能复生，你…....诶？等，等等等等等一下……”程杭突然回过味来，满脸震惊的看向二人。“姐？”

    “昂！”羿倾欢二人异口同声道。

    “所以你们是姐弟？”

    “昂！！”

    “你们家那个两三岁的小孩…...弟弟？”

    “昂！！！”姐弟同步白眼。

    “哈，我终于明白你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什么意思了。”羿倾欢无奈，这样的人真的是南澈那种人的手下吗？

    “呃…...哈，哈哈，不是啊羿夫……羿姑娘，我之前还奇怪你们看起来这么年轻，孩子竟然都那么大了，而且从未见过你们家老爷夫人，所以才，哈哈，哈，哈误会误会啊......误会。”“…...你看他也是个小孩啊，怎么可能会是我夫君呢？再说了，你们家公子不也是自己住……”

    “羿倾欢，你又开始了是吧？”羿长安不服，相差一岁而已，总把他当孩子。

    “哈，也是啊哈哈哈。”程杭挠挠头，闹这么大乌龙，还真是尴尬啊。

    “哎，算了，误会解开了就好。所以，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

    “奥，我家公子最近有些重要的事要办回来比较晚，我在这里等他…...”

    “你家公子，还怕黑呢？”羿长安问到。

    “才不是，我家公子是有雀蒙眼。”完了，又说多了。

    “…...”羿倾欢似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些许落寞，“哦，那……你等着吧，我们先回去了。”“啊，好的羿姑娘，羿姑娘再见！”

    两人回到家中，羿倾欢被长安拖着到花园凉亭里，说要喝茶。

    “你干嘛，大晚上的喝什么茶？”

    “羿倾欢，你和我老实交代，你和那个南澈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没有的事…...”羿倾欢端起茶杯掩饰着心虚。

    “切，不可能…...刚才提到南澈你就怪怪的，别人看不出来，我你可瞒不过。”

    “…...真没什么 ，你别问了……”

    “嗯？”羿长安审视的看着羿倾欢。

    “啊呀，行行行，就是前几天我碰到南澈…...”

    不知廉耻。

    羿倾欢脑海中回荡着南澈的声音和神情。为什么？是因为他见过自己那不堪的样子？因为她要和不同的人打交道，赔笑、放低身段，有时候甚至要心甘情愿被别人吃豆腐。可她不去牺牲一些东西，就也得不到她想要的。

    因为这些吗？还是，她太主动了，他觉得自己太不矜持了？

    “然后呢？”

    “啊…....哦，就是……他可能不太喜欢我这么主动的吧......感觉他还挺讨厌我的......”

    “我当时什么事，就这？”

    羿倾欢点点头。

    “我觉得啊，你就是想太多了，你循序渐进着来，下次再试试，你又没有招惹过他，怎么会讨厌你呢。”

    “唉…...说不清啦……反正也没什么交集，找机会把两次恩情还了，别的再说吧，最近还要要准备开张，算了算了......唉对了，长安，这个酒楼开张后，也终于可以称得上是这越瀛一个正式的、大规模的酒楼了，我不想换名字了，就叫‘尽欢楼’，你觉得怎么样？”

    “尽欢楼…...尽欢，人生得意须尽欢……嗯，反正也叫习惯了，我觉得非常好。”

    “嗯，哈哈好！啊…...也算是完成了一件大事，行了，去休息吧，明天没事了记得来给我帮忙。”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