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3章 留不住

作品:《脑癌晚期,总裁老婆虐我入骨

    时琛……

    这个名字,仿佛已然成为她心底一道禁忌。

    一旦提及,钻心的疼像是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

    沈絮会一遍又一遍地想起两人如过往云烟的曾经。

    “沈总,沈总?”

    肩膀被人猛然推了一下,沈絮从那片潮水中脱咯。

    她重重吐出一口气,抬眸撞进眼前秘书长担忧双眼。

    “我没事。”

    秘书长着实松了口气,想来……

    时先生去世这件事,对沈絮造成影响不小。

    跟在沈絮身边这么多年,她还不曾见过沈絮这般失魂落魄的模样。

    没了看文件的心思,沈絮疲倦捏了捏眉心,余光瞥向病房门口那道白大褂身影。

    “你先回去吧,明天早上八点半来医院接我。”

    秘书长干脆利落地收起矮几上的文件,朝沈絮微微弯腰,这才转身离开病房。

    心理医生推开门,恰巧和秘书长插肩而过。

    眼神不悦地看了沈絮一眼:“都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处理工作,要静养不知道吗?”

    他倒是自来熟的放下手里东西,绕到另一侧单人沙发上坐下。

    长腿交叠,视线落在对面女人身上。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神经一直紧绷着。

    一时一刻未曾松懈。

    医生叹了口气,像是缴械投降般的耸肩:“好吧,你既然没有想治疗的想法,那我就走了?”

    沈絮这才缓缓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仍紧抿着唇,不肯说一句话。

    接触下来,医生也逐渐清楚沈絮的脾性,仍拿她没办法。

    “我明天要去开会,你开点药给我吧。”

    医生絮絮叨叨和沈絮说了不少,她这才像是大发慈悲般的开口。

    视线仍旧投向别的地方,医生见状,也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

    这个症状在心理学方面来说,被称之为逃避心理。

    也属于心理防御机制的一种。

    沈絮不愿意面对发生一切,心理变回形成一种保护机制,譬如转移。

    转移便是防御和逃避的一种。

    “你这样下是不行的,我会给你开药,但是前提你得答应我,明天晚上,你要跟我聊聊,可以吗?”

    他给沈絮做了好几天的心理辅导,沈絮仍旧是这幅不愿开口的模样。

    虽说以前也遇到这样的患者,但实在没这一次棘手。

    沈絮不是不愿意说,而是不愿意面对过往那段经历以及现实。

    这意味着她将无法放过如今的自己。

    沈絮脸上意外有了些其他表情,她似乎在犹豫。

    须臾,她又道:“那算了。”

    医生深吸一口气,暗暗咬了咬后槽牙,克制心底情绪涌动。

    “一味的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发生的问题也永远回不到曾经,待会我让护士给你拿药。”

    话音落下,医生拿起矮几上的物品,起身离开。

    病房又只剩下沈絮一个人。

    她呆坐着,脑海回荡着医生方才那句话。

    分明都知道。

    一切都清楚,可她就是说不出,开不了口。

    不敢去面对。

    她或许……

    沈絮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她转身进到浴室。

    镜子里原先那张美人面消失不见,在她脸上取而代之的是憔悴和红肿不堪的双眼。

    沈絮已然记不清,在短短几天,她到底哭了有多少次。

    眼泪总是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流出来,她试图阻止,却只会越发汹涌。

    连沈絮自己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伤心。

    镜子里的女人抬起手缓缓摸向胸口,那里空荡荡,似乎缺少了什么东西。

    缺少了什么……

    沈絮不清楚,只觉得有一阵冷风从窗户缝隙吹进来,吹进她心口那硕大的空洞。

    四肢百骸也跟着变冷,整个人如坠冰窟。

    她弯下腰打开水龙头,潺潺流水声在浴室里回荡,沈絮捧起一汪水,水流顺着她的指缝漏出去。

    周而复始。

    她莫名有些衰败。

    为什么……

    她怎么什么都留不住?

    甚至连水,也要离开。

    为什么……

    眼泪大颗大颗地砸进水池,顺着水流,消失不见。

    她肩膀不受控制地耸动。

    沈絮抬起手,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

    清脆巴掌声回荡在浴室,脸颊迅速肿起。

    手指印清晰可见。

    她烦闷看向镜子,蹙眉开口:“到底在哭什么啊?”

    又不自觉时琛……

    到底在哭什么,难过什么啊!

    明明就只是兄妹啊!

    剩余眼泪堪堪挂在眼眶,抬手狠狠蹂躏,眼周泛红。

    她像是出了口恶气,转身出了浴室,将门狠狠甩上。

    巨大声响引来护士,对方气喘吁吁站在门口,满脸惊恐:“怎么了?”

    沈絮没理她,背对着她躺在床上,沉闷着拉过被子,整个人躲在一片黑暗中。

    只剩脸颊传来一片火辣辣的痛感。

    隐隐有光从被褥缝隙中洒进来,下一秒又被她狠狠阻挡在外。

    护士见状,小心翼翼环视一圈,见的确没什么异样,才悄然关灯,离开病房。

    “怎么了?出事了?”

    待回到护士站,几个同事立马围了上来,伸长了脖子朝着病房看去。

    小护士摇摇头,心虚地回头瞥了眼,刻意压低声音道:“不知道啊,我看了没什么事,真是奇怪。”

    “还是躲着点吧,你没看见心理科那个医生天天都去啊,指不定是……”

    “行了!再怎么说,人家也是患者!你们不能有点同理心吗?好歹还是医护工作者呢?一个个都很闲是吧?!”

    护士长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用力把资料拍在护士站的大理石台面上。

    清脆声响将几个护士吓了一跳,瞬间做鸟兽散。

    小护士站在原地猛然瑟缩了下脖子,小心翼翼地看向护士长,对上她凌厉视线,打了个冷颤。

    双腿一软在椅子上坐下,两只手胡乱在电脑键盘上敲打,开始忙活之前没做完的事。

    护士长这才冷哼一声,双手环抱胸前转身离开。

    瞧见对方逐渐远去的背影,小护士和身侧同事对视一眼,两人心有余悸地拍了拍胸脯,吐出一口浊气。

    “护士长真凶。”

    “嘘,你真想被她听见挨骂啊?别说了。”

    小护士悻悻缩了缩脖子,老老实实看着电脑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