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2章 春游

作品:《脑癌晚期,总裁老婆虐我入骨

    春夜风凉,卷着白日里的水雾,将整片夜色染上层层银辉。

    睁开沉重眼皮,阵阵冷意入骨,我下意识想扯被子,却发觉被角似乎被什么死死压着。

    垂眼看去,江临趴在床沿边,英挺的眉皱成一团。

    觉察到动静,他瑟缩一下醒来。

    迷迷糊糊睁开眼,嗓音夹杂着嘶哑:“你醒了?我去叫医生。”

    不待我开口,江临又似一缕风般跑了出去。

    我试图坐起身,每一道犹如被拆开重组,疼得我直不起腰。

    喉咙干涩得要命,摸索着下床,强忍着钻心剜骨的痛,总算拿到水杯。

    还没来得及喝一口,便被人一把夺下。

    病房灯被人打开,突入起来的光亮让我忍不住眯了眯眼。

    “你快去躺着躺着。”

    江临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我往床上坐起,瞧着他的姿态,我不免有些好笑。

    “这么小心干什么,我又不是瓷器,哪能一下就摔碎了。”

    他低着头没说话,重新端了杯温水递给我,触碰到温度,手掌心的冷意被驱散,暖和不少。

    任由医生给我做了个常规检查。

    江临面上紧绷的神情彻底松懈下来,他靠坐在床沿边,轻车熟路的打开一份不知什么时候买的粥。

    “先喝点吧。”

    他这幅略有几分心虚的神情让我控制不住的好奇。

    “怎么,你背着我干什么了?”

    手里的粥散发着温热,我低头抿了一口,身体游走的疼痛似乎减轻不少。

    喧嚣的胃也安静下来。

    “沈絮也太不是人!你怎么就任由她欺负呢!”

    要不是不能打女人,他早就想把沈絮打个千百遍了。

    太侮辱人了!

    这还仅仅是他看见的,不知道在他没看见的地方,时琛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

    我动作一僵,没想到他是因为这个,轻勾起唇,往嘴里送了一口热粥。

    “都过去了。”

    和沈絮认识十八年。

    我从未觉得她欺负我。

    我自认为,是我欠她的。

    无论她怎么对我。

    没能给她一场婚礼,没能让她穿上婚纱,都是我的错。

    无论她对我做什么,我都只能默默承受。

    直到江临开口替我抱不平,压抑多年的委屈彻底冲了出来,如汹涌奔腾的海水,将我彻底淹没。

    眼角滚落的热泪砸进粥里,嘴里的味道更咸了。

    沈絮,其实我也想被爱的。

    我不欠你什么。

    哽咽着喝完粥,窗外天边已然有些亮了,时间不知何时走到早晨。

    笼罩的薄雾逐渐散去。

    那一抹冷顺着窗户缝隙钻了进来。

    身体不受控制的轻颤,我忽然记起,我和沈絮春游那天,也是这样一个刺骨泛冷的天。

    学校组织的春游一连要去好几天,沈絮带了一个行李箱。

    我只有一个背得有些泛白的书包。

    贵族学校的春游是在一处郊外的庄园,地广人稀,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我第一次参加这样的春游,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同学都已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议论着待会玩什么。

    只有我一个人背着我的双肩包,尴尬的站在原地,我低着头,紧紧盯着脚上不合脚的新鞋子。

    是沈母买的,小得有些挤脚。

    可我还是穿了。

    “寄生虫,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讥讽挑衅的男声响起,我已记不清对方长什么样了。

    “就是,沈家的寄生虫,你还不好好巴结巴结沈絮,小心被赶出去!”

    哄笑声,嘲讽声,交杂在一起。

    如尖锐的刀刃,一下一下的往我身上砸来。

    “闭嘴吧你们!”

    沈絮站定在我面前,没好气的白了一眼那些人。

    贵族学校的子弟都不是省油的灯,厌恶沈絮的人更甚,只是他们得罪不起沈絮。

    无从发泄的怒火无辜降临到了我头上。

    男女房间分开。

    春游的第一晚,我被关在房间外一整晚,无论我怎么敲门求饶,始终没人开门。

    我忘不了坐在门口时走廊四处刮来的风将我吹得瑟瑟发抖。

    只能蜷缩在地上,紧紧抱着自己的身体,试图遮挡一点寒风。

    清晨,我是在一阵喧闹声中醒来的。

    人群把我围城一个圈,讥笑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你看他怎么像个乞丐一样睡地上啊。”

    “穷鬼就是穷鬼,当然睡不了庄园里的床啊。”

    “睡地板才附和他的身份嘛!哈哈真是活该!”

    我下意识想寻找沈絮,却瞧见人群外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嫌恶表情。

    那一瞬间,我浑身血液都被春风冻僵。

    我明白,她嫌弃我给沈家丢脸。

    绕是后面她屡屡维护我,可我无论如何也忘却不了她那一闪而过的表情。

    春游的最后一晚,老师安排捉迷藏。

    我和沈絮被关在一间小小的下人房。

    她小巧可爱的眉眼染着不耐烦,拍打着那扇门,“看我出去不收拾这几个人!”

    幸好,下人房里还有一扇窗户。

    打开窗户,外面没有任何下脚的地方,目测下去估摸两米高的距离。

    “算了,等待会说不定老师就来了。”

    沈絮说什么也不肯坐床上,她脸上显而易见的嫌弃。

    等了许久,沈絮双手撑着脑袋犹如小鸡啄米。

    老师,或许已经把我们忘了。

    偌大庄园静悄悄的,只能从敞开的窗外听见虫鸣。

    沈絮揉了揉惺忪睡眼,“老师还没来吗?”

    我把沈絮背在背上,双手死死抓着窗台,指腹勒出刺目的痕迹。

    她顺着我的身体缓慢爬下去,我双手一软,从两米高的窗台摔了下去。

    至少,我一摔,原本消失不见的老师总算出来了。

    把我和沈絮送回了医院。

    两米,说好也不高,说矮也不矮。

    只是恰好我落下来时,小腿猛地崴了一下,硬生生骨折。

    每到下雨天,骨头重新愈合的位置总会隐隐泛疼。

    我转头望向窗外弥漫的一层白雾,轻声叹了口气。

    “怎么了?要不你再睡会?”

    江临张开双手伸了个懒腰,扭动发酸的脖颈。

    我摇摇头,睡了许久,此刻我早已没了睡意。

    江临倒是自顾自的在一旁运动着,手机里还播放着广播体操的声音。

    “对了,昨天医生说,批准单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