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是云风轻，对我道歉？

    我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云风轻。

    “云掌门，你觉得，就这样的网，能困住我么？”

    这是狐妖说的。

    “我知道你也在这具身体里面，小洛。我对你道歉。”

    “云掌门，这不关你的事。”我说。

    站在云风轻旁边的令狐思思身体一震，她表情复杂的看着我，说：“为什么？小洛你为什么要这样糟蹋自己？”

    糟蹋自己？

    没有啊。

    我觉得我的神志是清明的。

    我终于放弃了我不喜欢的茅山圣使的担子了，而且，终于也把越走越累的和陆北辰的关系结束了。

    我只不过……

    累了而已。

    “我知道陆北辰做错了，我让他跟你道歉，不成吗？”令狐思思说。

    “道歉，拿什么道歉？”狐妖的话脱口而出：“当时陆北辰知道陶洛的身份，就不应该再纠缠她，既然纠缠了她就应该理解她的处境和不易！还反过头来指责她，维护别人，他还不如我一个妖怪看得清楚，原谅他，鬼才会原谅他。不如你们去问问陶空，陶空愿意不愿意原谅他呢？”

    “狐妖，这具身体，是属于陶洛的，我希望你能从她的身体里脱离，你自己已经有了千年道行，早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化形，不需要借助人类的肉身。你为何还要霸占她的身体？”云风轻目光炯炯的看着“我。”

    我很想说话，但是被狐妖给压制了。

    “这是我替她除掉天魔之后该得到的报酬！”

    “那么，你既然霸占了她的身体，为何不把陶洛的魂魄还给我们？”

    令狐思思站了出来。她理直气壮的说。

    狐妖哑然。

    她不是没有过想把我的魂魄给挤出体外，也不是没有想过，做法把我的魂魄给吞噬，但是就是没有效果，我就像是在这具身体里扎根了一样，怎么都出不去。

    狐妖怨毒的扫了一眼，说：“我的事，不用你们管！”

    “那么你的下一步，就是要对付这些门派了吧？我劝你还是回头是岸，否则，我们还会封印你的。”云风轻说。

    “封印我？”狐妖像是听到了笑话一样。

    她笑道：“就凭你？如何封印我？”

    说着，她抬起了手，顿时围在我身上的网被一下子撕开了。

    狐妖得意洋洋的说：“你封印我？想想吧，封印了我，就等于封印了陶洛。反正，我是不可能放弃她的魂魄的。我死，也会带她一起死！走开！”

    云风轻哪里肯走开，他皱眉，然后对狐妖出手。

    狐妖冷冷一笑，和云风轻对掌。

    而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

    狐妖后退了几步，云风轻径直吐出了一口血。

    “云风轻，我劝你不要阻拦我。你固然是南茅山的掌门，也有自己的一把刷子，但是我身后，却是当年被你们封印的所有妖物！你们最好乖乖的俯首称臣，要么，就等我踏平所有的门派！”

    令狐思思叹息道：“这真是不幸啊！”

    看样子，今天是没有什么好结果了。

    狐妖纵身一跃，轻飘飘的飞了起来。

    我听到云风轻大声道：“我会联合所有门派的，你不要得意！”

    回到了洞府。

    狐妖很生气，她一拍自己座位的把手，说：“哼，这些人。”

    我叹口气。

    狐妖说：“怎么你不忍心了？要反叛我？”

    “我被困住了，怎么都出不去，怎么能反叛你呢，就算我有这个心，也得有这个能力。”

    狐妖的能力远远强过我，所以她是夺舍的，这具身体我根本作用不了分毫。

    她听了这才安心的笑了，说：“我谅你也不敢。”

    “你真的要踏平所有的门派么？”我问。

    “你觉得我做不到？”

    她反问。

    “不是。”

    喜怒无常，也有点可怕。

    “我本意是不想杀人的，毕竟杀人这回事一开头，就跟啪药一样停不下来了。这个世界上，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他们得听我的，张道陵不在了，我就不信，还有哪个人，能拦住妖族的这么多妖怪！”

    她说的对。

    张道陵已经不在了。大概没有人能拦住她了。

    特别是，她已经全部部署好，把所有被封印的家伙给放出了出来之后，被封印的这些妖怪，一个两个都是凶狠难缠，如果肖寒不是因为陶空的原因，一个人就可以把一个门派给夷为平地。

    那么，谁还能阻止他们？

    正统道家灭亡，妖族统治？

    或者说……

    再也不会有什么正经的道家门派了？

    可怜，人类还对此一无所知。

    在懵懵懂懂中，就已经变天了。

    狐妖休息了。

    她对我说：“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我夺舍之后你居然还能强硬的存在，你最后乖乖的，不要惹我。不要给我搞事。”

    我不说话了。

    狐妖自己走入了内室。

    我叹口气。

    说起来，自己算是什么呢？

    自杀，自我放弃？自暴自弃？糟蹋自己？

    我大概是这样，才能享受到报复的快乐吧。

    不像是陶空那样，一怒之下，诅咒了陶十五，我，没有那个魄力，只能自己诅咒自己。

    第二天，狐妖再去纯阳派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

    她怒不可遏的大骂起来。

    我茫然的看着四周。

    陶空站在那里。

    狐妖只是扫了一眼。

    陶空走了过来，说：“我要和陶洛单独说话。”

    狐妖冷笑：“你觉得，现在你能和她单独说话么？”

    “能，你只要从这具身体里出来，不再附身，我就能和她单独说话了。”

    “你这是在逗我？”

    狐妖轻蔑的说：“我怎么可能放弃这具身体？”

    陶空道“我知道你不愿意放弃这具身体，所以，我也只好把对陶洛说的话，也一并告诉你。”

    她的目光富有穿透力，她说：“陆北辰已经在茅山的大门处等了很久了。”

    “她要做什么？”我问。

    “他说要负荆请罪，所以让我出山，请你回来。”

    嗯。

    可是我回不去了。

    “我不回去，我不想再见他。”

    再见到他，又会想起不愉快的事。

    “那么你跟我回去吧。”

    “我不想回去了，抱歉。”

    说出这句话，我也想说很久了。但是一直没有说出口。

    “为什么？”陶空问。

    “我和陶空前辈不一样，我根本不是当圣使的那块料。”

    “那谁是？难道有人生下来，天生就是掌门么？不都是一步一步的做起的么？”

    “是。但是经过了这一段时间，我觉得我的确不适合，因为我性格太过优柔寡断，而且，我十分不愿意承担责任，我发号施令的时候，心里也是忐忑，根本没有任何的力度可言。我不适合，我最大的梦想就是吃喝不愁，有更多的钱，吃喝玩乐。我想过那样的生活，而不是整日为了天魔，为了茅山的发展，为了妖怪而殚精竭虑。抱歉了，陶空前辈，现在你也好了，能够重新当上茅山圣使，是茅山的幸运。我想，你比我更适合。”

    说了这一大段，我只看到陶空冷笑。我说的不对么？

    “你觉的我适合？”她反问。

    难道不是？

    “你别忘记了，陶空纵然是茅山圣使，已经是一百多年前的事了，历史早就把我遗忘了，我难道还能再当第二次么？现在是你的时代了，况且，你是不是忘记了，我和肖寒结婚了？你难道就不问我，我的心愿和理想是什么吗？我不是天生就会当圣使的，也不是天生就会法术和管理的，经历了这一百多年了，我早就累了，想撒手找个地方游山玩水，身边有人陪。陶洛，我以为你能行的，结果你这是为了一个男人，然后又把烂摊子给我了么？”

    陶空的反驳让我无力回答。

    我只说：“抱歉。”

    “所以，你得回来。”

    “我回不去了呀！”

    我的魂魄已经被狐妖给封印了，这具身体被她所用，就算我夺舍了其他的身体，那么也不是有驱魔之血的身体了。

    “你一定能回来的。想想办法。这具身体是你的，不会落入他人之手。”

    陶空转身。

    她这是什么意思？

    狐妖不以为然，说：“她还以为你能重新夺回这具身体么？这是我看上的身体，自然是我的！哈哈！你有几分功力跟我争斗？”

    我低头。

    我没有了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只是跟随着狐妖的行动。

    我在想，陶空是什么意思。

    她是在暗示我夺回身体？

    可是如何夺回呢？

    我的能力又那么差……

    夺舍，对，夺舍，我也可以像狐妖一样，强行把狐妖驱赶，自己留在自己的身体里，可是，我哪里来的那么高的法力，把狐妖给驱赶？

    想起来，我也很沮丧。

    “禀告妖主，陆北辰又来了。”

    他又来了？

    狐妖明珠都不耐烦了，说：“他这是又要做什么，让他进来！”

    陆北辰一进来就盯着我看，他盯着了许久，说：“我来找你了，小洛，我错了，你跟我回家吧。陶空已经和我说过你的心愿了。”

    我是想回家了，可是我能回得去么？

    就算能回去，我们的感情还能回到最初么？

    狐妖笑着说：“你看你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早知今日，何必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