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霞被陶空给问住了。

    她眨了眨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过了许久，陶空才笑了出来。

    而同时笑出来的，还有天魔。

    当然他们是不是笑得都是一个意思，我就不知道了。

    见陶空笑了，姨妈慌张的从莲花里爬出来，对陶空说：“陶空前辈，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想提高我的修为，不想干别的。”

    陶空笑着说:”幸好，你只是要提升你的修为，不干别的，你要是干了别的，那还得了？”

    这句话里明显带着讽刺，我也能听出来。

    姨妈的脸刷的一下白了。

    陶空本来是坐着的，她站了起来，说：“江霞，你也算是我的后辈了，但是你贪心不足，你还是离开茅山，回杭州吧。”

    姨妈一听脸色更白了。

    她不怕我，对我这个茅山圣使，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但是对于陶空，她是惧怕的。

    她道：“您千万不要赶我走！杭州那个家里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就算是我回去，也无法生活！”

    陶空不为所动。她继续说：“但是你如果在这里，那就会给茅山带来无穷的灾难，不是吗？”

    “我，我没有！”姨妈反驳。

    天魔笑着说：“我是见到了，有人比我更像是魔。”

    陶空点头,说：“是，当人的心，被贪欲，被仇恨等等占据的时候，比你更像是魔。”

    天魔看了江霞一眼，说：“陶空，你也太不地道了，你这是让我来，给你们茅山清理门户吗？”

    一听到清理门户四个字，姨妈慌忙的说：“不，你们不要杀我！”

    她说：“我有冰蚕丝，我可以为茅山效力的！”

    天魔一出手，她怀中的冰蚕丝就飞了出来，径直飞入了天魔的怀抱中。

    天魔说：“如果不是那群盗墓贼，这宝贵的冰蚕丝，会到你的手里吗？”

    陶空不说话了，她对我说：“陶洛，我们出去吧。”

    出去，去哪里？

    这里是我们的宫殿……

    我对上了陶空的眼神，顿时明白了。

    我不忍的扭头。

    而陶空说：“你已经给她很多次机会了，是她自己不想抓住，她不尊重你身为茅山圣使的身份，以后一定也是个祸患。”

    我跟着陶空走了出去。

    等过了一个时辰之后，我和陶空再进来，就只看到了闭合起来的莲花。

    姨妈人呢？

    天魔笑着说：“既然她那么喜欢在莲花里修炼，就一直在莲花里修炼好了。”

    我一愣。

    虽然天魔很残忍，但是这句话，的确让我感触良多。

    陶空继续说“你带走金莲的时候，别忘记在茅山周围绕几圈，说金莲之王被你拿走了。”

    天魔笑起来，说：“陶空，你用我用得倒是顺手，我可不是肖寒。”

    一旁的肖寒红了脸。

    陶空道：“我知道你不是肖寒，也不是白用你。你不是想知道谁是杀死了你的最爱吗？我知道，用这个消息跟你换，不行吗？”

    “是谁？”天魔道。

    他对这个还是有兴趣的。

    “是陆楚楚。”

    “陆楚楚？”

    陆南星眯起了眼睛，道：“果然是她？”

    陶空点头。

    “你可别随便把罪名推到一个人的身上啊！”天魔威胁道。

    “推到她的身上有什么好处？你爱信不信罢了。”

    天魔低头一沉思，道：“我信！”

    “所以，看好了你的金莲之王，别让陆楚楚给拿走了，让她复活。”

    天魔嘿嘿的笑了一声，说:“让她复活，也不是不可以，只不过，她复活之后，我也会杀她的。”

    一旁的肖寒翻了一个白眼。

    我忍不住想，把魂体变成人类，又把人给杀死，这不是存心给人难受吗？让人有了希望之后，又亲手戳破这个希望，给人的打击，真的是无穷大！

    天魔哈哈大笑着走了。

    我看着空空如也的地面发愣。

    陶空对我招手，说：“你是不是觉得，我太残忍了？”

    “我觉得有点。”

    “我是为了茅山。要根除一切隐患。”

    “那，如果有天，陆北辰是隐患了……”’

    陶空脸色一变，说：“那个时候，难道你还要护着他不成？那个时候，你当然也要舍掉他！”

    肖寒的脸白了。

    “陶空前辈，我不是只为了茅山而活的！”

    “你是茅山圣使，你大部分，只能为了茅山而活！”

    陶空发怒了。

    “陶空前辈，难道你就没有一次，想过为自己而活过吗？”我问。

    “有过，我想嫁给陶十五的时候。”

    她的脸色暗淡下去，说：“我也想过，干脆就当一个家庭妇女，每天油盐酱醋，伺候老公孩子。可是……天不遂人愿。我想了，但是天不愿意！”

    她看了我一眼，说：“你要接受命运的安排，接受天意。”

    我想说什么，但是被她打断了。

    她说：“一个女人要想活得好，有两个条件。一个是她背后的人足够强大。换句话说，保护她的人足够强大。另一个就是她本人足够强大。而我希望，这两个条件，你都有。”

    “师父……”

    陶空道：“我累了。肖寒你陪我去休息吧。”

    肖寒兴奋起来，他扶着陶空走了，期间还在陶空的腰上揉了揉。

    我一阵恶寒。

    回到了万禧宫，我愣愣的在床上坐了许久，才接受了姨妈江霞被天魔杀死的事实。

    自己，还是太心软了。

    “报！”

    陶亥跑了进来，说：“陆先生来了，圣使，你要不要见？”

    “陆先生？”我问：“是陆南星先生，还是陆北辰先生？”

    这两个，可是有天壤之别呢！

    “是陆北辰先生！”

    “以后是他，你就不用拦着他了，直接让他进来就好。”我说。

    他嘟囔着：“我不是怕你见到他不开心吗？”

    不开心，怎么会不开心呢？

    陆北辰进来了。

    他对我道：“你门口的这个少年，还真是机灵，就是不太待见我。”

    我招手让他过来，对他说：“金莲之王，被天魔拿走了。”

    “我听说了。”陆北辰点头。

    我想，这个消息传播得还真快！

    他道;”我还听说，你姨妈为了阻拦天魔，而被天魔杀死了。”

    这个消息也传出去了？我愕然。

    他抚摸了一下我的头发，说：“节哀顺变。”

    我点头：“我虽然不喜欢她，但是她毕竟是我的姨妈。”

    陆北辰叹口气，把我搂在了怀抱里。

    我想了想，说：“杀死李凤芷，又嫁祸给你的人，我已经知道是谁了。”

    “是谁？”

    “陆楚楚。”

    “不可能！”

    跟我想的一样，他果然是说不可能。

    我苦笑。

    他说：“陆楚楚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她还没有化形的能力！“

    所以她不可能变成我的样子，杀死李凤芷！”

    “但是你不能否认，她也知道圣地的存在。”

    陆北辰一怔，说：“你是在怪我，和她走得太近了？”

    “我不想和你吵架。”我扭头。

    “这个结论是谁下的？”陆北辰问。

    “是陶空。”我说。

    “我就知道是她！她是一个理智而且无情的女人，你不要学她！”

    理智而无情吗？

    大概是的。

    所以才强大啊。

    “陆北辰，她是我的师父，是我的前辈，你也不要这么说她了。”

    “她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自从她出现之后，就看我们不顺眼。”

    “陆北辰！”

    我忍无可忍，打断了他的话，说：“你在胡说什么啊！”

    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陶空并不看好我和陆北辰。“我说过，我不想和你吵架，至于是不是，你可以自己向她求证！”

    陆楚楚怎么会在自己的表哥面前露出自己这样的一面呢!

    我打赌，不会。

    陆北辰沉默了，他说：“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越来越像陶空。”

    像陶空？

    像陶空不好吗？

    我笑道：“陶空前辈不好吗？”

    “单单看她对肖寒的利用态度，就觉得她这个人，其实是有问题的。”

    “哦？你说说。有什么问题？”

    “因为一个陶十五，她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这也就算了，而她也没有考虑过，自己对肖寒有没有不公平。明明肖寒对她那么好，她却因为肖寒的身份问题，一再避让。她享受着肖寒对她的好，另一方面，却若即若离不想做出丝毫的付出，没有丝毫的真心，你觉得，她没有问题吗？”

    的确，陶空有问题。

    可是，这个世界上的人，有哪个又是十全的没有任何问题的呢？

    恐怕都没有出生吧。

    陆北辰说完了，才对我说：“抱歉，又惹你不开心了，我本来是来看你的，让你开心的。”

    我点点头，说：“那我们就先把这些事放到一边吧。”

    陆北辰叹口气，说：“最近的事越来越多像一团乱麻了。”

    我也这样觉得。

    不能和他干坐着，又不能说无关痛痒的话，就和他一起在花园里走了走。

    一路无话。

    陶空和肖寒却在花园里玩起了捉迷藏的游戏。

    陶空看到我们两个的样子，眼睛眯了眯，什么都没说，继续去玩去了。

    陆北辰此次来，我们不欢而散。

    对姨妈消失的惆怅，很快被对陆北辰的失望而冲淡了。

    似乎，在陆宅里那些快乐的日子，都很远了，明明才过去不多久。

    我忽然想问陶空我的姻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