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97章 我可娶,她亦可嫁

作品:《枌榆草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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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见对方直奔主题,徐平倒也来了几分兴趣。他揭开盖殴轻吹几口,旋即浅浅饮下几许。“既有陛下圣旨,我等身为臣子,自当谨遵上谕。”说着,他抬手朝着京城所在的方向微微拱手。“你乃藩王子嗣,当知晓朝廷严令禁止与外将勾连。欧阳公子来这驿馆寻我,恐怕是多有不妥吧。”

    此话一出,欧阳靖的脸色稍稍一变,很快却又恢复如初。“此处就你我二人,徐将军难道就不是藩王子嗣了?何必说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来搪塞在下。”

    “你莫不是以为徐某是什么乱臣贼子?亦或是说你镇南王府想忤逆圣意不成?“徐平敲了敲桌案,旋即微微抬手。“来人!送客!”

    “且慢!”欧阳靖一步上前,握住徐平的手腕缓缓放下。“徐世子乃征南大将军,统辖岳南道的一切军务。若说镇南王府有逆反之心,将军打算率部讨伐吗?这等出力不讨好的事,将军乃是聪明人,断然不愿趟这滩浑水吧。”

    “嚯嚯!”徐平放下茶杯,将对方的手一把挪开。“圣旨前几日已到,按说老王爷应该即刻入京,你来此见我,难不成就是说这些废话?“

    “父王忠君爱国,自是不敢违抗皇命。此前攻打南安失利,公孙禹有不可推卸之责,绝非父王一人之过。”话到此处,欧阳靖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想来朝中有人暗中作梗,非但蒙蔽圣听,还意图陷害家父。

    徐将军远道而来,一点小小心意,还望将军莫要推辞。”话到此处,未等徐平开口,他便将银票塞进了对方袖袍中。“父王知晓将军经略岳州不易,特备粮草二十万石,郡马七千匹,轻甲五千副,重甲两千副。

    父王年迈,以无力驻防边陲。将军只需上表朝廷,愿派兵协防思南,抵御南安来犯,如此即可。”

    听闻此言,徐平心中冷笑。不得不说,用那么大的好处来考验干部,哪个干部经得起这样的考验?

    “啧啧!真是阔错!”即便如此,他依旧不动声色的摆了摆手。“欧阳公子这是打算拉徐某下水吗?派兵入驻思南?是抵御南安,还是抵御李孝师?

    此事事关重大,徐某不过途径此地,又怎么能随便开口?而且君无戏言,陛下既然已经颁下圣旨,依徐某之见,老王爷还是趁早出发为好,以免夜长梦多。”

    “人心不足蛇吞象啊徐平。”欧阳靖见对方言辞含糊,不肯明确表态,暗暗握紧拳头。“如今武成王已死,三王只剩家父和靖北王。若是连家父也倒了,接下来必然轮到你靖北王府。

    所谓唇亡齿寒,将军若是坐视不管,将来是何下场,想来不必在下多言。”话到此处,他抬手作揖。“所谓派兵协防,不过托词罢了,二王本就同气连枝。

    你如今执掌岳州,只需上表朝廷站队。二王联手之下,想来皇帝也不敢妄动刀兵。”

    “……”听闻此言,徐平心中反复思量。

    既然圣旨已到,此时出面站队南境,无异于公然挑衅朝廷。若是不出面,自己同样要派兵讨伐。三王一旦倒下两个,自己还没拿下大梁怕是靖北王府就得被铲除。

    但话说回来,站队南境,等同于谋反,大周必然全境开战。如今的虎威局势紧张,一旦错失良机,恐怕再也无力角逐大梁的政权。

    是挥师北上虎威,还是派兵协防南境,亦或是说……遂了皇帝的愿,出兵讨伐南境?

    见徐平神色不停的变幻,欧阳靖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徐将军且看!”

    “哦?”接过密信,徐平拆开一览。朝廷暗中扶持欧阳宇,这个不是什么隐秘之事。当看到皇帝以驸马和镇安公之位让其投诚时,他一把将信撕毁。“这信你从何处得来?”

    “信中内容你可以完全相信,至于从何处所得,就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了。”说着,欧阳靖掀开袍尾再度坐下。“长公主已许给东卢为太子妃,二公主无权无势,亦无母族相助。四公主生故,六公主有意许配给你。谁会与舍弟联姻,想来不用在下言明。

    素闻将军和月华公主乃青梅竹马,你虽迎娶姜云裳为妻,心中多少还是有几分遗憾吧。

    站队南境,助我除掉二弟。你父王掌北境二十万边军,咱们联手,同样有兵二十万,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够了!”听闻此言,徐平面色一沉。“徐某可以纳姜云裳为妻,纪月华自然也可嫁于他人为妻。徐某即将率兵北上虎威,其间利害你当知晓。想让徐某助你夺权?这点筹码还不够。”

    “当然不够!”欧阳靖并未动怒,反而举杯饮茶。“皇权天下,九五至尊,女人又算得了什么。如此简单的道理,在下自然知晓。

    只不过,一旦舍弟倒戈,他麾下兵马可不在少数。收编了南境,大周的皇权将再无人可以撼动。

    徐平,你我都是聪明人,有什么话不必藏着掖着。父王垂垂老矣,想来时日无多。你若是与我联手,一旦起兵,在下愿奉你为主,如此,可够诚意?如此,可够筹码?”

    “呵呵!你糊弄鬼呢?”徐平先是一怔,旋即大笑出声。“你既有此密信,为何不将之交于你父王?你本就是藩王子嗣,即便徐某真能问鼎天下,你依旧是臣子。如此一来,岂不是白费周章?”

    “活着总比死了好!”欧阳靖眉头微皱,脸上的表情突然阴沉了几分。“朝廷一直在暗中扶持舍弟,一旦投诚,他势必将我铲除。

    至于信?呵呵!你以为我父王不知吗?进一步,他畏虎,退一步,他畏狼。之所以任由老二发展,无非是左右摇摆罢了。

    打又不敢打,投又不想投,真到了皇帝讨伐南境之际,他无非是想借着老二给欧阳家留点血脉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