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37章 指点冯异

作品:《姐夫帮你打天下

    而此时的洛阳·朱鲪府

    刘恭展读密报,只一行字:

    “华阴山,赤伏符现,火德归卯金刀。”

    他抬眼望西,嘴角勾起:“关中,要变天了。”

    转身吩咐属下:“端午血债,可再翻一倍——目标:杨音。”

    长安·长乐宫残殿

    刘盆子抱膝坐在阶下,听宫外童谣此起彼伏:

    “赤符赤,火德火,

    卯金刀,斫赤眉——”

    少年把羊鞭折成两截,丢进御沟,轻声道:

    “朕不做羊,也不做刀,

    朕要做执刀之人。”

    潼关·邓禹军帐

    邓晨掀帘而入,将烤干的赤伏符副本拍在案上:

    “强华已点火,

    邓禹微笑,取过朱笔,在竹简背面添一行小字:

    “火德所至,雪痕自化。”

    他抬头望西,目光越过潼关雪云,落在更远的长安:

    “赤眉,绿林,更始,

    都不过柴薪而已。”

    更始三年三月朔日,鄗城东郊,冻河初开,柳条抽芽,嫩黄里却裹着铁锈味。

    十里连营,旗帜残破,更始帝刘玄的“汉”字大纛被风撕去半边,像断翅的孤鹰,孤零零罩在行辕上空。

    辕门口,一队青衣兵卒押着粮车,吱呀而过。车轮碾过融雪,溅起泥水,也溅起低声咒骂:

    “长安断粮,又催咱们北进,这是把人往冰窟窿里踹!”

    “慎言!里头那位‘萧王’,还肯替咱们更始朝卖命。”

    “卖命?哼,再卖,命就剩骨头渣了。”

    中军帐内,火盆只余星红。

    刘秀披一件旧狐腋裘,踞案审图。图上,河北诸郡犬牙交错,箭头、圆圈、缺角,密密麻麻,如蛛网缠住他的腕。

    帐壁忽被风掀起一角,灯火乱晃,映得他眼下青影更深。

    “报——”校尉祭遵疾入,单膝跪地,捧上一封湿泥封印的竹简,“长安急诏。”

    刘秀接过,指节微一用力,封泥碎成黑砂。简文仅十二字:

    “速讨王郎余孽,北定卢奴,克日班师迎驾。”

    迎驾?迎的是谁?是他刘秀,还是那位在长安酒池里日夜笙歌的更始帝?

    刘秀垂目,把竹简缓缓伸到火盆上,火苗舔出,黄烟骤起,燎得他指背生痛,他却不动。

    “主公!”祭遵忍不住低呼。

    “知道了。”刘秀松手,余烬落在羊皮图上,烧出一只焦黑的洞,正盖在“卢奴”二字上,像提前掘好的墓穴。

    午后,行辕外鼓角大作,更始帝特使——黄门侍郎谢天至。

    谢天高冠绛衣,腰悬双印,一曰“使节”,一曰“斧钺”,竟带五百铁甲,明火执仗而来。

    宴设行辕正堂,酒未三行,谢天忽然举觥,高声道:

    “萧王百战百捷,天子喜甚,特命下官奉印绶——”

    “啪”一声,檀木匣开启,露出一枚鎏金铜印:“行大司马事”。

    印身龙纽,龙首却缺一角,缺口锐利,像被故意敲碎。

    谢天笑里藏刀:“河北兵悍,萧王宜佩此印,以安众心。”

    堂中诸将面色齐变——缺角之龙,暗喻“残龙”,更始帝分明示警:再龙,也是残的!

    马武按剑欲起,被冯异按住肩。

    刘秀离席,双手捧印,神色平静如深水:

    “臣秀,叩谢陛下圣恩。”

    他抬头,目光与谢天短兵相接,一瞬之间,空气里似有火星四溅。

    三更,谢天宿帐灯火通明,随行死士暗布四周。

    暗处,冯异身披絮袍,潜至马武帐。

    “马兄,可嗅出味道?谢天此行,名为劳军,实为挟制。卢奴之战,是逼主公火中取栗。”

    马武冷笑:“我恨不得一剑挑了那阉狗!”

    冯异低语:“剑要挑,得挑得天下人鼓掌。——再忍一忍,火候未到。”

    “火候”二字,被夜风吹得飘忽,像旷野里若隐若现的磷火。

    同一夜,滏水支流,冯异单骑私巡。

    冰岸荒凉,忽有白光自天坠,裂空如雷。

    冯异战马惊嘶,人立而起。

    白光敛处,雪地上多了一人:短发,皮衣,背一具乌亮怪匣,匣面幽蓝小字闪烁——“战术终端”。

    “来者何人!”冯异拔刀横胸。

    那人抬手,露腕上跳动的数字:“AD25-06-22倒计时”。

    声音平直,不似人间语调:

    “冯公孙,我为你主公而来。

    告诉你:火德当兴,六月龙飞;

    三月、四月、五月,皆是潜龙勿用。

    潜龙若起旱,必被更始折角,天下再入十年血劫。”

    冯异瞳孔骤缩,刀尖微颤。

    “你……神人?妖人?”

    “我是‘未来’。”

    那人解下怪匣,抛出一物,恰落冯异掌心——是一片薄如蝉翼的赤色玉符,符背隐隐现字:“四七之际火为主”。

    “将此符,交鄗城耿纯,再传河北。

    三月造势,四月聚心,五月烹油,六月——点火。”

    白光复起,人影如被风撕碎,消散无痕。

    只余雪地上两行浅浅足迹,笔直如尺,延伸至冰河中心,戛然而断。

    冯异呆立良久,将赤符揣入怀中,指背已冻紫,却觉符温如炙。

    翌日黎明,冯异急驰鄗城,密召耿纯、马武、铫期、祭遵。

    火盆四围,赤符被置于铜盘,注酒,符纹竟吸水涨红,如血丝蔓延。

    耿纯拍案而起:“此天授也!更始折角之辱,可雪矣!”

    马武大笑:“既有天命,老子便等六月,看那条残龙怎变真龙!”

    冯异却抬手,压低声音:

    “天语昭昭,‘潜龙勿用’。三月至五月,只造势,不称尊。

    凡问我主公何时称帝,统一口径——

    ‘汉火尚温,待至火月,龙自乘云。’”

    众人相视,齐声低应:“诺!”

    当夜,鄗城酒肆、兵营、市井,忽传童谣:

    “卯金刀,乘赤火,

    三月潜,四月藏,

    五月鼓,六月翔。”

    童谣所过之处,士卒相视,百姓侧耳,官吏虽鞭打驱赶,却越禁越广,如春风野火。

    第三日卯时,刘秀晨练剑于后园。

    冯异侍侧,趁机将“赤符”之事密奏,却隐去“异人”一节,只称“滏水夜得神符”。

    刘秀听完,不置可否,收剑入鞘,忽问:

    “公孙,童谣是你等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