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衡抬起手腕看时间:“已经过去十秒了.”

    “你以为你是谁？纪衡，你还是太嫩！这里是帝都！不是你的乡下小渔村！！”

    “二十秒。”

    毕太太用着最恶毒的话来咒骂他，但纪衡依旧不为所动，时不时看表，最后说道：“毕太太，你还有三十秒时间。”

    “你——”

    毕太太瞪着纪衡，目光怨愤，可隐约还是透出一丝焦急。

    “二十五秒。”

    “你、你等一下！纠衡！”

    “十八……”

    纠衡看都不看她，脸上神情淡薄冷漠。

    “九、八、七……”

    他毫不留情的倒数声，充满了令人绝望的紧迫感。

    毕太太此刻的大脑已不容她做出任何合理判断了，她额头的汗越来越多，神情也开始变得慌乱。

    “三、二……”

    毕太太一下子就慌了，抬起头看他，竟然脱口而出：“我选宜萱！选宜萱！！”

    纠衡停了下来。

    话一出口，毕太太随即表情复杂地低下头，不想让纠衡看到她的羞愧。

    纠衡看着她，轻笑一声。

    一字一句地重复道：“你选择，曝光你的女儿，是吗？”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亦变得凶狠，“是你逼我的！！”

    他耸耸肩，不置可否。

    如今的她，给他扣什么锅，都是为了减轻自己的负罪。

    “是吗？”他哼笑了声，“如果这么想能让你觉得好受些，我无所谓的。”

    他不再废话，直接让秘书进来把人请出去。

    毕太太此时也是慌乱和无助，先前不论她怎么玩，从来都没有出过问题，属实是她大意轻狂了。即使有人发现，也都会给毕圪杭面子，当作不知情。

    再者，大家都是这么玩的，也就不觉得很过分了。

    可纪衡根本就是故意的，他就是要报复！

    偏偏纪衡现在风头正盛，除了良郡外，还有涅槃和小金总那边在罩！再加上郭蓓钰回到林象科技，毕圪杭就算再厉害，也不会想要一下子得罪这么多人！

    所以，他会弃车保帅。

    而她，就是那颗弃子。

    但毕圪杭不会管她，却一定会管女儿！

    毕太太保全自己，舍弃女儿，也是有这方面考虑的。

    得知毕太太的决定，卫之和贾肃都很吃惊。

    “她为了自己，连女儿的名声都不要了？”

    “毕宜萱还真是可怜啊～”

    两人这边感慨完，又问纪衡，“老板，你不会真的要……”

    贾肃小声道：“先前还不觉得，现在她被亲妈放弃，怎么看都有点可怜呢。”

    卫之的眼神也流露出一丝同情。

    纪衡静默几秒钟后，拿起手机找到了毕宜萱的微信。

    他不常用微信，所以才没有删除拉黑她，找到她后，就给她发了个音频过去。

    不大一会，手机突然响了。

    是毕宜萱打来的。

    电话才一接通，那边就传来她哽咽的声音：“我妈妈她……她……”

    纪衡握着手机，淡然道：“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报复。就是想要告诉你，你的人生你自己可以做主，完全不必再听任何人指挥。”

    毕宜萱只是哭，没说话。

    而纪衡也难得耐心地没有挂电话。

    她哭了一会才慢慢开口：“你知道是我妈妈……”

    “如果不是她鼓动，你不会做这样的事。”纪衡实事求是道：“你做了她那么多年的粉丝，就算不再喜欢她了，也会用这种方式告别。这不仅是对她，也是对你过去那些年的侮辱。”

    毕宜萱是真的没有想到，他会对自己说出这番话。

    她在电话里泣不成声。

    “我、我不怨任何人……这些就是我自己犯下的错。”

    与毕太太先前不同的是，就算她知道妈妈抛弃了自己，她还是不曾怨恨，更不会把一切都推到她身上。

    很快，她便抹干了眼泪，用着自以为最冷静克制的声音问：“你又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做了什么你也应该很清楚才对，以你对辞姐的保护方式，你应该想要替她报复回来才对。”

    “嗯。”他也很大方地点头承认。

    尽管贾肃和卫之听不到对面在说些什么，不过也能猜到。

    对于纪衡这样毫不避讳就承认了，也都是无奈失笑。

    根本就不用什么手段打击报复，只这一句就能给对方重重一击。

    果然，在听到他的肯定回答后，毕宜萱哭得更压抑了。

    “不过，你曾经是她的粉丝，你曾经真情实意地喜欢了她好几年。”

    纪衡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所以……”她哽咽着，“你才愿意放过我这一次？”

    毕宜萱毕竟也算是跟在纪衡身边一段时间，就算没有过太亲密的接触，甚至连交谈的次数都不多，也算是了解他。

    如果不打算放过她，他是不会浪费时间给她打这个电话的。

    纪衡没有否认。

    毕宜萱突然又笑了，声音满是自嘲。

    “我好像做了很错的错事，像个小丑。”

    纪衡：“是挺像的。”

    “……”

    毕宜萱也没料到他会这么直白，这么不给她留情面，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纪衡挂了电话后，贾肃不禁好奇地问：“老板，你真原谅她了？”

    “算不上原谅。”

    卫之敏锐地感知到了他的情绪，一笑，说：“是不是从毕太太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就心软了？”

    纪衡瞥他一眼，又收回视线。

    “不是吧！老板你也会心软啊？”

    贾肃觉得挺惊奇的，但也跟着点头：“其实她也确实挺可怜的，连亲妈都要拿她献祭。”

    卫之又说：“接下来毕家应该不会消停了。”

    “谁说不是，这事换作谁都会失望都会伤心。”

    接着，贾肃又问：“网上我去处理一下？”

    纪衡应了一声，然后就起身，拿起外套要出去。

    “老板，下午还有会议！”

    卫之拉住贾肃，朝门口方向抬抬下巴，“去找聂辞了。”

    贾肃随即管理好表情，对着还没走出去的人说：“老板，要是赶不及会议，可以推迟的，只要您一个电话。”

    当务之急，什么是最重要的，他还是分得清的。

    纪衡没回头，却对着身后的人挑起了拇指。

    贾肃有点小激动，悄悄扯了扯卫之衣角，兴奋道：“老板是不是开始赏识我的才华了？”

    卫之：“你开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