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裴妄之说她是在为姐姐报仇？

    什么意思？

    他不会真的不知道她是乔时念，一直认为她是在给姐姐报仇吧？

    那他之前的所作所为，真的说得过去吗？

    事已至此。

    她也不想管那么多了。

    毕竟这好像是她认识裴妄之以来，他愿意主动跟她沟通时，说话最多的一次。

    没准真就能借着这个机会，问出些什么。

    “好，我可以把这件事交给你，但是在这之前，我希望能从你嘴里听到一句实话。”

    裴妄之没拒绝。

    乔时念明白，这是默认。

    “我姐姐的死，是不是真的和你有关系？你最近在忙的，包括那个祈福仪式，是不是也是和我姐姐的死有关系？”

    裴妄之的眸色瞬间黯淡。

    一抹自责，在漩涡中心转瞬即逝。

    乔时念捕捉到了。

    却更看不懂眼前这个男人了。

    他在为她的死而自责？

    难道这不是他希望看到的局面吗？

    “是。”

    裴妄之薄唇轻启，答案坚定有力。

    这份答案，在乔时念的预料之中。

    但她要是一天没从他的嘴里得到正确答案，这件事就一天没办法盖章定论。

    如今亲耳听到，悬着的心，也算是终于死了。

    “很抱歉，我没办法改变她死亡的结局，便只能在结局过后，尽可能的去善后。”

    乔时念的心瞬间死灰复燃。

    怎么还有转折？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早就知道我……姐姐会死？”

    裴妄之不置可否。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人生在世，最大的禁忌之一，就是过多的介入别人的因果。”

    因果？

    她会死，是因为那是她命里早就注定的因果吗？

    是单方面爱上陆怀风，所结下的果？

    那他所谓的善后，是指带走她尸体，和祈福这两件事？

    不对，还有杀了那两个害了她的人，和将她的东西放到各个尸体旁边。

    那炸她的尸体也算一种善后吗？

    “祈福仪式，是给乔时念的。”

    给她的？

    “是希望她的灵魂能够安息吗？”

    明面上，她只能这么猜。

    不然总不能说她晚上刚见过的大师，告诉她这个仪式不是这么回事吧？

    “可以这么理解。”

    理解？

    实际上还有更复杂的意思？

    “凤凰涅槃，是要先置死地才能后生。她亲手种下的因，也要等到结完注定的果，才能重新开始。”

    乔时念不傻。

    听懂了裴妄之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

    但就是，不知道要怎么去相信。

    因为按照裴妄之的字面意思，他是在帮她重获新生。

    或者是说，是希望她有一个更好的下辈子。

    可是，于她来说，裴妄之只是她的妹夫。

    她跟妹妹的关系都一般，妹夫又怎么可能对她如此上心？

    “裴妄之，你是不是……暗恋我姐？”

    除了亲情、友情和爱情。

    她想不到还有什么关系，值得一个人为另外一个人做这么多。

    亲情不可能，友情也不存在，那就只剩下了爱情。

    而她和裴妄之真的没有什么交集，也没有什么接触，不就只有暗恋了吗？

    “那你娶我，也是因为我的眉眼像我姐吗？”

    替身文学？

    这么狗血的戏码也能被她赶上？

    乔时念一时都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但有一点她是确认的，乔时薇是无辜的。

    裴妄之又一次用沉默来回答。

    这就默认了？

    所以她……死了之后，稀里糊涂又变成了她自己的替身？

    不对。

    她在变成乔时薇之前，裴妄之一直徘徊在她身边。

    还有那把红伞，和站在他身边那个神秘男人。

    他明显就是有参与的。

    可是现在裴妄之不承认她就是乔时念，还一副不仅不打算要她小命，还要为她兜底的架势。

    有些话她突然不敢就这么直接问下去了。

    毕竟，如果裴妄之不要她的小命，还会以丈夫的身份好好对待她，那她以后能做的，能为家里人做的事情就更多了。

    剩下的真相，她也有更多的时间去挖掘。

    思来想去，乔时念转了转眼睛，主动转移话题。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两个人？”

    听到她不再纠结，裴妄之眼底的某种情绪悄然消失。

    “保证比你今晚亲手杀了他们，会更让他们难受。”

    话音落下，乔时念看到裴妄之的手突然伸到她的身侧。

    没来得及遮掩，兜里的匕首就已经被他拿走了。

    “这种危险的东西，下次少碰。”

    乔时念扁扁嘴，没吭声。

    “伤到你，我会心疼。”

    心疼？

    男人的声音格外低沉，语气又十分认真。

    四目相对。

    视线相撞。

    乔时念的心脏忽然漏跳半拍。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从裴妄之的嘴里，听到这么亲昵的字眼。

    并且还是在这种带着点暧昧的距离下，用这幅像是要表白的口吻。

    男人的视线越来越有侵略性。

    与杀意无关。

    乔时念赶紧别开视线，低声回答。

    “知道了。”

    “先让南桥送你回月园，我处理完这边就回去陪你。”

    最后两个字被刻意加重发音，刚刚散去的暧昧，一下子又卷土重来。

    乔时念感觉自己的耳朵在升温。

    但她还是抓住了这句话的重点。

    “你要亲自处理？”

    话音落下，耳畔传来一声冷笑。

    “他们，还不配。我只是在这里稍作等候，会有其他人来。”

    她就说么。

    陆怀风这种货色，裴妄之肯定不屑于亲自动手。

    而徐梦梦，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外甥女。

    他也未必能真下得去手吧？

    “要不你还是让南桥做吧，我就在这等你。结束了，我们一起回家。”

    一想到外甥女这层关系，乔时念还是有点不放心。

    总担心裴妄之会网开一面。

    可她不过只是抗议了一句，裴妄之的脸色却瞬间冷了下来。

    恢复了平日里那幅疏离的模样。

    “那去车里等，别脏了眼睛。”

    还是不想让她看到。

    行吧。

    那她就等结果。

    她倒要看看，裴妄之能怎么处理他的亲外甥女。

    “我突然有点困了，还是让南桥送我回家吧。”

    裴妄之微微颔首，并没有对她反复横跳的态度感到奇怪。

    “南桥，送太太回家。”

    “是，老大。”

    裴妄之让开沙发前的位置。

    乔时念主动站了起来。

    但她刚准备跟着南桥离开，却还是顿住脚步，转身，主动抓住了裴妄之的手。

    “裴妄之，你……最近是不是还没有换太太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