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66章 太子来了
作品:《锦绣盛唐:我的父亲是李世民》 残冬的寒意尚未全然褪去,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穿过甘露殿的雕花窗棂,在青砖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风过处带着料峭的凉意,吹得檐角的铜铃偶尔发出一两声清越的脆响,却更衬得殿内一片凝滞。
李世民素来温和的眉眼此刻拧成了川字,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让阶下跪着的五位皇子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案几上的青瓷茶盏早已凉透,蒸腾的热气消散在空气中。
三殿下吴王恪、四殿下魏王泰、五殿下齐王祐、六殿下蜀王愔、九殿下晋王治,李世民的目光在他们脸上缓缓扫过,一遍,又一遍,如鹰隼盘旋,似在审视,又似在思索。
“都抬起头来。”李世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五人闻言,缓缓直起身子,却不敢直视父皇的眼睛。
殿内静得可怕,连香炉里沉香燃尽的余灰飘落都仿佛能听见声响。
李世民的目光依旧在他们脸上逡巡,那沉默的威压如同殿外未散的寒意。
“青雀,你有什么话说?”
李世民先点了李泰,可他似是未能领会,竟抬手指向李治与李愔。
“他们两个还小,跟他们没关系,求阿爷让他们先回去吧。”
事情怎么解决,李泰一点也不在乎,爹想怎么解决就怎么解决呗。
李泰在乎的是亲情怎么维护,咱打的就是亲情牌,时刻做个好儿子、好哥哥、好弟弟就行了。
“没别的话说了?”李世民淡淡一问,却并未给李泰再开口的机会,目光随即转向李恪,“为德,你说。”
说什么呢?说王家那老太婆是自己死的,跟我们没关系,要怪只能怪她不禁吓唬?
李恪抬眼看看李世民的表情,那张老脸沉得跟个墨盘子似的。
于是他轻轻地说道:“阿爷就先让他们两个站过一旁吧,跪久了恐伤筋骨……”
话音未落,只听“砰”的一声巨响,李世民重重地砸了桌子一拳,把桌子吓一哆嗦,它也不知道自己哪儿错了。
李世民看着这几个孩子,好好地去参加个寿宴,你们就好好坐那儿吃不行吗?吃还堵不住嘴吗?
生生把人家的寿堂给变成灵堂了,这回有多大理也说不出理来了。
李世民的目光如刀,从五位皇子脸上刮过,最终落在了陈文的身上,“去,把太子给朕叫来。”
“是。”陈文躬身应声,立马倒腾着小碎步走了出去。
李世民的目光也被陈文的背影给拽到了门外,王家的规矩晨昏定省一次都不能少,朕的儿子却被管教得废寝忘食,连面都见不着。
东宫书房内,李承乾手执着一卷《论语》,“孔师,‘其身正,不令而行’,若人君偶有过失,该当如何?”
孔颖达依《左传》回答道:“殿下可知‘过则勿惮改’?昔商汤罪己,仲虺(音灰或悔)作诰(音告);秦穆悔过,《尚书》载其‘誓命’。人非圣贤,贵能自省。君有过而速改,百姓自会敬服。”
李承乾微微点头,作恍然大悟状,“如此说来,改过亦是修身治国之道?”
孔颖达颔首,“正是,《周易》云‘风雷,益。君子以见善则迁,有过则改’。”
“殿下!”秦胜人还没进门,急促的呼声先飘进了门。
李承乾和孔颖达同时向门口望去,只见秦胜提着衣摆,一路小跑地冲了进来。
跑到近前,气还没有喘匀,就急吼吼地说道:“陛下有召,速去甘露殿。”
李承乾闻言随手把《论语》往桌案上一扔,抬腿就往外走。
坐在副案处的墨恩也急忙站了起来,李承乾看他一眼,说道:“你在此等候,不必跟着。”
墨恩无声地坐了回去,提起笔写下“未时三刻,陛下有召,太子疾出。”
李承乾瞥见窗外陈文肃立的身影,心头蓦地一紧。能让内侍监亲自来传,必非小事。
秦胜紧随其后,边走边气喘吁吁地说着:“来人没说什么事,只说让太子快些过去。”
李承乾迈步走出房门,见陈文在院里站着,他快步走了过去,陈文迎上前,躬身一揖:“见过太子殿下。”
“免礼。”李承乾刚站住脚,便急火火地问:“发生什么事了?”
陈文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然后跟随在李承乾的身侧,边走边快速地把王家的事情说了一遍,最后说道:“三、四、五、六、九殿下都在甘露殿跪着呢,太子快去瞧瞧吧。”
“哦。”李承乾心里暗暗地思忖,这件事不大,但影响不小。
今天在阿爷跟前,他们受不了什么罪,明天金殿上怕是没办法轻饶他们。
不管怎么说在人家的家里闹出了人命,出于安抚也得收拾他们一顿。
李承乾焦急地左右看看,恰巧称心在不远处舞剑,看到他出来了,便便收了势,快步迎了上来。
李承乾回身对跟着他的侍卫们说道:“后退十步。”
“是。”众侍卫应声而退。
亲王身边是不能离人的,哪怕是在自己的宫院里也得有近卫跟着,这是律法、是规矩、是保护、也是无奈的幸福。
称心来到近前,拱手施礼,“拜见殿下。”
“你速出宫去,替我办件事。”李承乾塞到他手里两个大金锭,然后在他耳边说了一段话。
“殿下放心。”称心把金锭往怀里一揣,转身就跑了。
李承乾刚跨过甘露殿门槛,殿内凝滞的寒气便扑面而来。
他目光一扫,见五位弟弟仍垂首跪在青砖地上,父皇手握玉带站在案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忙走到最前面,躬身行礼:“参见父皇。”
李世民没叫他起身,目光像淬了冰:“你的这几个好弟弟把王家的寿宴给搅成了灵堂,你说这事该怎么了?”
“阿爷容禀。”李承乾一撩袍襟屈膝跪倒,低头说道:“此事儿刚刚听说,尚不知细情,但儿知王家这场祸事的根源在儿的身上,与他们几个没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