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18章 谁会答题

作品:《锦绣盛唐:我的父亲是李世民

    描金摇篮轻晃,锦缎襁褓里的小人儿睁着乌溜溜的眼睛,任凭李泰怎么轻拍哄逗,妞妞仍咯咯笑着,半点没有睡意。

    李泰无奈,只好将她小心抱起,让她靠在自己肩头。

    他哼着不成调的宫谣,踩着满地碎金似的阳光,在殿内来回踱步。

    宫女们屏息垂首,连小黄门也放轻了脚步,生怕惊扰了这位小祖宗。

    不知过了多久,李泰的胳膊早已酸麻,妞妞终于在他怀里安静下来,长睫低垂,呼吸渐渐均匀。

    他松了口气,轻手轻脚地将她放回摇篮,指尖刚离开襁褓,腰还未直起,殿门便“吱呀”一声。

    “二哥!”小兕子张牙舞爪地冲进来,圆脸蛋红扑扑的。

    李泰心头一跳,连忙竖起食指抵在唇前,另一只手冲她使劲摆动,示意噤声。

    兕子猛地刹住脚步,眨了眨眼,随即踮起脚尖,小手冲他急切地招了招,无声地催促着二哥快过来。

    泰连忙放轻脚步,袍角轻掠间已快步走到兕子跟前。

    还未站定,衣袖便被一只肉乎乎的小手紧紧攥住。

    兕子拽着他往外跑,绣鞋踏在青砖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慢些慢些。”李泰被兕子拽得一个踉跄,却仍忍不住笑着压低声音,“什么事这么急呀?”

    兕子仰起圆嘟嘟的小脸,急得直跺脚:“三哥被大哥骂哭了!你快去救他吧,去晚了他要挨揍了!”

    “嗐,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李泰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放心吧,大哥哪舍得真打他?”

    他倒不担心李承乾会动手,一来不过是吓唬吓唬,二来就算真打,他也懒得拦。

    雉奴那小子,偶尔吃点教训也好。

    “是真的!”兕子见二哥不信,急得小脸通红,叉着腰直跺脚,“二哥,你快去呀!”

    “好好好,别急。”李泰被她闹得没法,只得抬腿往书房跑。

    刚到门口,就听里面“砰”的一声拍案响,紧接着李承乾的怒吼几乎掀翻房梁。

    “你再说一遍,跟你有没有关系?”这一嗓子吼得李泰在门外都一激灵。

    乖乖,太子的火气怕是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了。

    他正想推门,又一声咆哮炸开:“信不信我一脚把你踹到南墙根底下去?”

    李泰默默收回刚迈出去的脚,眉梢一挑。

    雉奴这是捅了什么马蜂窝?竟能把一向端方自持的太子气成这样?

    “砰!”拳头砸在案上的闷响震得窗纸簌簌,李承乾的嗓音已近破音:“浪去!出去浪去!别让我看见你——滚!”

    别的话,李治像没听见似的,就这句话他是真拿大哥的话当话听了,脚步声跑得跟鼓点似的咚咚作响。

    李泰赶紧侧身往门边一靠,李治一把拽开房门,风一样地从李泰身边跑了过去,愣是没看着李泰。

    “这个小瞎。”李泰笑着摇了摇头,轻轻地整理一下衣襟,迈着方步笑吟吟地走进了屋。

    李承乾手拄着额头,重重地叹了口气,抬头见是李泰走了进来,他勉强撑出个笑容,无力地一摆手,示意他坐。

    “雉奴还小,有话好好说,跟他生什么气?”李泰笑着一撩襟袍,缓缓地坐了下来。

    李承乾拿起桌子上的几张纸,抖了抖,无奈地长出一口气。

    “《春秋》载‘郑伯克段于鄢’,左氏谓‘不言出奔,难之也’。今有县尉纵囚逃亡,刺史欲以‘失囚’罪之,县尉辩称‘囚自亡,非纵也’。试以《春秋》义例断此狱,并申明刑礼相济之道。”

    李承乾读了一遍之后便直眉瞪眼地看着李泰,李泰轻轻一笑:“这有何难?”

    李泰以为李承乾是讲不明白这个题,他刚要给出一个答案,李承乾苦笑着问道:“你知道雉奴怎么答的吗?”

    李泰猜不到李治的答案,只好诚实地摇了摇头。

    “他说跟他没关系。”

    “呃。”李泰咂了咂嘴,竟无言以对,好像李治说得没毛病,是县尉纵囚也不是他纵的。

    “我跟他说,这桩公案就归你判,你怎么办?”李承乾缓口气,撇了撇嘴,“他说交给阿爷办。”

    “呃”李泰目瞪口呆,表示依然无言以对,好像李治说得对,自己不会判的案子,直接交给上级就好了嘛。

    李承乾放下一张纸,慢慢地念起第二张纸上的内容。

    “今有长安粟商,于洛阳籴粟一千二百斛,每斛运费二文;至陕州售三成,每斛加价五文;余粟溯河至渭桥,运费倍之。问:若欲得利三十贯,洛阳籴价当几何?”

    李泰听罢,眉头皱了皱:“这个得算一下。”

    “算个屁。”李承乾眼睛一瞪,没好气地说道:“雉奴答,把粟商抓过来问问就知道了。”

    “呃”李泰一时语塞,好像自己的智商不太够用的样子,还是李治聪明啊。

    看李承乾被气得脸色通红,整个人都瘫在案几上。

    李泰忍俊不禁,温声劝道:“大哥何必动怒?雉奴这般作答,倒也不算全错。县尉推诿,便该层层上报;粟商牟利,自当查问实情。”

    说着提起茶壶斟了盏菊花饮推过去:“要我说,雉奴这般跳脱心思,将来或是个办实事的好料子。”

    李承乾接过茶盏,闻言冷哼一声:“照你这么说,太学里的博士们都该辞馆归田,改让市井之徒来教书了?”

    “那倒不必。”李泰笑着喝了口茶,“只是治国之道,原该经权并用。”

    李承乾满怀怨气地叹了口气,“你这话好拿来搪塞我罢了,你敢到阿爷面前说吗?敢对薛长史说吗?”

    当然不敢,李泰不过就是跟李承乾抬杠罢了,辅导李治的功课,他也没少生气。

    “小孩子慢慢教,进步得需要时间,急不来的。”

    李泰正安慰着李承乾,云海双手捧着两个奏章,倒腾着小碎步走了进来。

    云海走到案几前,躬身向前一递,对着李承乾说道:“吐蕃使者和吐谷浑使者上表求见太子殿下。”

    李承乾撩眼皮瞄了一眼云海手上的奏章,淡淡地吐出两个字:“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