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91章 太阳

作品:《无尽破限,我在高武天道酬勤

    “这两日已经有两人被抓了,如今要逃亡没有那般容易。”陆无异沉声开口,声音都带着颤抖。

    他知晓自已妹妹的性格,所以他不会去改变陆见夏的选择。

    但陆见夏的举动,还是太过冒险了。

    “兄长,我意已决。”陆见夏认真说道:

    “人之性命可重可轻,这是少师教导给我们的。”

    “你是在骂我吗?”陆无异自嘲一声。

    “没有。”陆见夏摇摇头,陆无异早就与陈长垣签订了契约,根本没有回头路了。

    “少师……”陆无异眼里浮现出一丝惘然。

    “如果少师在此,他会怎么办,定会怒骂陈长垣吧。”陆无异开口,但紧接着眼里爆发恨意。

    “该死的,他既然要离开,为何不带着你!?”

    陆无异眼里的暴怒越来越浓烈了。

    陈言不止一次的欺骗了陆见夏。

    不仅没有让大夏放回陆州四元老。

    还杀了陆存央。

    如今,在此等境地,陈言竟然又一次的欺骗了陆见夏。

    陆无异之前还想让陆见夏投靠陈言,获得一丝生机,甚至帮助陈言欺骗陆见夏,让陆见夏继续以为那陈言是宇来未。

    可是陈言,竟是说走就走了,根本没带走陆见夏。

    后悔,失望,愤怒。

    陆无异对陈言的愤怒越来越浓郁了。

    陆见夏平静的看着自已的兄长道:

    “成王败寇,大夏和五族本就是敌对,输了便是输了。”

    事到如今,她反倒是看得清了一些。

    作为敌人,陈言利用自已无可厚非,她没看清,是她自已的问题。

    而且,陈言前后帮助了她两次,其实还是她陆见夏占了便宜。

    再者……

    “他也不清楚外面的情况,如果将我也带上,说不定我们两人都会死去。”陆见夏平静开口。

    失去了三年的记忆。

    如今的她早已没有了原先的挣扎,看待事情反倒更加客观了一些。

    她忘却了冰意带给自已的怦然心动。

    也忘却了陈言带给自已的无限憧憬。

    “见夏……”陆无异低喃一声,旋即轻叹。

    如此也好。

    失忆前的妹妹,才是最痛苦的。

    只是,身为兄长,陆无异绝不能就这么看着自已妹妹送死。

    哪怕他再厌恨陈言,也希望陈言可以给自已妹妹带来一丝生机。

    失忆前的陆见夏那般对待陈言,陈言就算只是利用,也应该记得陆见夏才对。

    “就如陆叔背叛我陆州,夏氏掌国以联姻谋算四元老一样。

    我陆州,一直都像是一个笑话,和我一样。”

    陆无异嗤笑道。

    “哥……”陆见夏鼻翼翕动,此刻眼底也有了少许悲哀。

    忽然笑道:

    “我一直觉得,意志之主会很快降临,此间的所有灾难都会被彻底解决。”

    陆见夏伸出手,璀璨的金红之光在她白皙的青葱指尖缭绕浮动。

    陆无异一怔。

    以前的陆见夏也是如此期待意志之主。

    没想到如今也是。

    “我也觉得。”陆无异笑道,有些狼狈。

    他深深的看着自已的妹妹,知晓自已妹妹或许会在今夜就迎来死亡。

    他必须要做些什么。

    可是他发现,自已什么也做不了。

    …………

    时间缓缓而过。

    一直到了傍晚。

    “为了太阳。”

    一个与陈言样貌没有任何区别的人站在小镇的边缘,对着巫松等人躬身行礼。

    “为了太阳!”

    巫松等人躬身行礼,他的身旁,陈言静静伫立着。

    他所采用的计划很简单。

    那便是以陈言自身引出学校之内的校长老师等人。

    执行计划的,并不是陈言。

    而是伪装成陈言的一个创境巅峰。

    对方的终点,大概率就是死亡了。

    “你们不需要如此看着我。”

    伪装成陈言的女子笑道,显露出自已的真实容貌。

    那是一张恐怖的面庞。

    青黑的霉斑如蛛网般爬满皮肤,整张脸肿得发亮,交错的血痕似狰狞的沟壑,凝固的血痂还泛着暗红。

    依稀可以从轮廓看出,这是一个女子。

    “我已经身中恶意,活不了多久了,我的命是不值钱的。”

    女子笑道,看向陈言,没有说话。

    她对陈言没有感情,甚至也并不相信陈言。

    毕竟,对方的几句话,就让巫松改变了计划,令自已必须要走出来送死。

    可她不送死,又该是谁呢?

    女子露出轻松的笑意:

    “希望我下一辈子可以长得好看一点。”

    说着,她准备进入小镇之内。

    “前辈。”陈言倏然叫住对方。

    “你……”女子一愣,看向陈言:

    “有事?”

    陈言单手一挥,一道道金红之光浮现,女子下意识的闪避,但是下一刻便被一股温暖之意包裹。

    肉眼可见的,她脸上的黑斑在消散,肉瘤在消失。

    直到下一刻,陈言收手。

    意志之力还是被镇压了太多,即使他已经在用生灭气息来打通这一具身体和本体之间的联系。

    但还是难以施展出万分之一的实力。

    不过,这已经与陈言最开始时,好上太多了。

    神奇的一幕就如此发生了。

    不仅是女子,就连巫松等人都愣在了原地。

    “这是意志之力,新生的武道,可以噬灭恶意。”陈言说道。

    一瞬间,巫松的面色彻底变化。

    恶意,竟是可以被噬灭?

    他惊愕的看向陈言:

    “学校内的外来创境,也有如此奇妙的力量?”

    “有,但不多,不如我。”陈言说道。

    巫松沉默了下来,看向面庞明显好看了太多的女子嘴唇嚅嗫。

    “算了,我进去了。”女子淡淡的挥了挥手,变成陈言的样子,走入小镇。

    走着走着,她转过脑袋看向陈言:

    “我就没见过如你这般令人绝望的人。”

    她眉宇间浮现怒意,又浮现渴望,最终化为了最后的一丝决绝。

    这一切的情绪,在刹那间,变成了无尽的痛苦。

    正如,启凡一般。

    那男子从一开始都是以必死之心而战斗,陈言却令他开始渴望活下去。

    这是痛苦的。

    我都已经做好了去死的准备,你却要告诉我这些。

    你令我对未来的世界,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期待。

    但你却没有能力带我看到未来的世界。

    古神兽是恶魔吗?

    不。

    你才是。

    女子走着走着,眼里浮现泪水。

    哭了。

    陈言凝望着女子的背影。

    这一刻,他不清楚启凡在生命的最后边缘,有没有赍恨过自已。

    但他,只是不想欺骗那女子。

    他想要告诉对方,自已是有能力的,只是能力不够。

    他只是想告诉启凡,活下去,用尽一切的活下去,而不是为了某人赴死。

    但他好像一直都在做错的事情。

    啪的一声。

    陈言的肩膀被人拍了拍,是一个同样长满肉瘤的男子,笑着看向陈言,咧嘴道:

    “不要太在意,我们的命不值钱的。”

    男子笑的极为灿烂。

    有人附和笑道:

    “这个决定也太随意了。”

    “随意才正常,我们的命如此廉价,随意的计划,随意的死亡,哈哈哈。”

    “你们说的太严重了一些,其实……确实如此,哈哈哈。”

    众人哈哈笑着。

    白天刚迎来陈言,陈言的几句话便要令他们中的一人死去。

    如此巨大的撕裂感,没人会舒服。

    陈言平静的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一旁,巫松平静的看着陈言。

    一直到最后,陈言的脸上都没闪烁过一丝愤怒。

    这一刻,巫松心里才浮现出莫名的异样。

    如果陈言面对嘲讽,生气了,愤怒了,或是开始辱骂。

    他都会好受一些。

    这样,他就有理由追回自已的那个女子。

    告诉那人,陈言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去死。

    他太幼稚了,幼稚的,不值得我们信任。

    所以,巫松希望陈言表现出一丝,哪怕是一丝的缺点。

    这样,他都有理由了。

    可是没有。

    此人,自始至终都平静接受了所有人的嘲讽。

    这令他心里怒吼,令他不愿意,又令他心里浮现出某种希望。

    直到,身后的所有人都不嘲讽,不说话了。

    巫松忽然笑眯眯道:

    “我们的确……不值钱啊。”

    …………

    同一时间。

    一间教室之内。

    “夏鑫,你在说什么?”

    夏龙冰冷的看向一人。

    教室内,所有创境都是怒视那人,一个个的双眸圆瞪。

    名叫夏鑫的男子眼里浮现出一抹挣扎,直到最后低吼道:

    “我说,我希望你们可以和陈长垣签订命印!”

    夏鑫几乎是用尽一切力量的低喝。

    “各位,你们看不懂情况吗,我们要死了,今天是最后一天了。

    你们想死吗?”

    夏鑫太阳穴青筋暴起,脖颈血管突突跳动,双眼猩红似要喷出火来。

    他很愤怒,不管是真的愤怒,还是想要以愤怒来掩饰自已的怯懦。

    此刻的夏鑫,冷眸看着所有人:

    “你们到底在等什么?”

    “等陈言吗?”

    “还是等死?”

    “陈言自已都生死难料,他说到底就是一个十八岁的小孩子,你们又在期待什么?”

    砰的一声。

    夏龙一拳打在夏鑫的胸膛,将夏鑫轰在桌子上。

    “滚!”夏龙淡漠一声:

    “以后别姓夏了。”

    夏龙的眼里浮现出无尽的失望与杀机。

    夏鑫站了起来,面色都涨红了:

    “你说什么,我不能姓夏?”

    姜元笑道:

    “老哥,你老夏家,可没人投降的。”

    夏鑫面色低沉:

    “你给我闭嘴,你有什么资格与我如此说话。”

    轰的一声。

    夏龙一脚轰在夏鑫的肚子上:

    “你有什么资格与我们这般说话?”

    夏鑫鼻翼剧烈翕张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腮帮子因用力而高高鼓起。

    “你们……”

    他忽然笑了:

    “你们怎么这么蠢啊,夏家早就失势了,以前找了一个陆巡阳,如今又找了一个陈言。

    你们都是靠别人起势,你有脸说我?”

    有人看向夏鑫,咬牙:

    “你在向古神兽低头啊,你在背叛人族,你怎么不懂啊!”

    “我不想死!”夏鑫低吼出声:

    “我不想死,你们不低头,你们明天就一个个的会死,你们不想跪,你们清高,你们厉害!

    你们还在盼望什么,你们还在想陈言怎么救你们?”

    夏鑫声音狂暴。

    一瞬间,所有人的面色更是难看了。

    也就在这时。

    “宇来未!!!”

    校长的声音忽然响起。

    “都给我出去,抓宇来未!!!”

    校长的声音落下,所有人面色一颤。

    夏龙等人面色一颤,连忙跑出教室,却见校长带着一众老师全部向着校外跑去。

    “你们都给我回去!”

    保安室内,保安大爷怒视所有人:

    “给我滚回去!!!”

    一瞬间,夏龙等人眯起眼睛,但还是回了教室。

    很快。

    陈长垣出现了。

    此刻的陈长垣竟是横渡虚空,双手负后,淡漠的扫了一眼夏龙等人后向着校外飞去。

    陈长垣眯起眼睛,他已经来到了晋升的边缘。

    但他又如何放弃追杀陈言的机会?

    他眯起眼睛,一眼就看到了还在街道上疾驰的陈言背影。

    “这速度……”陈长垣眼里绽放冷光。

    陈言好像也从某种渠道获得了力量。

    …………

    与此同时。

    “陈长垣的力量没被镇压?”

    “他都成古神兽了,怎么可能会被镇压?”

    “还是被镇压了,只不过没我们这么厉害,他的飞行速度和本源境差不多。”

    “陈言被发现了,他惨了。”

    “这……这该怎么办啊?”

    “他逃不掉了。”

    …………

    整个学校都炸开了花。

    无数道议论声响起。

    有人冲到了校门口,但被保安拦住。

    有人咬牙嘶吼,但却无可奈何。

    陆见夏,陆无异、宇橙、宇明等人都在看着校外。

    内心低沉至极。

    陈言也被发现了。

    陈言也是死路一条了。

    宇明的眼里浮现出一抹绝望。

    他才是最惨的。

    如今宇来未和陈长垣签订了契约,过不了几日,宇来未就要清算宇族了。

    他宇明,就是头号罪臣。

    “看到了吗?”夏鑫咆哮一声:

    “你们看到了吗?!”

    “他也要死了!”

    夏鑫嘶吼着,喉间发出压抑的低吼,胸口剧烈起伏。

    “我不是投降,我只是要活下去!”

    “陈言又如何,小毛头而已,你们真以为他有多厉害?”

    夏鑫不断低吼,此刻的他才舒服了起来。

    曾经,他也期盼陈言,也敬畏对方,也希冀对方。

    但如今,他已经投靠了陈长垣。

    陈言就是他心里的一根刺。

    “一个青山走出来的贱民,早就该死了!”

    “你们一个个的幼稚的可怜!!!”

    他不断嘶吼,想要拉着大夏创境与他一样投靠陈长垣。

    这样,他才会舒服一些。

    不然,他算什么?

    他不是委曲求全,他是深明大义,和光同尘。

    “说话!”

    “夏龙,说话!!!”

    夏鑫嘶吼,但此刻的他,忽然发现,整个学校都安静了下来。

    诡异的安静。

    夏鑫皱着眉头,他看到了夏龙瞪圆的双眼,看到申亦为嘴角的笑意。

    不知为何,他的心脏开始剧烈跳动。

    他顺着所有人的目光向着身后看去。

    当看清那一张脸后。

    他瞳孔剧烈收缩成针尖状,嘴唇不受控地颤抖着,牙齿打颤发出细碎声响。

    一抹惊惧。

    一道如洪流一般的惊惧彻底占据了他的心脏。

    高天之上,蒙面的巫松还在远远看着。

    他才知道陈言竟是在这些外来创境的心里有着如此之重的地位。

    那些嘲讽,是以打压陈言提高自已的地位。

    那些暴怒,是愤怒有人叛逆了陈言的尊严。

    巫松眯起眼睛,就这么死死地看着陈言。

    他想要知道,陈言在外界,到底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于是。

    他看到了。

    那刚才还在嘶吼的夏鑫,在见到陈言的第一瞬间,双腿发软,彻底跪了下来。

    他埋低了脑袋,用着自已最惊惧的声音呐喊:

    “天……天神将!”

    他从未如此恐惧过。

    即使面对陈长垣,也未曾如此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