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池渊捏着药瓶的指尖收紧，他看着小人鱼近在咫尺的脸，对方一双漂亮的眼睛满是无辜。

    让内心燃起的一团火，再次熄灭下去。

    和一只小人鱼计较什么？

    卡瑞亚被推开的时候觉得有些委屈，这个人好小气，贴一贴都不可以。

    他在内心吐槽，换来的后果就是长达一周的补习。

    很认真的在补习，给学生上课的那种补习。

    再一次被用教棍敲了敲脑袋，卡瑞亚有些忍不住了，承认他是一个脾气不是很好的小人鱼。

    手敲了敲桌面。

    “喂！我只是一条人鱼！我凭什么要上课？”

    偌大的实验室里只有他们两个，江池渊站在旁边的黑板前，手上捏着一根不锈钢金属的教棍。

    他手上拿着一本书，听见小人鱼的控诉抬眼看过来。

    “凭什么？”

    “翻到37页，读第一条。”

    卡瑞亚这两天好不容易学会了数数，别扭的翻找着书本的页数，盯着第一行的字，看了好久。

    “…不认识。”

    “……”

    江池渊扶额。

    “你虽然是人鱼，但毕竟已经化成了人身，可以随随便便跟别人亲吻吗？”

    “哪怕你只是因为没有合适的生存环境，也不应该触碰人类的隐私部位。”

    江池渊说的认真，“人类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善良。”

    卡瑞亚撇嘴。

    “你是说忍不住吗？”

    “所以你们忍不住会怎么做？”

    “会忍不住跟我生鱼宝宝吗？”

    卡瑞亚眨巴着眼睛，看见江池渊突然靠近，捏着他托着下巴的手。

    “我很严肃且很认真，这些都是关乎你的生命的。”

    “我教你这些东西，你得懂得最基础的自我保护。”

    卡瑞亚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脸上的笑意收回，收缩了一下指尖。

    “可你没有伤害我……”

    “我没这么做，不代表所有人类都不会这么做，就像你，代表不了你们的族人。”

    江池渊松开捏着卡瑞亚的手，教棍敲了敲黑板。

    “隐私部位，是不能够让别人随便触碰的。”

    “别人不能亲你的嘴，不能碰你的下体……”

    江池渊自己都没有想到有一天会上起生物课，还是和一条鱼上，这属实是有些滑稽的。

    课程结束之后，卡瑞亚老实巴交的将课本收拾好，递给江池渊，眼睛亮晶晶的。

    “我站你旁边，可以吗？”

    他的肌肤此时此刻在饥渴的叫嚣着，美味的食物，往往都充满致命的诱惑，诱惑就在自己面前。

    还是这位勤勤恳恳的人类老师。

    江池渊准许小人鱼挨着他站，小人鱼胆子小心眼却大，从开始的肩膀挨着肩膀，到后面慢慢的拉着他的手臂，然后演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卡瑞亚一整个挂在江池渊的胳膊上的，被推了好几次，还是没脸没皮的凑上来。

    “我就靠靠怎么了？”

    “我就是喜欢和你一块儿，我不喜欢别人。”

    江池渊自知是对鱼弹琴，教了一下午啥也没教明白。

    还放纵了小鬼一直紧紧贴着自己。

    

    玻璃容器抬进实验室的那天，卡瑞亚异常的兴奋，他虽然很想逃出去，但在逃出去之前，他得先把自己的小命给保住。

    这玻璃容器就是续命的宝贝，再拖个一两天，他估计就要成不小心跳上岸干涸而死的鱼了。

    被关到玻璃容器内，身体上的每一寸肌肤感受到水流的速度，让他有种说不出的舒适感。

    但这一次水里好像加了点什么，在舒适的同时，他可以感觉得到皮肤外表层的麻木感。

    江池渊依旧三天两头来实验室，这样的行程一直持续到月底。

    江池渊已经将近一周没有来过实验室了，实验室的怪老头也不来了。

    卡瑞亚一个人待在偌大的玻璃容器里，觉得有种莫名的孤独感。

    这一天实验室的门推开，他期待的看过去，却没有看见熟悉男人的高大身影。

    而是那个红毛大公鸡，他背后跟着一群人，手中捏着一根长鞭，脸上带着笑，得意洋洋的走了进来。

    “这里的环境还真是不错……”

    “他妈的，给条鱼住的地方都比给我住的好！”

    那红毛啐了一口，在实验室里转了一圈之后，奇里瑟用手中的长鞭抽了一下玻璃容器。

    “你他妈不会真的以为江池渊会救你出去吧？”

    “你当初就是他抓来的，真觉得他能够放了你？”

    卡瑞斯尽量将身子贴到后面的玻璃容器，他警惕的看着那红毛，片刻之后皱了皱眉。

    “什么放了我？我当然知道他不会放了我！怎么？你想放我出去？”

    卡瑞亚嗓门大，这样吼的对面束手无措，脸上的表情极其复杂。

    “他没说要救你出去？”

    奇里瑟明显不是很相信，卡瑞亚又翻了个白眼。

    “他为什么要放我出去？”

    “那他怎么天天往你这跑？”奇思瑟问。

    卡瑞亚耸肩：“鬼知道。”

    奇思瑟沉默了，他盯着卡瑞亚格外干净单纯的眼睛，片刻后，才开口。

    “我不管江池渊和你是不是同伙，但他从一开始就是骗你的，他想让你放松警惕，然后在你全身心相信他的时候，好更方便拿你去做实验！”

    卡瑞亚听着面前人自顾自的说，他觉得无聊，玩起自己的尾巴。

    漂亮的蓝色尾巴在玻璃容器的液体中轻微的摆动，荡开漂亮的弧度。

    他听见旁边安静下来，回忆起前两天江池渊教导过他的，别人说话不理会很没礼貌，所以他将注意力从自己的尾巴上收回来。

    小声回了一句。

    “哦。”

    哦。

    哦！

    这比不回还让人觉得敷衍！

    奇里瑟这样的E人也是受不了冷暴力的……

    卡瑞亚自觉没做错什么，突然看见自己玻璃容器里的液体在迅速下降，原本守在外面的一群人围了进来。

    “好，你不服是吧？”

    奇里瑟必须要让这个被江池渊养到眼高于顶的人鱼尝尝痛苦的滋味。

    “最近博士不是苦恼要取小人鱼的血做研究？报告总归会下来的，博士心善，从没杀过生，不如我先替他把任务完成了？”

    他说着，脸上带着恶心的笑。

    卡瑞亚发誓他其实不想吐的，但碍于突然改变的气压，导致他有些不适应，他又爱干净。

    小人鱼靠着玻璃容器打开的顶层边缘，呕吐物浇灌在下面仰天大笑的红毛公鸡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