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燕一点不知羞，大大方方地将陆杨接下来的身份说了出来。

    陆杨反而闹了个大红脸。

    但所有人却表现得很正常，楚笑拿来小土豆给辰安，辰安叉在小勺子上递给陆杨，陆杨立刻接上。

    “谢谢辰安。”

    “拔起……”

    楚燕凑过来说。

    “辰安和你说不客气呢。”

    屋子里大家都笑了起来，辰安也咧嘴笑的可开心。

    这一顿饭的丰盛程度赶得上年初一。

    陆杨离开许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

    两人手牵着手往出走，临近出门的时候，楚幺还专门安顿楚燕穿一件厚一点的大衣，围巾帽子一个都不要忘记了。

    楚燕还表现得不以为意。

    “姐，我就是送他到门口，不会很冷的。”

    楚幺看着楚燕，啧了一声，果然还是年轻人啊。

    “戴上，等出去你就知道了。”

    楚燕虽然疑惑，但还是很听话地将围巾帽子戴上。

    雪花不知道什么时候飘散了下来，不大，等落下来的时候几乎要化成水了，但融化的雪水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小露珠，挂在帽檐和围巾上，让楚燕平白多了点氛围感。

    陆杨原本是想让楚燕送了自己就回去的，可是现在看楚燕穿得很厚实，也不会冷到，突然改了主意。

    “

    要不要一起走一回？我记得来的时候旁边有一条河。”

    楚燕抬头看陆杨，咧嘴笑起来，“好呀。”一点儿也不扭捏。

    两人干脆牵着手朝着胡同外走。

    和想象中小情侣腻在一起亲亲抱抱不一样，两人只是牵着手，说的话，甚至有些无聊。

    “在餐桌上看到你外甥盘子里的小土豆我都有些惊讶，他那么小，能吃得了那么多吗？但没想到那是给你们准备的。”

    楚燕笑着，“我们家餐桌氛围比较……友爱吧，小家伙能拿住小勺子开始，便有样学样的给大家分好吃的，但他的我们吃不了，而且他的小勺子也会撒，弄得到处都是，我姐便想了这个办法，让他插起来给大家分，有时候是小土豆，有时候是小包子，反正都是一下也是叉住的，久了我们就习惯了。”

    “恩，是挺友爱的。”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往河边走。

    等到河边，陆杨开口。

    “燕子，你想过以后的日子吗？”

    楚燕看着陆杨，很认真地想了想道，“陆杨，我话说到前面，不管我们未来生几个，你不准偏心，一点儿也不行。”

    “偏心？”

    楚燕松开陆杨，看向河边结冰的水面，身边倏然空了下来，她甚至感觉到身体一下子凉了

    下来。

    “我还没有和你说过我的小时候吧。”

    陆杨走过去，凑近楚燕。

    “恩，可以说说吗？”

    陆杨很尊重楚燕，既然她开了这个头，就说明是想说的，陆杨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我是家里的老三，我姐其实是老二，笑笑是老四，但是，你知道我们为什么一次都不提老大还有我们爸妈吗？”

    陆杨很少见到楚燕情绪这么低落的时候，不由自主地有点紧张。

    “我爸妈，一共生了我们姐妹四个，但，唯独偏心老大，从小到大二姐，我，还有笑笑，就是那个家的奴隶，是楚怡的奴隶，我想不明白，明明都是亲生的女儿，我们之间还不存在什么重男轻女，可他们为什么就是不能做到一视同仁呢？

    就算偏心，换到别人家，也多是疼小的，让大的做实。

    但到我们这，笑笑三岁的时候就要踩着小板凳擦灰，我，每天不到六点起床去山里砍柴，二姐在家吃饭，楚怡就可以睡到日上三竿，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陆杨表情冷了下来，抿着唇，明显是一副愤怒到极点的模样。

    但陆杨十分会控制自己的情绪，自然不会在楚燕面前失控。

    “你们会不会不是亲生的？”

    楚燕失笑，“其实我还

    真怀疑过，不过早些年我还不知道什么dna，想测也没地方测，但，我和我妈很像，几乎一模一样，所以，我肯定是他们亲生的。”

    陆杨想说相似不代表就是亲的，但楚燕继续说。

    “这次去f国，我其实还带了一些东西过去，我的头发和他们的东西，想做dna检测，可因为时间太久了，所有的细胞都失去了活性，已经没有做的意义了，但，大夫也很肯定地告诉我，从照片上看，我和我妈一定有亲缘，这就是什么……遗传。”

    陆杨握住楚燕的手，想安抚她。

    但楚燕却是笑着反握住陆杨。

    “其实我知道自己做这个事情很蠢，但有时候，人总是要困在一个显而易见的结果里走不出来，但这次我反而释怀了，是不是已经不重要了，从他们要把我和笑笑卖了的那刻开始，我就当他们死了，和楚怡一起死了。”

    “什么？”

    陆杨不可置信地看着楚燕，眼里都是狠戾。

    他一直以为楚燕这么开朗是因为从小没经历过挫折，过得十分的幸福，所以才会养成这么招人喜欢的模样。

    但现在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和天真。

    “不过没事，都过去了，他们现在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也不重要了

    。我今天告诉你这些，只是因为我们会结婚，你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了，在成为家人之前，还是有必要交代一下前事的，对不对。”

    楚燕笑着对陆杨挤了挤酒窝。

    陆杨伸手，一把将楚燕拽进怀里，紧紧抱着。

    “对不起。”

    楚燕失笑，“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只因为你的开朗和豁达，就自发地认为她是绽放在温室里的花朵，所以才有能绽放美丽花朵的机会。

    可实际上，他喜欢的那个女孩是从比他待过的地方更可怕的地狱爬起来的。

    小小的她怎么和父母斗？只有顺从才有活下来。

    直到成长成强大的自己。

    她是开在悬崖上，依旧绚烂的花。

    陆杨最终还是没有将对不起的理由说出来，但是内心里对楚燕也是更加珍视。

    等到快十一点，还没见楚燕回来，楚幺咋舌。

    “太过了哈，果然啊，女大不中留。”

    坐在旁边看电影的楚笑看向楚幺，看着她。

    “二姐，不然我去找三姐回来？”

    楚幺摆摆手，“算了算了，不着急。”

    楚幺平常这个时间不是在工作间就是在卧室准备休息了，可今天，还在会客室，衣服也没换，一副等着见人的模样，不就是在等楚燕回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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