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第十回 莫名其妙

作品:《雾剧

    在陶柒回大营前,单独找了洛湫,说是要叙叙旧,便支开了其他人。

    “干嘛啊,包子?”洛湫被陶柒拽着,来到一处悬崖,“你要把我推下去啊?”

    “什么话,咱们认识十多年了,看到你,诶唷,我激动啊。”陶柒兴奋地说着,“我前几个月就知道你还活着!”

    “哈?”洛湫有些疑惑。

    “是不是有个研究员给了你一个手提箱。”陶柒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

    “诶,放心,我给你掐掉了,我现在发给你!”

    “不是,你都知道我活着,你不给我发一下信息?”洛湫看着陶柒。

    “这不是还不确定,怕见鬼嘛。”陶柒笑了笑。

    “哦。”洛湫抓了抓额头,“看来你现在混得不错嘛,已经大将军了。”

    “害,运气,不然早死在洛煌了。”

    “洛煌?你真的是逃兵?”

    “什么逃兵,不要乱说。诶,刚刚你都听到了?”陶柒赶紧捂住洛湫的嘴。

    “不然呢,快给我讲讲,发生了什么。”洛湫一下子来了兴趣,陶柒也一五一十地讲着。

    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两人还坐在悬崖上。

    “还记得当年第一次飞过来看你,说好去爬山,结果你还在山底就没了力气。”

    “嘿嘿,以前哪能和现在比啊。”陶柒挠了挠头。

    “说吧,想干嘛,把我拉到一边。”洛湫早就知道陶柒有事,便开口问道。

    “哎哟,和我走吧,我这毛手毛脚的,啥也不懂。”陶柒说道。

    “我看你是笨手笨脚。”洛湫转过头看着风景,“可刘炎待我不薄啊。”

    “害,你们这群文绉绉的人,哪来那么多道理。”陶柒拍了拍自己的小腿。

    “我要是就这么走了,他们咋办?”

    “你不会......有人了吧?”陶柒突然挑逗道。

    “什么话!”洛湫一激灵,“这叫江湖。”

    “啥浆糊,没事啊,我在通知你——”陶柒奸笑奸笑地说道。

    “唉,来日方长。”说着,洛湫起身准备走。

    “好,那说定了,我等你!”陶柒喊着。

    ......

    几日后,洛湫和刘炎回到了长安州的报社,在办公室里,两人隔着方桌喝着茶。

    “洛湫啊,我有些问题不明白。”刘炎身着笔挺的职装,平静地看着洛湫,空气却变得有些凝固。

    “咋了,刘炎?”洛湫衣着宽松的格衫,神情松弛,端起茶水,喝了一小口。

    “那日谈判你在帘后,周柯问了三个问题,答案是什么啊,并且,为什么要那样?”刘炎问洛湫。

    洛湫顿了一会儿,缓缓说道:“如果一个县闹饥荒,作为一个县官,应该抬高粮价。”

    “啊,为什么,这样不就......”刘炎有些迟疑。

    “我问你,粮价高了,谁会来?”洛湫看着刘炎,嘴里嚼着碎茶叶。

    “商人?”

    “不错,你很敏锐。商人愿意来卖粮,粮就有了。”洛湫讲道。

    “那,财政呢?得亏损不少吧。”

    “饥荒之后,降低物价,老百姓就会来买,这样财政和民生都可以解决。”

    “哦——”刘炎恍然大悟,“那第二问呢?”

    “简单,钢铁厂经济萧条,就得裁员,优秀员工听话,而且最容易洗脑。”洛湫用茶水漱了漱口,“你这茶不行,换那个,那个龙珠。”

    刘炎边换茶水,便问道:“听话还不好啊?”

    “现在的钢铁厂都公企,普通员工认法不认人呐,维持利益和秩序,是需要牺牲的。”洛湫缓缓说道。

    “这不对吧,那还有那么多公司和厂子都鼓励什么什么的,咋优秀了还要裁?”刘炎歪着脑袋,神情更加疑惑地看着洛湫。

    “你还是不明白,我问你现在这个时代,人和机器,哪个做工效率高,哪个需要的钱少?”洛湫接过茶水,吹了吹,放在一边。

    “机器。”

    “一个机器几个人管?”

    “一个。”

    “多一个或者来一个积极的,对机器的产出有影响吗?”

    刘炎点了点头:“明白了。”

    “还有第三个,就那什么企业对吧,得看你的目的是什么,不好说。”洛湫摇了摇头,忽然眉头一紧,重新端起了茶水,“这汤色不错,金黄金黄的。”

    刘炎笑了笑:“真搞不懂你们这些爱喝茶的,得了,有个任务,你去出一下。”

    “行,先行一步。”洛湫说完,轻轻放下茶杯,走出社长办公室。

    ......

    洛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坐在电脑桌前,陷入沉思。他很疑惑,这几天也总感觉怪怪的,打开接收端,只有一个电子邮件,“长苏州?”

    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喂,李先生吗?”

    “诶,你好,是我,您是?”洛湫接了电话。

    “邮箱您收到了吧,关于去长苏州的。”对话那头的人非常客气,每说完一句就笑一下。

    “战地的那个?诶,离坦丁近一些的,除了河西和鹤门,的确就数长苏了。”

    “对对对。”

    “那你们怎么给我打电话啊?”洛湫有些疑惑。

    电话那头回答地很快:“啊,是这样的,我们老板想和您见见面,有些东西一下子说不清。”

    “行吧,在哪?”

    “地址发给您了,那我们便静候佳音,再见。”电话那头挂了,只留下洛湫呆呆地看着屏幕。

    “这几天怎么了,莫名其妙。”洛湫想了一会儿,收拾东西便出发了。

    在朱雀街心,有一家五星级的、近八楼的洛餐馆,洛湫站在餐馆门口,抬头望着盘卧在房顶朱雀,似在长啸着,两边敞开的翅膀下,是两块非常大的停车场。见此,洛湫皱着眉,咬了咬嘴唇。

    “请问是李洛湫先生吗?”一个高领马尾的女服务员走了过来,见洛湫点了点头,便敞开一只手:“莫先生在里面等您。”

    洛湫一愣一愣的走进大厅,又左瞧瞧右看看,走上了楼梯。一个穿西装打领带的年轻人匆匆忙忙地赶了下来,“诶,您就是李先生了吧,来,我来,我带你去。”年轻人支开了女服务员,弓着腰,笑着把洛湫迎进了包间。

    洛湫缓缓走进包间,迎面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白衫的年轻人站了起来,敞开双手来到洛湫面前,扶着洛湫入了座,笑着说道:“敝人莫函,久仰先生大名!”

    “啊,我何德何能......”洛湫一脸疑惑,眼珠转着,脑子里飞速回想,怎么也想不出自己干过什么大事。

    几分钟后,一排排面容清秀的女服务员端上了菜品,有乌光烁亮的软兜长鱼、色泽俏丽的松鼠鳜鱼、仙气飘飘的佛跳墙、清新艳丽的开水白菜,等等等等,“这些可都是国宴才上的菜肴呀,今天和先生一会,幸甚至哉,幸甚至哉。”莫函夸赞地咂咂嘴,面带微笑地摇了摇头。

    洛湫眼看都是些高规格菜品,连碗筷也不敢动,“这位莫先生,搞那么多菜,把我请到这来,怕是不简单啊。”

    莫函挠了挠太阳穴,笑了笑,夹起眼前的一块鱼肉,送到了洛湫碗里:“李先生有所不知,我当年和您是一个大学的。”

    “噢,哪年的?”洛湫瞧了瞧眼前的莫函,“咋还当年啊,不都才毕业,现在才二十几。”

    “我19的。”

    “这么说来,我还是你的学长咯。”洛湫笑了笑,马上感觉不对劲,“不过,你不说我还不知道。”

    “害,都在打拼,都不容易。眼看学长您高就,时间又那么宝贵,聊天,成本确实高了些,就三件事情。”莫函眯着眼看着洛湫,笑了笑。

    “哦?三件事情,说说看。”洛湫仍不动筷。

    “第一件事,我听说贵社刚刚成立,装修啊,平台系统啊,公司文化什么的,应该都还在初期吧。我觉得吧,这些东西与其一家一家地找商家来建设,不如由我来给你们一并解决了,您看,又省事,又不费钱。我已经把文件发到您的邮箱了,回头你可以看看。”莫函说着,取来两个小酒杯,倒上了白酒。同包间里莫函的小弟们也都已经撤了出去,现在房间里只有洛湫和莫函。

    洛湫嘴角微微上扬,咂了咂嘴:“莫函啊,对吧,这事是挺不错的,但是,这我个人说了可不算,站在公司的角度来,你应该公平竞争。”洛湫头微微翘起,看着莫函。

    莫函微沉了脸,又笑了笑:“哦,我刚刚忘了说,费用我来出。”莫函喝了一口白酒,“算我捐的。”

    洛湫一听,半个身子侧到一边,脸也低了回去,琢磨了一下,开口说道:“莫函啊,这我说的不算,我得回去问问,研究研究。”洛湫回过头看着莫函,微笑着。

    莫函点了点头:“理解。这件事呢我已经做好了协议,也一并发到了学长您的邮箱。”说完,莫函扶了扶眼镜。

    “那,第二件事呢?”洛湫缓缓说道。

    “这不听说,前些日子你在湫水置办了宅地,乔宴我没去成,这是一点心意。”莫函说着,将一个长宽高近二十几厘米盒子推放洛湫桌前。

    洛湫本想拒绝,可莫函打开了盒盖,盒子里装着的,是一个实心真金打造的御姐坐姿手办。人物面色羞涩且冷傲,光腿裸足,露出香肩细腰,在锁骨下,两坨史莱姆呼之欲出,整体看来,人物欲擒故纵,十分精巧。在人物的王座上,镶嵌着一大颗精灵之心紫钻石,周围又以玉做仙烟缭绕,王座边上又镶嵌着一颗颗颜色各异的小彩钻,十分漂亮。洛湫一看,脸上是藏不住的心动,但还是盖上盒盖。

    莫函忽然后仰上半身,像在思索什么,片刻后又说道:“哎呀,这全金的就一个色,另一个经典原版的,也已经给您送到家里了,学长。”

    洛湫笑了笑,“我们隔了好几届,还不太熟呢。”

    莫函赶紧凑近了洛湫:“现在不就熟了。你想想,手办这东西,不就放家里收藏的嘛,你什么时候来了兴致,还可以把玩把玩。”

    两人心照不宣,莫函这“临门一脚”,给足了台阶,洛湫低着头,摸了摸鼻尖,笑了笑:“继续。”

    莫函见事成了,便开始说第三件事:“就是那长苏州,我有个在夜阑的堂哥哥,被调到了那里的阵地带兵。”

    “夜阑的调去长苏?”洛湫和莫函之间已然没有了隔阂。

    “害,这不那夜阑领头,叫什么知泽的,搞什么整风运动,把我哥贬到了两州的合营里。”莫函说着,面色沮丧起来。

    “政坛我也进不去啊,我还没考公呢。”洛湫爱莫能助地看着莫函说道,“自从坦丁宣战后,那地方也变成一处战场了。”

    “不,学长能助我,只需要您替我送一封信。”莫函说着,从兜里掏了出来,双手递给洛湫。

    “什么信这么大阵仗?”洛湫心里不由得担心起来。

    见洛湫有些犹豫,莫函便赶紧说道:“这能救我哥哥的命啊!”说着,带着哭腔。

    洛湫一惊,打量着手里已经封蜡了的信,“救命?莫不是伤天害理吧。”洛湫歪着脑袋,盯着莫函,“就算是在前线战死,也是一种光荣吧。”

    “学长有所不知,我一个人在外打拼,又刚死了血亲,里里外外就剩这一个哥哥了。但哥哥受监视,还在前线,我根本近不得身。我就想联系联系,说不定还能见见面,特请学长您代送,完事之后,定不会亏待学长!”莫函几行泪滑下,都快跪在地上,似把这辈子的难过事都想了一遍。

    洛湫信以为真,觉得眼前的莫函是一个很有家族情义的人,便开口答应了:“行了,亏待不亏待的,就免了吧,我会替你送信的。”

    见洛湫答应了,莫函差点磕了个头,洛湫赶紧上前拦住了。

    夜深,洛湫半醉半醒地回到家里,发现十七号在房檐下的门边睡着了,便推了推:“喂,喂,丫头,等多久了?”

    “没,就一会儿。”十七号赶紧抹了抹眼睛,“主人怎么那么晚才回来,还有,怎么有人送东西来啊?”

    洛湫醉醺醺地看着十七号,沉默了一会儿:“唉,这几天总感觉莫名其妙的,先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