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3章
作品:《[红楼]林夫人种田日常》 第83章
083
薛宝钗送贾滟出梨香院,神情欲言又止。
从前父亲在世的时候,她们家的光景也是很好的。身为皇商,虽不比钟鸣鼎食之家和书香门第之族来得清贵,但是想要什么,只有想不到,没有要不到的。
——如果父亲还在世就好了。
贾滟站在梨香院的大门,看着眼前的少女,温声说道:“外头风大,你回去罢。”
薛宝钗默默点了点头,可还站在原地。
贾滟少见她这么精神恍惚的模样,不由得笑道:“在想什么呢?”
薛宝钗这才回过神来,她微笑着摇了摇头,“只是在想快过年了,也不知哥能不能醒来跟我们一起过年。”
贾滟柔声安慰:“吉人天相,会没事的。”
薛宝钗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事情,问贾滟:“林姑姑,我姨母这几日还好吗?”
王夫人只在薛蟠受伤的当天来了一趟梨香院,其余时候都是打发了人过来看,跟薛姨妈说有什么要吃要用的,尽管跟林姑姑或是凤丫头说,她们会派人打点了送来。
薛姨妈倒是去过荣禧堂两趟,让王夫人尽力帮忙请大夫来看薛蟠。
王太医请了,鲍太医也请了,其余小有名气的大夫都来看过薛蟠,薛蟠就是没法子完全清醒。
薛蟠一出事,薛姨妈就六神无主。
薛宝钗再能顶事,也是一个尚未及笄的少女,也想有个可信能说话的长辈在身边。
“上次姨母来的时候,屋里兵荒马乱的,等哥安顿好了,姨母又去忙其他的事情。我本想去荣禧堂向姨母请安的,将要过年,这府里和姨父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姨母张罗,也不敢贸然过去给她添乱。”
薛宝钗的话说得合情合理,但贾滟知道她是在试探王夫人和贾政的态度。
自从薛蟠在贾氏家塾里的那些事情被贾政知道后,碍于亲戚的情分,贾政表面上对薛蟠的所作所为不说什么,私下没少给王夫人脸色看。
王夫人在妹妹和丈夫之间左右为难,心中也暗恨薛蟠太过胡作非为。
如今吃了大亏,实际上也是自食苦果。
分明是他的不对,怎么的母亲和妹妹说他几句,便带着小厮出去花天酒地,彻夜不归呢?
只是如今人都半死不活了,王夫人也说不出什么狠话来,只是去看了外甥一趟,跟薛姨妈和外甥女叮嘱了几句,就没到过梨香院,挣个眼不见心不烦。
相比起黛玉和荣国府的几个姑娘,宝钗确实是吃过一些苦,加上父亲调|教,她看上去确实比身边的小姑娘要老练些。
只是再老练,也只是个小姑娘。
很多事情躲不过贾滟的眼睛。
“你的姨母身子已经无恙,只是过年了,她虽然已经不大管官中庶务,但很多事情还是离不了她。又是锦乡侯府里添了孙子,要办百日宴,又是哪家的夫人寿辰,都要她去应酬。”
冬日的阳光下,贾滟和薛宝钗站在梨香院门前,两人相对而立。
贾滟的杏眼微弯,语气很温和,跟宝钗说道:“太太只是不大在府里,你若想去看她,等傍晚时分去荣禧堂,她兴许就在家了。”
薛宝钗默默点头,“多谢林姑姑提醒。”
贾滟多看了她两眼,心里实在同情这个过于懂事的少女,又说道:“你也不必想太多,你哥是你哥,你是你。便是你哥哥先前有什么不是的地方,看在你和姨妈的份上,太太也不会与他计较的。”
薛宝钗勉强向贾滟露出一个笑容。
贾滟放柔了声音,“我回去便让人将人参送来,希望能有用。你别在外头吹风了,回去罢。”
薛宝钗却仍旧立在原地,坚持道:“我看姑姑走了再回去。”
贾滟没再说什么,带着夏堇离开了梨香院。
薛宝钗站在梨香院门前的梨树下,目送贾滟远去的背影,冬日虽有暖阳,风吹来,依旧能感觉到寒意。
寒风拂面而来,薛宝钗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莺儿从屋里出来,见她立在梨树下一动不动,便走上前去。
“姑娘?”
薛宝钗回神,问莺儿,“你怎么也出来了?”
“我看姑娘送林姑姑出来有一会儿工夫了,也不见回去。外头虽然天好,终究还是冷,姑娘也没披斗篷出来,我怕您受了风寒。”
“我如今哪有那么娇气的?”薛宝钗叹了一口气,“师太和妈呢?”
“太太和师太在大爷屋里呢。我看那师太才进大爷屋里,就变了脸色,嘴里念念有词的不知说些什么,手指又在大爷床前胡乱比划一通,居然跟太太说,大爷如今这般,是因为有怨鬼索命呢!”
说到最后,莺儿压低了声音,她抱着胳膊,心有余悸的模样,“师太说话时阴沉沉的,吓死人了!”
薛宝钗:???
莺儿:“我在屋里待着有些害怕,出来见见太阳比较好。”
薛宝钗面无表情:“那师太怎么说的?”
“她说来给大爷索命的怨鬼自称姓冯,他死得好冤,他说他的心上人还没脱离苦海,他要让大爷偿命。”
莺儿小声跟薛宝钗说,“香菱听到师太的话,眼泪都掉下来了。跪在大爷的床前,嘴里说她跟着姑娘太太很好,求怨鬼别把大爷带走,哭得好可怜。太太见香菱哭,也跟着一块哭。”
薛宝钗:“……”
薛宝钗也不知该说什么好,鬼神之事,宁可信其有,要抱着敬畏之心。马道婆说的好像煞有其事,但谁知她是不是道听途说了什么?
这时,莺儿又说:“马道婆跟太太说,怨鬼有心愿未了,所以阴魂不散。她虽有法子能驱赶怨鬼,若怨鬼所说的是真,便是将怨鬼送走了,大爷也不见得能醒,还是要做些功德比较好。”
薛宝钗叹了一口气,料想自己的母亲为了兄长,不管马道婆说的有无道理,死马当活马医,定然是什么事情都愿意去做的。
她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莺儿见状,关心问道:“姑娘,可是哪儿感觉不好?”
薛宝钗觉得自己其实哪儿都感觉不好,但都不能跟人说。
她转身,缓缓地走进院子,轻叹一声,否认道:“没哪儿感觉不好,只是外头风大,吹得我眼睛有点难受。”
莺儿看着她的背影,“哦”了一声,又蹦蹦跳跳地跟上去。
贾滟回了不羡园,陪着两个玉儿和史湘云玩了一会儿,快到晚膳的时候,两个玉儿和史湘云被贾母喊去荣庆堂一同吃饭。
贾滟没去,本来是等林如海回来不羡园一起用晚膳的,林如海说跟贾政一起在外头吃饭,贾滟就在不羡园吃了。
才吃完饭,不羡园就迎来不速之客。
王夫人带着周瑞家的过来不羡园找贾滟。
贾滟有些意外,听见夏堇她们说舅太太来了,从正房出去迎王夫人。
贾滟脸上挂着笑容,“嫂嫂有什么事情要找我,让周姐姐来跟我说一声,我过去找您就是,怎么还亲自过来了?”
庑廊上的灯笼已经点着,昏黄的灯光柔和,映着贾滟耳边的黑珍珠,珍珠光泽温润,映着贾滟清丽的脸庞,显得她明艳无俦。
王夫人打量着贾滟,心里暗自羡慕,若自己年轻时也有这样的容色,也不用将贾政屋里的两个姨娘放在眼里。
她拉着贾滟的手一同走上庑廊,温声说道:“我在屋里坐着也是坐着,吃过饭出来散散闷也挺好的。”
贾滟跟王夫人一起进了正房,两人在炕上坐下。
贾滟让夏堇搬了茶具来,亲自煮一壶养生的花草茶。
她为王夫人倒了一杯茶,笑道:“这是上次王太医来给玉儿把脉开药时,我让他帮忙开的花草茶,能养胃安神,嫂嫂尝一下味道。”
王夫人接过茶盅,听贾滟说起王太医来给林黛玉开药,接着贾滟的话茬问道:“大姑娘如今身体如何了?王太医开的药可管用?若是不管用,试一试鲍太医的药也未尝不可。”
林黛玉的病是天生带来的。
贾滟心里很清楚只要她跟贾宝玉没什么特殊的情愫,根本就不会对她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林黛玉这两年的身体不能跟那些壮实的孩子相比,但其实也不像原著中那么弱不禁风的。
大概是因为有弟弟在,憨憨的林绛玉总是能轻易转移姐姐的多愁善感,加上林黛玉如今虽然没有生母,可父亲健在,又有贾滟这个继母,心里有足够的安全感,心思也就没那么敏感。
“我代玉儿谢过嫂嫂的好意。到京都之后,有舅舅舅母和老太太的关心,玉儿的身体其实已经比在扬州的时候好多了。王太医来,也没开什么药,就是给她开了一些润肺益气的药膳。”
王夫人听贾滟那么说,无声地颔首。
贾滟见状,将手中的茶具放下,端起茶盅闻着淡淡的茶香。
室内顿时一阵静谧。
王夫人默默地喝了半盅茶,忽然说道:“听说姑姑今天去了梨香院。”
“嗯,和马师太一起过去的。”贾滟抿了一口茶,“马师太从荣禧堂过来,我托她帮我在庙里每日捐两斤香油为两个玉儿积功德,听说她要去看姨妈和两个姑娘哥儿,便与她结伴过去了。”
王夫人没说话。
“姨妈和宝姑娘都清减了不少,蟠哥儿在屋里躺着,听姨妈说还是不好,听说老人参对蟠哥儿的病情有益,我回来后让人送了两支人参去给姨妈。”
“姑姑有心了。”
“都是亲戚,应该的。”
贾滟脸上笑容清浅,语气真诚,“便是不看姨妈和宝姑娘平日为人周到体贴,也要顾念她们是嫂嫂的亲人。”
王夫人听了贾滟的话,神色动容,“姑姑是性情中人。”
贾滟又笑了笑,低头喝茶。
王夫人将手中的茶盅搁在案桌上,轻叹了一声,“其实薛姨妈今日是在荣禧堂与我一同吃饭的。”
贾滟一怔,侧首看向王夫人。
王夫人苦笑道:“姑姑不是外人,很多事情姑姑心里都是清楚的,只是不说罢了。蟠儿这个孩子,因自小就没了父亲,平日里很多事情做得不太妥当。前阵子他在家塾里折腾的那些事情被你二哥哥知道后,你二哥哥气得脸都青了,没少给我气受。可我能怎么办呢?薛姨妈是我的亲妹妹,她和两个孩子在金陵孤儿寡母的,也没人给他们撑腰,只能借着给宝丫头选秀的由头上京。”
谁知薛蟠在跟母亲妹妹上京的途中还不忘惹事,闹出人命官司来。
人算不如天算。
好不容易从人命官司中脱身,以为他到了京都之后,会收敛一些。却发现他不仅自己学坏,还带着贾氏一族的年轻子弟一起,不仅扰乱家塾风气,便是贾氏一族的这些少年郎们,比起从前也是坏了十倍都不止。
兄长王子腾那边是已经不太管薛家的这摊事儿了,可薛姨妈带着两个孩子就住在荣国府,王夫人自小还与薛姨妈这个妹妹感情亲厚,心中又十分喜爱薛宝钗这个外甥女,若是不管薛蟠,日后薛姨妈和宝钗怎么办呢?
王夫人想到妹妹和外甥女的未来,既愁又急,她跟贾滟说:“蟠哥儿平日再怎么胡闹,如今也受到了教训。若是他这次能好,以后定能痛改前非。”
贾滟笑着附和,“嫂嫂说的是,等他好了,让姨妈和宝姑娘多看着他些,也不会再闹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才怪。
贾滟心想如果薛姨妈和宝钗能管得住薛蟠,薛蟠早就学好了。可是这对母女,薛姨妈自己拎不清事,薛宝钗看似稳重,其实对自己的兄长也十分护短。
薛蟠在外头再不对,薛姨妈和宝钗都不会在外人面前说他不是。顶多关起房门,回家委婉说了句,见薛蟠炸毛了,一个两个就再不吱声。
就香菱的事情来说,薛姨妈明知便是薛蟠讨了香菱,过几天就感觉腻了,当时他非要抢香菱的时候,也不劝劝,放任他欺男霸女。
至于薛宝钗,小姑娘一路走来都挺不容易的,贾滟觉得实在无法对她苛责什么。
好在,虽然薛蟠跟薛姨妈好话说尽,想讨了香菱,但薛姨妈还是将香菱放在自己的屋里,说即便薛蟠想要香菱,也得过一年半载,摆了酒礼数都做全了,才好将香菱给他。
今天马道婆前脚离开了梨香院,薛姨妈后脚就去了荣禧堂找王夫人……贾滟顿时觉得今天给马道婆庙里每天送两斤香油的决定,还是很明智的。
果然。
王夫人又跟贾滟说道:“只是如今蟠儿总是不好,马师太去看过他,说他如今不醒,是被邪祟之物缠上了,如今那邪祟之物虽然已经被马师太做法驱离,但蟠儿从前太过胡闹,损了功德,还得要多积功德才好。”
贾滟伪装不知情,说道:“积功德那还不容易吗?马师太庙里菩萨神通广大,让姨妈给菩萨每天捐十斤香油供着,蟠哥儿很快就会好。”
“说起来姑姑还是太年轻的,积功德这些事情,是日积月累的。临时抱佛脚,便是给菩萨一天烧百斤香油,那也灵验不了啊。”
王夫人哭笑不得,跟贾滟说道:“想要积功德,还是要做大善事。给菩萨烧香油,只是我们这些凡人供奉给菩萨的些许心意而已。”
贾滟“啊”了一声,“竟是这样,我先前还不懂呢。”
“也不怪你不懂。你从前在后巷跟母亲一起住,哪顾得上这些?后来到了荣国府小住几个月,便匆匆出嫁了,平日也不是礼佛吃素之人。”
贾滟笑道:“我平时确实不如嫂嫂这般诚心礼佛,只是家里有什么事情了,才想起佛祖菩萨来,临时抱佛脚去寺庙上香。”
王夫人被贾滟的坦诚逗笑。
这时气氛正好,贾滟趁机问道:“那姨妈和嫂嫂想以蟠哥儿的名义做什么善事?去庙里捐菩萨金身?还是以蟠哥儿的名义在护国寺建个塔?”
以薛蟠的名义建个塔?
王夫人脸上的笑容微微凝滞了下,心想贾滟还真敢想,以薛家如今的财势,想在京都的护国寺建个塔,还不够格。
“建塔要做的事情那么多,何时才能等塔建好,功德圆满?”
王夫人语气和蔼,跟贾滟说道:“我今晚来找姑姑,便是为了此事。”
贾滟神色不解。
王夫人却问道:“姑姑可知道香菱的事情?”
贾滟轻轻点头,“知道一些。蟠哥儿上京路上不就是为着这个小丫头,才闹出人命官司吗?小丫头长得漂亮,性情娇憨天真,也没什么旁的心思。也不怪姨妈要先把她放自己身边养两年再给蟠哥儿。”
用薛姨妈的话说,是这么好的小姑娘,就薛蟠那混账德行,还是糟蹋了人家。
薛姨妈话是那么说,未必诚心那么想。
但贾滟是由衷觉得薛蟠这个作精配不上任何人。
王夫人:“我便是为香菱的事情来找姑姑的。”
原来马道婆在梨香院的时候,跟薛姨妈说薛蟠沦落到现在的田地,都是因着一桩冤孽。他那时诚心要抢的小姑娘,是旁人认定了要娶回家当正头娘子的,谁知薛蟠将人抢回去,养在屋里当丫鬟使唤。若是如果薛蟠不与冯公子抢人,冯公子也不会死,更不会变成怨鬼缠着薛蟠,香菱虽然被人拐卖身世凄凉,可跟了冯公子也算有好日子过了。
马道婆说赶走怨鬼容易,可是薛蟠损了功德却是改变不了的。他若想好,不是没有法子,可是依她看,办法虽有,却很难做到。
马道婆说的方法是让薛姨妈想办法帮香菱找到父母,将她送回父母身边,这若是能办成,肯定是天大的功德。
贾滟听得目瞪口呆,她暗示马道婆薛蟠这么半死不活的模样,是跟死去的冯公子有关,虽然有让薛姨妈放过香菱的意思,但她没想到马道婆居然能这么做文章。
马道婆为了自己的饭碗,也是很拼。
这种话也敢说。
然而想想,好像也没什么不敢说的。
香菱说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从前姓什么叫什么,父母叫什么名字,全部忘光光。至于当初拐卖她的人牙子,也不知死活。
马道婆让薛姨妈为香菱找父母这一招,看似高招,实则没招。
路她已经指出来了,至于行不行得通,还得看个人本事。
马道婆笃定薛姨妈她们无法帮香菱找到她的父母,因此骗钱骗得十分心安理得,不怕招牌被拆。
而王夫人和薛姨妈很吃马道婆那一套,薛姨妈听马道婆说完事情之后,风风火火地就去了荣禧堂跟王夫人商量这件事情。
王夫人一听,觉得这事情虽然难办,但也不是没有办法。
当初这个案子,是贾雨村经手的。
王夫人本来想跟贾政说这件事情,可想到贾政对薛蟠的态度……然后她想到了贾滟。
贾雨村是经由林如海推荐给贾政,然后由贾政和王子腾给他谋的空缺。林如海跟贾雨村之间私交是很好的,也很能说的上话。
王夫人的主意打得很好,她笑着跟贾滟说:“当初是贾先生办的官司,香菱的身世想来没有人能比他更清楚。贾先生当初既是林姑爷的朋友,又是大姑娘的老师,若是林姑爷愿意为香菱向贾先生开这个口,定能事半功倍。”
是这个道理。
可……为什么是她开这个口呢?
如果能帮香菱,贾滟当然是愿意帮的。
但她不能表现得这么随意就任人拿捏,至少得让王夫人觉得欠了她人情才行。
“我昨个儿还听老爷说,贾先生到了应天府之后,公务繁忙,两人已经甚少来往。倒是二哥哥和王大人,时常跟贾先生交往。上个月,贾先生到府里做客,二哥哥不还专门让宝玉换了衣裳出去见客人么?”
贾滟脸上带着笑容,语气温和地跟王夫人分析利弊,“论跟贾先生的关系远近,二哥哥或是王大人比较合适。再说,嫂嫂心里也清楚,我虽是林府的太太,可家里的事情我都做不得主,在老爷心里的分量,远比不上嫂嫂在二哥哥心中的分量,我与老爷提了此事,他也未必会放在心上。”
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