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8章

作品:《[红楼]林夫人种田日常

    第78章

    078

    夏堇跟金哥说明日王熙凤要回叔父家看望婶娘,辰时一刻会从荣国府的西小门离开,她若是想见王熙凤,就得在那个时候在府外守着。

    夏堇将贾滟给支的招一一告诉金哥,还拿了一张状纸给金哥。

    “什么因果报应这些事情,我们琏二奶奶是不信的。妹妹的事情,水月庵的师太怕是早就找过琏二奶奶了,只是不知琏二奶奶因着什么缘故,没有应下。因此你去找琏二奶奶,也不必藏着掖着。只将这张状纸交给琏二奶奶,跟她说你宁死不会嫁给李衙内,并且已经请了讼师写好状纸,要状告李衙内欺男霸女,请琏二奶奶高擡贵手。”

    金哥接过夏堇给的状纸,她并不识字,听夏堇这么说有些茫然。

    “这样真的可以吗?智能妹妹说这位琏二奶奶虽年轻漂亮,却是个狠人。若她追究起来,定然知道我找上她,是智能妹妹帮我的缘故,我该如何是好?”

    虽然有些莽撞,但也还是个善良心细的,还怕会连累智能。

    夏堇微微一笑,“智能小师父那边,我们太太已经派人去照应过,你不必怕会连累她。”

    说着,夏堇将小姑娘拉着在椅子上坐下,跟她说一些注意的事情,一定不能把她见过贾滟的事情说出去,如果王熙凤问起来,让她为何偷偷离家上京的缘由,和如何得知水月庵的师太会找王熙凤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即可。

    至于王熙凤会怎么做,夏堇跟金哥说:“我们家琏二奶奶是个性情中人,她既然还没接受水月庵师太的请托,想必是有所顾忌。你将这纸状书递给她,她兴许会有旁的想法。再说,你在荣国府大门外拦她马车,不可能毫无动静。琏二奶奶便是不帮你,也不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金哥遇见这些事情也不知该怎么办,只得夏堇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夏堇笑道:“见了琏二奶奶之后,她问你什么,只要别把你见过我家太太的事情说出去,其余的事情,如实回答便可,不用怕。”

    “我倒不是怕。”金哥红着眼睛小声说道,“我只是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夏堇:“你将自己的处境告诉琏二奶奶,若她将你赶走,你走便是,我会暗中派人在外面盯着,你不会有什么事情。若她将你留下,你一切听从她的吩咐即可。”

    金哥听了,站起来向夏堇跪下。

    “姐姐,林姑姑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我本想向她磕头道谢的,日后大概也见不到她了,只好向您磕几个头,您跟她说,我每日都会求神拜佛,求神佛保佑林姑姑一辈子喜乐安康的!”

    夏堇被金哥吓了一跳,连忙将她扶了起来,哭笑不得地说道:“你要向我们家太太拜谢,也不用向我下跪磕头。”

    夏堇帮金哥整理了一下裙摆,又叮嘱她几句,就回了荣国府。

    贾滟在不羡园里陪两个玉儿读书写字,贾宝玉去向贾母请安之后,也来不羡园找两个玉儿玩。

    贾滟见了贾宝玉,有些奇怪,“宝玉怎么过来了,今日不和鲸卿在外书房读书吗?”

    鲸卿是秦钟的字。

    “卿姐姐如今身体不便,胃口不大好的。秦叔父特地在家里让人做了卿姐姐喜欢吃的酱菜,鲸卿也有些日子没回家里,今日家去看望秦叔父,也给卿姐姐带点可口的酱菜回来。”

    卿姐姐是秦可卿,宝玉和荣国府的姐妹们说起秦可卿,都称卿姐姐。

    贾珍和贾蓉刚去世的时候,贾敬将秦可卿的父亲秦业和弟弟秦钟都接到了宁国府,秦钟跟贾宝玉玩得好,在宁国府各方面的条件都比家里强,自然是乐意。但秦业却觉得不习惯,在宁国府住了小半个月,就自己回家住了。

    秦钟有时也回去家里陪伴老父亲。

    “鲸卿不在,我一个人听业师讲课也不得劲,前几日业师讲的也不太明白,我便回了老太太,说这两天歇一歇,等我琢磨清楚了,鲸卿也回来了再到外书房一起跟业师读书。”

    林黛玉刚练好一页大字,听到贾宝玉的话,取笑道:“业师讲的东西,你什么时候琢磨清楚过了?也别将事情扯到鲸卿身上去,分明是你想偷懒。”

    贾宝玉不怕别人笑话,见林黛玉此刻心情颇好的模样,也有心哄她高兴。

    少年向林黛玉拱手,作出求饶的模样,“我确实一听业师讲课就头疼,好妹妹心里知道就好,别说穿,在姑姑和绛儿面前给我留点面子。”

    林黛玉被他逗笑了。

    林绛玉在旁边歪着脑袋,安慰贾宝玉:“宝玉哥哥别担心,裴哥哥也不爱听业师讲课。从前在扬州的时候,他还跟业师吵过架呢。他天不怕地不怕,既不怕业师也不怕像是老妖怪的老太爷,就怕我姐姐。”

    这不是贾宝玉第一次听到裴辙的事情。

    实际上,林绛玉经常有意无意地提起裴辙这个少年郎,贾宝玉知道对方与自己年龄相仿,懂的事情很多,祖父曾是帝师,如今他跟着父母在京都里住着,上次贾滟在中秋节的时候带两个玉儿去裴府,就见着了裴府。

    重阳节后,裴府让人送来了两个用上等鸡血石做的私印,瘦金体,做工很精致,林黛玉的私印上是黛字,林绛玉的私印则是绛字。

    两个玉儿拿到印章后爱不释手的模样,贾宝玉看在眼里颇有些不是滋味,可总听林绛玉说起裴辙,他又心生想要结识对方的念头。

    “总听绛儿说起裴兄弟,真想结识一番。”

    贾宝玉伸手摸林绛玉的脑袋,随口问道:“他比起鲸卿哥哥,如何?”

    “宝玉哥哥喜欢鲸卿哥哥,平日里总跟他在一起,鲸卿哥哥的好宝玉哥哥最清楚。裴哥哥在扬州时便常带我玩,他的好我心里也清楚。”

    林绛玉弯着明亮的大眼睛,笑着说:“他们都挺好。”

    林黛玉听了弟弟的话抿着嘴笑,悄声跟贾滟说:“绛儿如今可机灵了,丝毫不像小时候那般笨笨傻傻的模样。”

    贾滟啼笑皆非。

    她将西书房的空间留给几个小家伙,回了正房。

    夏堇在正房里向贾滟回话,“……事情都已经向金哥姑娘交代清楚,就看明天琏二奶奶见到她之后,会怎么做了。”

    贾滟坐在榻上,手里端着茶盅,无声颔首。

    夏堇却有些担心,“太太,您说琏二奶奶见了金哥,会怎样?她会一怒之下将金哥轰走吗?”

    “不至于。”贾滟摇头笑道,“独木难行,荣国府有今天的显赫,跟从前乐善好施、对上门来求助之人能帮则帮的善行分不开,如今的荣国府已非从前的荣国府,也不至于要当众给一个求助的小姑娘难堪。”

    ——轰走是不会的,顶多就是委婉劝走。

    夏堇听了金哥的事情之后,很疼同情小姑娘的遭遇。

    不仅是她,那天陪同贾滟一起去后巷的锦葵和建兰,还有赵叔夫妻,都为李衙内的行径义愤填膺,可他们的力量终究有限,无法为金哥真正做些什么。

    夏堇内心其实很希望贾滟能帮金哥。

    她的神色落在贾滟眼里,贾滟却笑道:“你别急,等明天她见了链二奶奶再说。”

    夏堇点了点头,叹息着说道:“希望琏二奶奶即便是不帮金哥,也别答应水月庵师太的请托。”

    贾滟端起茶盅,慢慢地喝着茶,没说话。

    翌日,贾滟在抱厦厅里处理贾府的庶务,迎春生病了要请大夫,王夫人的病情也要请王太医和鲍太医来看诊,将要过年,不仅是荣国府有人情往来要送礼,林府也有要送礼的。

    贾滟看着手中贾政和贾敬给她列的请客名单。

    过年请客也是个大学问,宁、荣两府有共同的客人,过年期间除了祭祖和元宵一起过之外,其余的宾客都是分开请的,所以彼此过年请客的名单要通气,免得两家在同一天请了同一个客人,贻笑大方。

    贾滟看着那串长长的名单,个个都是显赫得不得了的人物,半点轻忽不得。

    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想起了林如海。

    也不知等林如海回到京都,是怎样的光景。

    今年他们是要客居荣国府了,明年过年林府的改造修葺也不知能不能做好。在荣国府热闹惯了,如果只有她和林如海带着两个玉儿过年,两个小家伙会不会嫌冷清了?

    贾滟拿着名单,心不在焉。

    周瑞家的走进抱厦来,跟贾滟说:“方才奶奶出门,出门的时候忽然被一个小姑娘拦住了马车,我送她上车,差点被吓死。”

    贾滟的目光从名单上移开,看向对方,明知故问:“怎么回事儿?”

    “听那小姑娘的口气,应该是通过水月庵找上门来的。姑太太也知道,水月庵是府里的家庙,老太太和奶奶们跟水月庵的师太也常见面,奶奶听说那小姑娘是通过水月庵找上来的,倒也好脾气,说横竖回叔父家的路程不短,便让那小姑娘上了马车。到底小姑娘是因着什么事找上二奶奶,奴才也不清楚。”

    周瑞家的倒是心痒痒想知道王熙凤遇见了什么事,只是她今日不跟王熙凤一道出门,再好奇也没辙儿。

    贾滟闻言,目光又落在礼单上,笑着说道:“想来不会是什么大事。”

    周瑞家的心里虽然很想八卦,但见贾滟兴趣缺缺的模样,只好作罢。

    贾滟表现平淡,心里却在想王熙凤见到了金哥,到底会怎么做。

    周瑞家的在抱厦跟贾滟请示了几件琐事就退下,夏堇进来,跟贾滟悄声说道:“金哥上了琏二奶奶的马车,已经让人悄悄跟着,若是途中有什么变故,也能照应。”

    贾滟微微颔首。

    王熙凤是个难得的人才,贾滟心里很欣赏王熙凤。欣赏归欣赏,但不可否认,王熙凤杀伐果断,心狠手辣起来,一般人是想象不到她能做到什么地步的。

    贾滟其实也担心万一王熙凤觉得金哥会给她带来祸患,会对金哥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她希望自己是杞人忧天。

    傍晚时分,王熙凤从叔父王子腾家回府。

    夏堇派去的人也回来回话,说王熙凤将金哥安顿在来旺家里,至于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知。

    夏堇在王熙凤嫁到荣国府前,就跟着贾滟去了扬州,虽然听说了很多关于王熙凤的事情,但她自认对王熙凤了解有限,此时听说王熙凤将金哥放在来旺家里,心中狐疑,于是问贾滟:“太太,您能猜到琏二奶奶的用意吗?”

    贾滟正拿着一根棍子在拨弄香炉里的灰,听夏堇那么问,擡头笑了笑,“不急,兴许她晚点就会来找我了。”

    夏堇:???

    果然,过了晚膳时候,王熙凤就到了不羡园找贾滟。

    王熙凤跟贾滟说她白天出门的时候,遇见了少女金哥。

    王熙凤将金哥的遭遇告诉贾滟,并且跟她说:“水月庵的师太不久前确实找过我,并且与我说若是能让纪家退了定礼,张家便是倾家荡产,也愿意孝顺。”

    遇上这样的事情,王熙凤怎么可能会不心动呢?

    她都愿意放外债挣利钱了,如今凭空掉下里的好处,她还能往外推?

    贾滟也觉得奇怪,她不说此事对不对,只是好奇地看向王熙凤,笑问:“既然张家愿意孝顺,你怎么没答应呢?”

    说起这个,王熙凤神情讪讪。

    一则是因为自从贾赦去世后,贾政和贾琏收拾贾赦的遗物,发现了贾赦和外官勾结的信件,贾政深知其中的厉害,反复叮嘱贾琏看好了自己的官印和私印,一定不能让人拿了去,即便是妻子王熙凤,也不行。

    二则是经过放外债的事情,王熙凤发现贾滟面上虽然从不说什么,实际上对一些事情深恶痛绝。如今她和贾滟筹办锦绣坊,虽然八字都还没有一撇,但王熙凤直觉锦绣坊日后给她的好处绝对会比张家所谓“倾家荡产”的孝顺要多得多。

    除了以上两个主要原因之外,还有一个不是太重要的原因。

    大理寺丞的妻子芦夫人跟贾滟交情好,贾母也喜欢芦夫人,动辄让贾滟邀请芦夫人到府里陪老太太说话。如今王熙凤身体比早前好多了,每次芦夫人来,贾母就叫王熙凤一起到荣庆堂,说是大伙儿一起热闹热闹。

    说是大伙儿一起热闹,实际上就是芦夫人的法制教育熏陶时间。

    王熙凤如今是听到芦夫人这三个字,头皮都发麻。倒不是怕了芦夫人,只是怕她没完没了地说那些警示故事,真是听得耳朵生茧。

    王熙凤心想,日子还长,有些事情,还是得看远一些。

    那些看似毫不费力就能得到的好处,伴随而来的风险也大,还是克制一下。

    于是,王熙凤忍着十分心痛,咬牙将水月庵师太喂到到嘴边的好处往外推。但她可不能白吃亏,金哥主动送上门来,她顿时心生一计。

    王熙凤表现得十分义愤填膺,说道:“姑姑说的什么话?我虽爱财,却也还没丧尽天良。李衙内仗着长安府府太爷的缘故,棒打鸳鸯,张财主惧怕他的势力,我有什么好怕的?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出家人理应慈悲为怀,咱们家庙的师太居然都能做出这些事情来,我看也是该好好管教管教这些人。”

    王熙凤说的头头是道,贾滟也很捧场,她深以为然地点头,说道:“你说的都对,可怎么管教呢?府里跟长安节度云老爷颇有交情,谁知那云老爷跟长安府府太爷的关系如何?他们若是交往甚密,你贸然插手此事,说不好会弄巧成拙,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姑姑考虑的,与我原先考虑的一样。”王熙凤笑道,“可既然金哥都找到我跟前来了,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若是我不帮她,她和纪家公子的婚事毁了,旁人不知情的,还以为是我从中作梗了呢。”

    贾滟看上去并不想王熙凤凑这个热闹,说道:“你不说,旁人如何知道水月庵的师太曾经为张财主来向你找门路,她便是找你了,你既没收他们给的孝敬,也没说什么话,谁还能将这件事情算在你头上不成?”

    “我没念过书,却也知道众口铄金的道理。”王熙凤很将金哥的事情放在心上,她跟贾滟说:“我不插手,保不准纪家真的输了官司,到时张财主以为是师太出的力要孝敬她。这些庙里的人心里想什么,我可太明白了,到时她若背着我们以贾家的名义在外头招摇撞骗,岂不糟糕?”

    贾滟看似被王熙凤说动了,她笑着说:“按照这么说,这事情看上去你还非要插手不可。不然到时张家不知找了哪路神仙给他们作保,让纪家输了官司,你也说金哥虽是个小姑娘,却性情刚烈,是个宁折不弯的人,若到时因与纪家公子毁婚之事而闹出人命来,师太是收了孝敬,骂名却让你背了。万一哪天师太做的那些龌龊事情败露,外人还得说你的不是,到时还会连累贾家的名声。”

    贾滟的话正中王熙凤的下怀,“好姑姑,我就是这么想的。如今金哥找上门来,我们若是不帮她,旁人还以为我们与长安府的府太爷狼狈为奸呢!”

    王熙凤在金哥的事情上表现得很热心,贾滟不由得心生疑虑。

    贾滟忽然问:“为什么帮她?”

    王熙凤一怔。

    贾滟脸上带着微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财主之女,你便是不帮她,她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贾滟让金哥去找王熙凤,本意只是想试探王熙凤对张、纪两家的官司是否知情,如今看来,她是知情的,并且水月庵的师太也为此事找过她。

    王熙凤原先大概也想要将张家的孝敬吃下,只是碍于贾赦与外地节度使勾结的事情,贾政对族中子弟与外面的交往都看得很紧,王熙凤无法假以贾琏的名义操纵此事。

    贾滟本来是想借金哥去试探王熙凤,王熙凤如果没有介入张、纪两家的官司,贾滟心想不管她是出于什么原因没有介入,对贾滟来说都是好事。

    ——因为她还将锦绣坊押在了王熙凤身上,合伙人喜欢投机爱财没什么,但贾滟不希望合伙人不将律法放在眼里,公然借着背靠的权利操纵别人的人生。

    如果真是那样,锦绣坊可能还没开起来,就得散伙了。

    现在试探的结果出乎意料,贾滟没想到王熙凤会想帮金哥。

    如果只是贾滟帮金哥,她可能会让金哥拿着状纸悄悄去找芦夫人,到时再通过芦夫人出面,让大理寺丞去跟长安府太爷私下沟通,让长安府太爷亲自去管教自家那个见色起意、狐假虎威的小舅子李衙内。

    小舅子在一方为非作歹,能护就护了。

    若是闹到大理寺丞都知道这些事情,那就不是小事。

    长安府太爷又不是吃素的,该懂的道理早就懂。

    贾滟本来已经想好对策,谁知王熙凤却出乎她的意料,要帮金哥。

    贾滟明亮的杏眼看向王熙凤,笑着说道:“金哥的事情看起来是小事,其中牵扯到的关系却很多,你平日精明能干,不会不清楚这件事情的棘手之处。”

    两人你来我往地试探了大半天,对彼此的态度都心中有数。

    王熙凤也不藏着掖着,说道:“金哥大概是有高人指点,在众目睽睽下拦我的马车。我今日不帮她,只将她劝走倒是没什么。可我听她言辞激烈,万一纪家退了定礼,她有什么三长两短,到时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到老太太那儿,就不太好。”

    偌大的荣国府,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也不知到底有多少人包藏祸心。

    王熙凤没有接受水月庵师太的请托,有这方面的考虑,如今想帮金哥,也有这方面的考虑。

    “到底也是关乎人命的事情,若是能帮她,也算是为我和腹中的孩子积德。”

    王熙凤一只手放在隆起的腹部,腹中的孩子似乎感觉到母亲的触碰,动了一下。王熙凤愣了一下,随即惊喜地看向贾滟。

    贾滟:???

    王熙凤十分稀罕的模样,跟贾滟说道:“孩子在动呢。”

    贾滟目光看向她的腹部,脸上露出笑意,她笑着说:“或许她听见了母亲要为她积德的话,在跟你道谢呢。”

    是吗?

    王熙凤低头看着自己腹部,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在她身体里孕育着一个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