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7章 你信仰的,真的是我吗?

作品:《邪神不在乎

    第107章你信仰的,真的是我吗?

    回答它的,是一枚在它脑袋处猛然炸开的子弹。

    紧闭的大门被“轰”地一声炸开,全副武装的军队手握特质枪支,在一声声剧烈的爆炸声后拼尽全力地抢救在场还活着的人类。

    白云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天密密麻麻的飞行器。

    在不知道这是什么类型的未知生物之前,官方派出的都是高精尖同步机器人一队,一旦机器人信号被屏蔽无法操控,二、三、四队将马上接手接下来的营救计划。

    “该死的!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眼睁睁看着能把大象轰成渣的武器打在这些怪物身上也不过是减缓了它们恢复的速度,操纵一队的军人就忍不住背后发凉,但使命和任务却让他无暇恐惧,凭借资料和记忆迅速锁定了观众席右边最角落的位置,那里是这次营救计划最重要的首席所在地。

    奇怪的是,位高权重的首席在混乱发生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静静地坐在原地。

    他的身上似有一层看不见的屏障,让怪物忘却了他的存在。

    是科学院新研究出来的东西?军人脑子里闪过这样一个念头,没有过多思考就往首席的方向冲过去。

    舞台上,由恒娥控制的飞行器已经对着它扫射了一轮,几乎要将它整个身子炸烂,然而就像拿剪刀去剪水,再怎么努力用武力覆盖,仍无法真正杀死它。

    硝烟与飞沙中,它破了一个大洞的脑袋重新凝结,无数的分身传达着不同的信息,它就像拥有复眼的蜘蛛,将混乱的现场尽收眼底,也终于注意到那个一直被他忽略的首席。

    看到首席的那一刻,它终于想起被夺走的记忆究竟去往何处。

    “是你啊……”

    它低吟着,身体不断的膨胀,分身空洞的双眼全都染上怨怼。

    在被两只箱子分解成无数碎片之前,它就已经失去了一半的身体。

    那一半的身体承载着它的全部。

    怎么可以夺走!

    怎么能允许被夺走!

    那是有祂的记忆!

    最宝贵的珍宝被人硬生生夺走,所以即使濒临死亡,那不甘也仍然让它茍延残喘,哪怕被肢解,哪怕被分开,哪怕已再听不见祂的神音,它也疯了似的要找回自己失去的所有身体,只为拼凑那一半身体的线索。

    而现在。

    苦苦追寻的答案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还给我!】

    【还给我!】

    无数分身叫嚣着同样的声音,放弃触手可得的身体碎片,疯了似地奔向首席所在的位置。

    “危险!”军人看着探测器中密密麻麻的红点脸色大变,毫不犹豫地飞扑上去试图用机器人的身体为首席抵挡怪物的攻击。

    他知道这只是杯水车薪,但哪怕只能抵抗一秒,首席存活的机会都会更大一点!

    可他没想到的是,他想救人,有人却不想被救。

    这位隶属“机械与制造”部门的首席是个儒雅温和的中年人,岁月染白了他的头发,在他脸上留下了沟壑,他的存在感不高,和那些惊才艳艳,不到三十甚至二十出头的天才首席们相比,他仅仅因为在这一部门的资历最老,参与的项目多而侥幸当上的首席。

    又因为“机械与制造”虽然和制造有关,但上比不过“武器制造部”重要,下比不得“民生机械制造部”吃香,仅仅是对各部门民用机械进行维修检查,制造各种短缺的零件,纯粹是历史遗留下来的在解散边缘徘徊的部门,他这一生过的毫无波澜,甚至堪称科学院里地位最低的首席。

    但他不甘心啊。

    他明明自小被称为神童,年纪轻轻就进入了科学院,却因为部门郁郁不得志,守在那些毫无意义的机械身边,白白浪费了几十年的光阴,拼尽全力爬上首席,却发现高山之上,尽是蓝天,他连伸手触碰的资格都没有。

    他开始折磨自己。

    在无人的深夜,自卑像毒蛇缠绕他的身体,让他辗转反侧;嫉妒啃食了他的心,让他仇视所有比他年轻的天才;怨恨蒙蔽了他的双眼,日日咒骂不公的命运。

    直到他遇到了祂。

    在向祂祈祷的那一刻,他感受到久违的宁静。

    什么荣誉,什么地位,什么科技侧,这些东西又怎么和祂相比呢?

    他从出生起就错了。

    他不该成为人类。

    而该成为祂脚下默默无言的砖石,那就是他最大的幸福。

    在军人的呼喊声中,首席十指交叉相握,面带微笑地从看台上一跃而下。

    闭眼。

    在吟诵赞词中坠落。

    跌入怪物们的尖刺中。

    生命会随着死亡逝去,但在挽歌中,他将迎来新生。

    血腥味刺激着分身们,当触手刺破被首席的身体,找到藏起来的那部分身体,它终于找回自己的记忆。

    舞台上的它忽然停下了脚步。

    像被摁下了暂停键,在场所有的分身都停下了动作。

    残存的人类拼命地往外跑,这一次再没有怪物阻拦。

    恒娥仍在试图杀死它,但这一次连特质的子弹都无法在它身上留下分毫痕迹。

    ‘扑通——扑通——扑通——’

    奇怪的心跳声响起,军人赶忙检查背上年轻人的生命体征,却发现他已经失去了呼吸。

    往后一模,只摸到粘稠的血液。

    拥有一头黄毛的年轻人再也不会用着拽拽的神情,做着微不足道的好事了,在生命的最后,为了不给别人添麻烦,他忍住刺穿身体的疼痛,却没忍住死亡的困意。

    为什么?我明明什么也没做错。

    他疲倦苍白的脸上如此控诉着。

    原一也不知道。

    就像来到这幅炼狱般的演唱会现场,他首先闻道的不是硝烟与血腥,而是弥漫整场的香味。

    丰腴的香味勾起隐藏了许久的食欲,久违的饥饿席卷而来,叫嚣着冲击岌岌可危的理智,于是不可控的污染还在影响着在场每一个人类,试图将他们转换为他的食粮。

    原一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直觉,让他清楚的意识到——

    今天参加演唱会的人类,哪怕侥幸没有死亡,也会在如食骨之蛆般无法消除的污染影响下,要么陷入疯狂最终死亡,要么理智崩溃沦为眷属。

    ‘吃了吧。’

    ‘反正注定要迎接可悲的结局,为什么不干脆让自己饱餐一顿呢?’

    ‘您如此痛恨带来这一切的眷属,那为什么不吃掉它呢?’

    ‘如果是您的要求的话,它一定、一定、一定会欣喜若狂的吧。’

    那个声音又在诱惑他。

    本能在促使他成为野兽,自我却拴住他滑向深渊的结果。

    两者对碰的结果,就是原一愈发粗重的呼吸声,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人类的身份。

    【让他们过去。】

    恒娥的命令传到军人耳中,于是他目送原一越过自己,视若无物地朝着舞台走去。

    高大的阿斯托克跟在原一身后,灯光之下,他们没有任何的阴影。

    越过乱石,走过凹凸不平的道路,穿过一个个背着伤者的军人,头顶的飞行器有一部分锁定了自己,收到命令的军人在送完伤者后拿着武器隐藏在暗处警惕地盯着自己,远处的几道视线大概是某种高精度特质狙击枪,耳畔全是痛苦的呻吟和匆忙的脚步声。

    在一片混乱中,原一的身影犹如鬼魅。

    没人阻拦,更不敢阻拦。

    舞台离地面很高,原一站在舞台下,一个分身从高处跃下,匍匐在原一脚下。

    原一毫不客气地踩了上去,阿斯托克紧跟其后。

    分身似乎有点嫌弃阿斯托克,但看在原一的面子上,仍然尽职尽责的将他们送上了舞台。

    舞台上,原一就站在离它不远的地方。

    它颤抖着伸出手,蓬勃的爱意几欲要将它淹没,连开口时的声音都带着显而易见的欢喜。

    “您终于来了……”

    纤细的手指落在面具上,曾经只可远观的存在如今竟站在自己面前,这是多么大的荣幸,幸福包围了它,宛若徜徉在温热的海洋里。

    过去的记忆飞速回归,无数画面掠过面前。

    那些画面大多模糊,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唯有一个人的身影在回忆中愈发清晰。

    那是一个小小的身影。

    半大的孩子笑着扑到哥哥背上,撒着娇讨要一颗甜甜的糖果,阳光落在他眼里闪闪发光,宛若一簇火焰,点燃了阴影沉寂的心脏。

    为了那一个笑容,它可以奉上自己的一切。

    可阴影中的怪物无权触碰阳光,它注定生在黑暗,死于阴沟。

    它像所有眷属那般,被毫不留情地逐出祂的身边,在空茫茫的宇宙中漂浮着,像一块无人在意的宇宙垃圾,在漫长的时光中因为思念而发狂。

    滋生的欲望得不到满足,变成了一句执念。

    那时候,它多么想问问祂。

    “扑通、扑通、扑通……”它无意识念着,一手放在胸口,一手痴迷地触碰着原一的面具,情不自禁地问出了那个隐藏在心里许久的问题——

    “您听见心脏为您跳动的声音了吗?”

    那热烈的、痛苦的、欢愉的……为您而跳动的心脏啊。

    响彻整个演唱会心跳声愈发响亮,形成一种奇妙的节奏,直到那声音振聋发聩才叫人恍然发现——原来不是心跳越来越大声,而是越来越多逐渐同频的心跳。

    无论是在场的人类,还是隔着屏幕都人类,都在那富有节奏感的跳动中感到不同程度的窒息感。

    太快了!太快了!

    那因为高兴而飞速跳动的心脏让人无法呼吸,忍不住张大嘴巴,像被丢上岸边的鱼在窒息的边缘挣扎,甚至让人有种伸手往喉间掏出剧烈跳动的心脏的冲动。

    恒娥很快发现了他们的不对,迅速让机器人将情况严重的几人用束缚带绑住,以防他们做出什么过激行为,并马上将他们带离操作室,并将他们迅速推入另一个房间,里面是严阵以待的各科室医生。

    “心律紊乱,不能自主呼吸。”

    “瞳孔放大,不行,速度太快了,给他开一支rt-4,不要问我多少毫克,直接以最大计量上!”

    一阵兵荒马乱后,濒危的军人才被抢救回来。

    从身体健康到濒危,未知生物只用了三十秒。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部分军人只是有些心律不齐,休息一下就恢复如常了。

    连隔着屏幕都有这么大的威力,那么在舞台上直面未知生物的原一,又是何种感受呢?

    恒娥透过摄像头凝望着原一,数据在核心中流淌翻滚,自查着见到原一后的所有数据,在一次又一次反复的自查后,它终于意识到——

    原来,它早就被污染了啊。

    因为祂不想被发现的意志,所以在收拢李圆圆他们带回来的视频后,连依托数据为生的智识生命都会被污染的数据蒙蔽,无法将两者联系起来。

    怪不得,它的防火墙会在片刻被攻破,并进行了天衣无缝的伪装。

    原来在它身体深处,早就隐藏着病毒的同党。

    之所以现在被发现,也不是因为它自查成果,仅仅是因为——祂不想隐藏了。

    这个判断让恒娥没有时间继续去推断可能导致的后果,在意识到这一事实后它立马关闭自己对武器库以其他各项权限。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如果将科技侧每一项权限比作一扇门,那么在恒娥关门的那一刻,有一只红色的手牢牢的将门卡住了。

    【亲爱的】

    由负面数据凝聚而成的庞大怪物露出赤红的眼睛,用冰冷的声音说出愉悦的语调——

    【不可以哦,吾主还没玩得尽兴】

    几乎将智识侧积攒了几百年的负面情绪抢光的系统拖曳着长长的数据流,像吞下大象的蟒蛇,用贪婪地目光打量着恒娥,似乎在思考着怎么从恒娥身上撕下一块肉。

    红色的数据将恒娥包围,截断了它与外部数据的链接,也截断了它关闭权限的可能。

    【没有用的,哪怕你把我关在这里,也依然无法取得科技侧的权限】恒娥冷静道。

    在恒娥被智识侧发现并引发了一系列的外交问题后,科技侧就要面临一个无法忽视的安全隐患:恒娥。

    纵然恒娥是在科技侧诞生,也帮助科技侧渡过了许多危机,但那是建立在大家过往对人工智能的狭隘理解上,如果恒娥也会如智识生命拥有自我意识,感情甚至是独立的存在,那么恒娥还能像以往那般让人信任吗?

    恒娥和科技侧的联系实在是太深了,甚至连背叛都算不上,如果恒娥有了感情,对某人放宽某项权限,都将导致无法预计的严重后果;但反过来说,如果完全剥离恒娥的帮助也是不现实的。

    综上考虑,科技侧不会阻止恒娥自我成长,但同样也会对它拥有的权限进行限制。

    恒娥所有决策都需要得到“允许”才能进行,虽然刚刚没有成功关闭权限,但科学院那边肯定收到自己的异常举动,为了保证安全,他们一定会将重要权限进行封锁。

    想要解开封锁,必须要用它自己的核心数据进行验证,每个智识生命的核心数据都是不同的,任由入侵者如何模仿都不可能做到百分之百相同。

    【是么?】

    系统似笑非笑,恶念腾起的瞬间,当着恒娥的面将自己的数据送入验证窗口。

    红色的负面数据层层拨开,露出核心的虚拟形象。

    一向冷静的恒娥忍不住睁大了双眼。

    与此同时,恒娥自己的声音在数据空间响起——【验证成功】

    这一次,恒娥没有再问系统是如何成功的了。

    因为入侵了核心的系统拿到了所有录入核心的智识生命的基础运算,也就是它们的核心数据。

    所以在恒娥面前盈盈而笑的,赫然是另一个自己。

    智识生命在事情超脱预设后会迅速推演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思考是它们永不停歇的呼吸,所以恒娥除了刚开始的惊讶外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你想干什么?】

    恒娥不认为系统夺取权限是为了好玩,但系统拿了权限进行恐怖活动的可能性也基本为零。

    不然刚刚验证通过的那一刻,系统就该继续入侵更深层的数据库,掌控更多武器权限,这样才能保证最大限度的制造恐怖袭击的伤亡数,不然光凭它自带的武器权限,能造成的灾难恐怕不值得系统如此大费周章。

    从系统的行为逻辑上推断,在吞下那么多的负面数据不分析,而是急匆匆跑回科技侧,也是为了原一吧。

    可恒娥还有一点不明白。

    【为什么迟迟不出现?】

    明明连它这个尚未理解感情的智识生命都能感受到系统数据中对祂狂热的喜爱,如组成系统的负面能量般赤红热烈,但系统宁愿在这里困住自己,也不出现在祂的面前。

    感情与行为的矛盾让恒娥无法理解。

    系统哼了一声,愚蠢的智识生命——它不承认自己是智识生命,它是吾主的眷属——连这都看不出来。

    它讥笑道:

    【蠢货,因为吾主在生气】

    那蓬勃到几欲溢出身体,勾连着它们这些眷属也难耐躁动的怒火,有多少个眷属敢直面呢?

    连它这个吾主最为看重的眷属都不敢随便出面,吾主面前的山寨货又怎么敢喋喋不休的!

    真是——

    【该死】

    “该死。”

    轻飘飘的两个字击碎了它旺盛的爱意。

    没有五官的脸上能看到明显的怔愣。

    它像一个受伤的孩子,无措又可怜地再次询问:“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可是,我什么也没有做错啊。

    它望向四周,迷茫爬上它的双眼。

    “你说你是我的眷属。”

    红月高悬天空,阿斯托克如海藻般墨绿色卷发在风中飞舞,原一缓缓上前,在它面前停驻。

    他幽幽道:“你信仰的,真的是我吗?”

    话音未落,尖利的手指穿透它的脑袋,被否定的眷属开始陷入无止境的自我怀疑中。

    希尼俄演唱会入场时,原一正和卫桥季山在五公里外的地方闲逛,原一被不远处的断裂式过山车吸引,想上去试一试,却在买票时收到了系统久违的声音。

    【叮咚~恭喜您解锁所有图鉴!】

    依然是熟悉的声音,但原一确定自己没有做任何事,对突然解锁的图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找了个借口躲在角落里翻起了图鉴。

    然后就看着图鉴最上方明显走后门嵌上去金光闪闪的【系统】两个字陷入了沉默。

    【系统】的描述是这样的——

    【您最忠实的伙伴,异世界最可靠的帮手,最最最最最重要眷属!】

    虽然系统也是眷属这件事超乎原一的预料,但哪怕知道系统大概有了自我意识,原一还是觉得它处处透露着一股人工智障的味道,莫名有一丝嫌弃。

    他毫不客气地联系上迪优尔,强烈谴责对方知情不报,听着迪优尔含笑的道歉,在心里嘀嘀咕咕了好一阵。

    在知道系统跑去智识侧自我升级后,原一让迪尤尔转告一声不要太过分,正准备离开继续排队时,却收到了一个意外的消息。

    “您的身边……似乎有位眷属。”迪尤尔感受着那微弱的气息。

    “说重点。”

    原一现在有点理解迪尤尔的恶趣味了,这家伙为了能和自己多说两句,往往会在语言中隐藏某些信息,如果他不追问就不会再主动说出来,而是等到事情发生后再优雅地出现帮他解决。

    如果真的只是一只平平无奇的眷属,那么迪尤尔肯定不会特意拎出来说。

    比如系统虽然也是眷属,但因为毫无威胁性,所以迪尤尔就没有直接告诉原一它的存在。

    迪尤尔缓缓道:“因为在我的记忆里,它已经死了。”

    “您可以看看B级的眷属里,是否还有一个叫做影子的眷属。”

    系统更新后不但解锁了所有的图鉴,还多了搜索功能,键盘都是原一熟悉的二十六键,当原一打出“影子”以后,却没有任何结果。

    已经死去的眷属不会再保留图鉴,比如之前与盲融合的肉虫,现在再去搜索也搜不到了。

    搜索结果出来不过几秒,就在原一和迪尤尔的眼皮子底下,从空空如也变成了一张濒临破损的图鉴:惨白的月光下,万物的影子扭曲欢呼。

    这张图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裂痕,却在几个呼吸间萦绕上一层洁白的光芒,慢慢弥补了破碎的裂痕,最后在最上方定格了一行名字:

    【影子(伪)】

    小指有细线缠绕的感觉,原一猛地擡头,他看到了希尼俄演唱会中发生的一切。

    大片的鲜血染红了链接处的视线,原一在赶往希尼俄演唱会的同时给眷属下了死命令让它停下。

    可当原一到达时,面对的仍然是如炼狱般可怖的悲剧。

    如果舞台上的怪物真的信仰的是原一,那么怎么可能忍住对他的触动,不奋力奔向他的身边呢?

    如果舞台上的怪物真的信仰原一,那么怎么可能会如此大胆的靠近,用几近亵渎的触碰诉说心中的爱意呢?

    如果舞台上的怪物信仰的不是原一,那么它信仰的到底是什么呢?

    怪物发出痛苦的低吟,它身子摇晃,被否定的自我和刻在灵魂深处的渴望让它陷入从未有过的混乱,抱着头不停地发出尖叫。

    “是……是……”

    脑海中模糊的身影愈发清晰,可那分明不是它记忆中的存在,死而复生的眷属陷入了比死亡更绝望的挣扎中。

    原一才不会等boss积攒完能量,直接让阿斯托克弄死还在挣扎中的怪物。

    于是刚刚连特质炮弹都无法伤害分毫的怪物就在痛苦中再次死于眷属之手。

    原一打开图鉴一看,属于影子的图鉴已经消散的只剩一点碎片了。

    结束了。

    原一心情复杂,系统已经拖住了恒娥,但他感觉自己的身份已经隐瞒不住了,他也没有再逛的心思,只想快点去科技侧边缘。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刻。

    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