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4章 永远不会叫那一声妈
作品:《我婆婆是香江包租婆[七零]》 第294章永远不会叫那一声妈
陆超美一出手,宋老太便哑火了。
赶紧打圆场说好话,说是宋巧云年轻不懂事,让陆超美网开一面。
陆超美懒得废话,把这一家子全都轰了出去,限定他们三天之内还清欠款,要不然就法庭见。
闹剧结束,偌大的客厅里,起码少了三分之一的人,可见宋老太真的是铁了心要带着全家来吸血的。
现在人走了,剩下的人终于可以坐在一起好好吃顿饭了。
人多,摆了足足六桌。
直到开饭,宁宁都没有过来。
陆远征有点坐不住了,问叶姗姗要不要派人出去找找看。
叶姗姗摇摇头:“不用,她不会有事的。”
有辟邪这个保镖在,没什么好担心的。
饭桌上,不少人恭维巴结叶姗姗两口子,也有巴结不上的,坐在边上那一桌,说些酸溜溜的话。
“这个女人真是命好,嫁给豪门邵家,外公外婆又把家产都给了她一个人,我都恨不得自己投胎去做她的女儿了。”
“做她女儿有什么好,要做就做儿子。”
“儿子?人家又不重男轻女,你没看她自己都去摔盆了吗?这种人会亏待女儿?”
“那倒是,不过男人不需要来例假,也不需要生孩子,想想都比女人幸福,要是可以投胎,我肯定不愿意再做女人了。”
“我不,我还想做女人,我要跟叶姗姗一样,活出女人的风采来。”
“什么风采不风采的,叶姗姗只是运气好而已,你要是投胎去了普通人家,肯定不会有她这个成就的,还不如做个男人。”
“只是运气好吗?我看不见得。又不是没有别的女人嫁入豪门,有几个像她这样,这么多年男人都只有她这一个老婆的?”
“这不是更加说明她运气好吗?遇到了专一的好男人。”
“屁,这世上就没有专一的男人,天下乌鸦一般黑。她男人不乱来,肯定是因为她有本事,要么不敢,要么是她比外头那些妖艳贱货更好。”
“照你这么说,男人乱找就是家里的女人不够有本事咯?”
“差不多吧,我妈就是,整天就知道打麻将,也不打扮打扮一下,我爸不就跟着外面的小贱人跑了。”
“不,你搞错了,男人想出轨跟女人好不好看有没有本事完全没有关系。你看那个拍抗战剧的导演,还不是把他那个美女老婆给踹了,跟了个丑八怪女人跑了。我还是觉得叶姗姗运气好,遇到了专一的男人而已。”
“不跟你争了,没意思。我现在更好奇她跟她妈妈会不会相认。”
“应该会吧,都这么多年了,反正如果是我的话,我会的。”
“那是你妈妈宠你,你没见过母女关系糟糕的例子,见过了你就不会这么说了。反正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不认。”
“母女关系再糟糕那也是亲妈,反正我觉得会认的,肯定会。你没看陆伯伯一直在撮合她们吗?起码要看在他的面子上。”
“那就走着瞧吧,我赌她肯定不认,搞不好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不认的话她来做什么?你真是钻牛角尖。”
“跟你这种直线思维的没话说,吃饭。”
两人不争了,隔壁桌的男人们又争了起来。
这个说叶姗姗绝对没有三十岁,那个说叶姗姗资料上写的是真实年纪,真的已经三十几岁了。
议论声中,门口来了个小姑娘。
似乎是在找人,一个劲的往里面眺望着。
离大门最近的那桌人,立马意识到这个女孩可能是叶姗姗的孩子,喊了一声。
叶姗姗回头,果然看到宁宁过来了。
辟邪则隐去了身形,默默地跟着。
叶姗姗摆摆手,让宁宁过来,宁宁倒是懂事,不认识的一概叫叔叔阿姨伯伯婶婶爷爷奶奶。
一路过来一路叫人,看起来很有教养。
众人不禁议论,看来刚刚那个叫阿容的,只是为了维护自己妈妈,而不是家教不好。
不信看看这会儿进来的这个好了。
宁宁并不知道,自己无意当中,给四妹阿容挽回了一点印象分。
坐下后,她默默地吃着饭。
她一向话多,今天却格外的沉默。
吃完饭,叶姗姗看看时间,可以去探视了,便带上孩子们去医院。
路上宁宁终于开口了:“我不开心。”
叶姗姗放下手里的报纸:“说。”
“你和爹地都不去找我。”宁宁委屈极了,原以为自己跑出去,会等来爸妈的关心和牵挂,结果她等了好半天都没人搭理她。
她怎么不委屈呢?
难道妈咪偏心,只喜欢另外四个不喜欢她?
以至于她这会儿化作了人鱼公主,一个劲的掉珍珠。
叶姗姗哭笑不得:“我让你跑出去的?这么大的人了,跟弟弟吵个架就要离家出走,你还指望我跟爹地出去哄着你吗?”
“阿宽乱翻我东西你也不管?”宁宁理亏,她也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幼稚,可是谁让阿宽乱动她东西。
叶姗姗叹了口气,放下了报纸:“阿宽我已经说过他了,不信你问他。”
阿宽确实被妈咪说过了,吃饭之前去洗手的时候说的。
可是他不愿意道歉。
谁让二姐整天跟他针锋相对的。
可是爹地一道凌厉的眼神扫过来,他只能硬着头皮,给姐姐道歉。
宁宁勉强原谅了他,也不做翘嘴鱼了,直接耍赖皮,挽住了妈咪的胳膊:“我不管,你今天没去找我我就是伤心,我要你补偿我。”
“嗯?自己做错事还要妈咪补偿你,弟弟妹妹看到了非得笑话你是个小赖皮。”叶姗姗并没有生气,只是孩子大了,有些事情不能惯着,所以她没有去找宁宁,只是让辟邪跟着。
其实宁宁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她都知道,辟邪可是个告状专家呢。
别看这孩子大大咧咧的,脾气也火爆,其实是个最直爽不过的性子,已经在外面哭过一次了,回来却也知道不能在陆远征家里失了体面,客客气气的叫人,乖巧懂事的一面让人心软。
所以叶姗姗还是搂住了她,问她要什么补偿。
宁宁笑着说道:“我要妈咪今晚陪我睡。”
“就这?”叶姗姗有些意外。
不过也正常,十几岁的孩子,也会有恋母的时候吧?
尤其是看到妹妹可以往爹地妈咪怀里钻的时候。
叶姗姗答应了。
宁宁很开心,一路上都不肯撒手,今天阿容和阿宇都不能跟她抢妈咪,她可以享受专宠。
到了医院,一大家子把病房塞得满满当当,再加上落后一步赶来的陆远征和陆超欧,护士嘀咕了半天,说人太多了,要不是看在陆远征的面子上一定不会放这么多人进来。
叶姗姗嫌烦,擡了擡下巴。
邵驰渊直接走过去,拿钱堵住了护士的嘴巴。
终于清净了。
叶姗姗抓了把椅子,坐在了窗口,就这么隔着一段距离,远远地盯着叶晚晴。
邵驰渊搬了个椅子给陆远征,最后才是他自己。
三个成年人坐成了品字形,不知情的还以为他们要谈判呢。
叶姗姗没有开口,陆远征只好尝试从邵驰渊入手,劝道:“如果你丈母娘这次能醒来,你们就多待几天,陪她说说话行吗?这些年她操持着这个家,实在是辛苦,你们看在我和超欧的面子上,一些往事就不要计较了吧?”
“爸,您以前可是答应过姗姗不会勉强她的。”邵驰渊虽然也想帮忙,但是他很清楚,这事需要他老婆自己想开,别人勉强是没用的。
他带叶姗姗过来,就是想让叶姗姗在生死边缘的关口,自己做出判断。
现在任何人的亲情绑架,都只会适得其反。
陆远征只得叹了口气:“好吧。”
他招了招手,让超欧去跟姐姐说话。
超欧性格内向,话很少,更像安安一些。
他跟安安以前见过,下意识看向了安安,希望能得到一些暗示和帮助。
安安这个大外甥,比小舅舅陆超欧还大了一岁,内心里其实把陆超欧当成了弟弟看待。
便好心帮了一把:“妈咪,超欧舅舅好像不太开心。”
叶姗姗坐在窗口,月色像一层细纱,在她的身上蒙上了一层模糊的光影。
低垂的眼睫藏匿起了复杂的心绪,丝丝缕缕的愁绪像一张网,把她牢牢的困在里面,拒绝跟其他人有任何的沟通。
眼神的,语言的,肢体的,全都被她排斥在外。
而安安的一句话,便是试图撕开这张网的外力。
然而安安也撕不动,妈咪好像入定了一样,完全听不见她的声音。
一旁的阿容见了,立马走过去,抓住了陆远征和陆超欧的手。
父子俩诧异地看向了她的眼睛。
视线对上的瞬间,便齐刷刷跌进前尘往事卷起的漩涡之中。
那是一个乍暖还寒的初春。
襁褓里的婴儿饿了,四肢刨动空气,无助地啼哭,无奈的落泪。
拿上行李的女人有些不忍,想再喂一顿奶,却又害怕自己心软,只得硬着头皮,把孩子留下,转身离去。
绵绵不绝的哭声,像是挽留母亲的哀鸣,等来的却只是碰的一声关上的门。
掀起的冷空气,冻得孩子一个激灵,中断了哭泣。
画面一切,便是女人的车子发出剧烈的颠簸。
女人似乎并不意外,她在司机猛打方向盘的瞬间,便推开了车门。
赶在车子坠落悬崖之前,滚落在了一旁的坡道上。
剧痛使得女人险些昏迷过去,她却咬咬牙,赶紧爬了起来,把地上的血迹擦除,躲到了后面的灌木丛里。
很快,远处跟来另外一辆车子。
车上下来一对狗男女。
男人沿着车子滚落的痕迹,试图往悬崖下看看。
女人一把拽住了他:“看什么?舍不得?要不你也下去陪她?”
“怎么会,我只是确认一下她是不是真的死了。”男人回头,搂着女人去了安全的平地上。
女人抓住他的手,抚摸着自己鼓起的肚子:“肯定是死了,谁都不能阻止我们两个在一起。至于那个魏明漪,要不要也——”
“不行,千万不行,魏明漪的爸妈我得罪不起,她还嫁进了机关大院,我几个胆子敢害她。只要她被蒙在鼓里,就没有威胁。走吧,反正司机老向也死了,死无对证。”男人赶紧打消了女人的念头。
趁着夕阳还没有落山,上车回去了。
灌木丛里,捡回一条命的女人哭得几近昏厥。
“珊珊,对不起,原谅妈妈,妈妈只能这么做,原谅妈妈。”
很快,女人停止了哭泣。
她听到了远处靠近的拖拉机轰鸣声。
拖拉机走后,她才再次陷入了伤心的海洋之中。
直到夜里被冻得昏迷过去,泪水才停止了奔涌。
第二天一早,一个上山采药的男人捡到了女人,把她带了回去。
之后的画面,便是女人的新生,与那个婴儿的成长。
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婴儿已经是个牙牙学语的幼童。
女人再次生孩子的时候,婴儿已经是个到处哭着找妈妈的可怜虫。
女人生儿子的时候,女童被舅舅一家拒之门外,哭着砸门也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女人跟丈夫孩子热炕头的时候,长大的少女正被亲生父亲打得奄奄一息,几乎丧命。
女人跟丈夫孩子亲亲热热吃饭的时候,找过去的少女一言不发的看着,最终一言不发,转身离去。
女人却无动于衷,只是沉默的把内刊收了起来,继续吃饭。
……
睁开眼,陆远征终于意识到,也许叶姗姗是永远不会叫出那一声妈妈的,即便叶晚晴也有种种的不得已。
但是叶姗姗受到的伤害,永远无法抚平。
现在这种相安无事的状态,似乎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他叹了口气,不再勉强。
只是他希望:“姗姗,如果她挺不过去,你来摔盆吧,这是她上次从你阿公阿婆葬礼上回来时就写下的遗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