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完美主义
作品:《又被疯狗盯上了[快穿]》 完美主义
两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剑拔弩张。
反而很轻松地,你一言我一语谈论起此事。
莱恩鼻梁高挺,眉弓弧度很漂亮,眼窝又有点深。
乍一看像是混血。
但莱恩身上并没有什么外国血统。
纯粹是祖上富,每一代挑选配偶时都挑长相优越的人。
如此几代下来,基因也就被改进了。
现在的方家几乎没有长得丑的孩子。
样貌,也算是名门底蕴的一种体现。
而且莱恩在国外生活过很多年,也许是水土和环境的影响。让他有种披着国人的壳子,但芯子是外国人灵魂的违和感。
莱恩平时虽然咋咋呼呼,但一安静下来,还真有点高贵的味道。
他十分优雅地换了身睡袍,还去小酒柜旁倒了两杯红酒。
一只捏着自己的,另一杯递给了纪香浓。
纪香浓轻轻擡眸瞧了他一眼,不知他什么意思,便也淡定接过了酒杯。
想必他也不会在这种地方,做什么下药害人之类的蠢事。
莱恩丝滑地转身坐到了她旁边的小沙发上。
翘起一只腿,晃了晃酒杯,凑到嘴边浅浅喝了一口。
不得不说,很装。
但是他装得够味,没有让人看了手脚抓地的尴尬感。
可能是因为他长得不错?纪香浓默默地想。
这种时候了,她还有心情跟自己开个玩笑。
纪香浓轻轻哼笑了一声,也喝了一口。
“怎么样?”莱恩睁着大大的眸子,眼巴巴地盯着她问。
纪香浓抿了抿嘴唇,“嗯,还不错。”
两人之间自然得就像是普通情侣。
好似方才的对话全然没发生一般。
莱恩满意地点点头。顿了两秒,问:“你讨厌我?”
“我的意思是,你应该不讨厌这样的我吧?”
“在你眼里,没有嫌恶,我能看得出来。”
莱恩先开口。
纪香浓放下酒杯,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侧身打开了边桌上的小型老旧留声机。
这是她前两天淘到的西欧古货。
质量不错,如今还能用。
里面的曲子莱恩没有听过。这个朴素的黑胶唱片机他从来都没正眼瞧过。
他喜欢死亡摇滚。
喜欢肌肉男乐队主唱,画着浓重的烟熏妆,穿着丝袜/高跟鞋在台上嘶吼呐喊,甚至表演割腕。
台下的观众就像是他们的信徒。
在血腥味的影响下,寻找真正的自我。
他去过大大小小上百场类似演出。
起因是他在学校遭受到的霸凌与歧视。
富豪家的孩子也不尽然是人上人。
莱恩读的那所学校里,随便一颗摔炮都能炸死十个贵族。
由于性格原因,家里捐了一座大楼他才得到了入学资格。
他又是一个黄皮肤的外种人,很难获得同学们的认可。而且十分内向,不爱说话。偶尔被迫性地聊上几句,也话不投机。
后来,许是叛逆期到了。
莱恩玩起了离家出走——指带上许多钱打车去到贫民区散步。
那里到处是断壁残桓,墙上满是凌乱的涂鸦。
每路过一处墙角,都能闻到刺鼻的尿骚味。
没有盖子的干枯下水道,里面还丢弃着正在腐烂的小型动物尸体。
这里与几条街外的高雅繁华,完全是两个世界。
小孩们穿得破破烂烂,鞋子露着脚趾。
这般穷苦,还三三两两地踢着起毛边的漏气足球。
他们笑着闹着。用偷来或是捡来的食物填饱肚子后,就又开始踢球。
完全不用为了明天的日子发愁。也是因为发愁也没用。
剩下与莱恩一般大的青少年,则叼着不知哪里弄来的烟头。
脸上什么颜色都有。
黑色有的是乌黑的眼圈,有的是已经晕染的眼线。
红色有的是奇怪的口红,有的则是被人打坏正在流血的伤口。
街边的妇女有人正在洗衣服,有人穿着廉价的丝袜倚靠在门框。
男人们在白日里不多见,只有晚上才会从各处回来。
有的进了洗衣服女人的屋子,没一会儿就能听到里面传来妇女高兴的呼声。说着明天的饭钱有着落了。
有的则是进了穿着廉价丝袜女人的房间里。
不过里面似乎在争吵。莱恩仔细听了一会儿,猜想应该是在讲价。
这里的世界,对年纪尚轻的莱恩来说,就是一个别致的,充满生命力的,让人有生存欲望的地方。
他用自己昂贵的衣服,换了一身发臭的t恤长裤。
他抓乱了自己的头发,抹了两层灰,跑向了人群。
快乐,无比快乐。
想做什么做什么。
没有歧视,没有规矩,不讲尊严与礼教。
他要做上帝便是上帝,他想成为谁便成为谁。
从那之后,莱恩每过几天就会偷溜出去。
他交了几个好朋友。
那几个人带着他见识了许多他没有见识过的东西。
如此过了几年,他爱上了象征死亡的摇滚。
他非常喜欢一支叫勇敢者的乐队。
那支乐队充满的冒险精神,什么都敢做。粉丝大多都是挣扎着生存的贫民。
与粉丝气质相同,乐队成员也很穷。
每次演出能够饭钱,已经算是收益不错了。
可莱恩如此有钱,他也没有想过要为这支乐队多花一分钱。
他就是喜欢这支乐队本来的样子。这种穷困潦倒,为了生活不断奔波,竭尽全力向世界呐喊,也得不到公正的对待。
粉丝们疯狂崇拜的,就是这样一支乐队。
莱恩不想改变他们。
起初他是这样的。
可后来他才想明白,原来他不仅喜欢这样纯粹的乐队,他还享受看着底层人民痛苦挣扎的快感。
每次扮演完穷人后回到家里,他都不禁想,白天一起踢球的那几个蠢货,现在是不是饿着肚子在城区翻垃圾桶呢?
如此想着,莱恩还会好心地叫仆人多扔一些糕点甜品到附近的垃圾站。
别管是被野猫野狗叼走,还是被那群朋友翻走,都算是他尽了一份爱心了,不是吗?
莱恩越想越兴奋,不由得大笑起来。
不过很快就被管家制止了。
说这种笑不符合礼仪,需要注意。
莱恩只好收敛了笑容。
这个管家是爷爷雇的外国管家。
听说他家几代都是伺候王室的。
想必请他来为一个黄种人服务,应该是一笔不菲的价格。
后来这个管家死的时候,莱恩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解脱。
别管他是怎么死的,总之他是死了。
没人再有正当的借口束缚莱恩。
于是莱恩解放天性,撒了很多钱给身边看管他的保姆园丁。让他们闭上嘴巴,不要给方家透露任何不应该传出去的消息。
接下来的几年里,莱恩都在放肆做自己。
他甚至邀请那些贫民窟的朋友们到家里做客。
任由他们将家里搞得像是犯罪现场。
任由他们约来异性开派对,彻夜狂欢。
他喜欢将生活弄得一团乱麻。
也就是他有强烈的洁癖,不然还真就加入进去了。
改变的契机是什么呢。
大概是他玩够了,玩腻了。
觉得世间快乐不过如此。
于是他驱散了所有所谓的朋友。
不肯走的,他便唤来最喜欢歧视贫民的侍卫队们。
那些人被抓后是何种命运,也不是他能关心的。
他只在乎自己,他只想要刺激。
他回到了诞生的国家。
莱恩如此叛逆,也没有进化掉故乡情节。
他可能是希望死在自家的棺材里。
这个时候那个古板的爷爷,身体已经不太好了。
对他的约束也少了很多。
甚至还和他说,希望他能做自己喜欢的事。
非常可笑。
这让莱恩的叛逆显得像是一场笑话。
他试图做一个正常人。
可年少时期的经历,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一生。
他早就被注入了肮脏了血液,变异成为一个人形怪兽。
再也回不去了。
他只能披着人皮,像是当初在贫民窟扮演贫民那样,去扮演一个正常人。
莱恩认识了aroa。
他读到了相似的灵魂。
这种同性相吸的感觉,让他产生了久违了的快意。
而且他还惊人地发现,自己并不嫌弃她。
那个让他束手束脚的洁癖,在她身上并未发生。
这样说的话,可能就是爱情了吧?
莱恩如此认为。
血与肉通常能够唤醒人的感官。
对旁人来说,或许是赤果的躯体,或许是美食。
但对于莱恩,二者结合正好。
他打算,将纪香浓吃掉,或者被她吃掉也可以。
两人就这样各有所思听着音乐。
十几分钟后,莱恩关掉了留声机。
他的态度很明确。
必须得与纪香浓在一起。
他笑着说:“这件事确实是我故弄玄虚吓唬人。不过是一个小恶作剧而已。”
“目前为止。”
目前为止?
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以后可能真的会发生什么。
纪香浓也不怕。
她将这件事挑破,也是知道,莱恩不会伤害她。
目前为止。
但方才沉默的十几分钟里,莱恩明明什么都没有做。
她却感到了百分之三百的危险。
那种威胁,已经将她脑子里的警示钟撞得铛铛响。
似乎脱离掌控了。
不大妙。
纪香浓笑着接道:“说说,你的目的。”
莱恩只是摇摇头,“我就是想让你和我相爱,这并不难,对吗?”
说得风轻云淡,可相爱又不是做生意。
纪香浓将头发掖到耳后,“有点难。”
“不过,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至少在解决大伯和堂哥之前,她还需要莱恩。不能让他现在离开。
莱恩有点意外,他还以为纪香浓要歇斯底里将他这个疯子赶走。然后再用这个事情威胁他,让他帮她。
莱恩之前就想好了。
即便纪香浓要这样做,他也可以打明牌。他清楚她需要什么。
就像一个上门女婿伺候疯狂的妻子。无论莱恩如何作怪,纪香浓都必须忍耐。
现在她的态度,倒真让他有些摸不透。
莱恩笑着说:“我可是很危险的。”
纪香浓点点头,“我知道。”
莱恩挑了挑眉。
她大概还不清楚。
之前送来的那些恶作剧的道具,其实不全是假的。
只不过他在化验机构上做了些手脚。
小森拿到的结果已经修改过的了。
现在在纪香浓眼里,他应该就是只是一个顽劣的富家少爷吧。
那就让她这样认为吧。
莱恩的目的就是,最后将她的生活也搅得一团乱。
他很有耐心。
“好吧。那现在,我能当你正式男朋友了吗?我知道你之前都是应付我的。”
纪香浓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未婚夫都可以。”
莱恩顺从地眯了眯眼睛,很是享受她的抚摸。
“好吧,明天带你回去见爷爷。”
见到方家长辈,两人的婚事大概就能定下来。
如此,大伯和堂哥那边就不是对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