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完美主义

作品:《又被疯狗盯上了[快穿]

    完美主义

    “这,这是什么?”

    邓郁向后退去,坐倒在地上轻呼出声。

    惊魂未定。

    莱恩却似已经惊讶过了。

    他吸了吸鼻子,颤抖着嘴唇问:“不是你干的?”

    邓郁立刻擡头看他,“当然不是我!”

    接着闭上了眼。

    满脑子都是泡沫箱里那块粘着血肉的头皮。

    上面还挂着金色的发。

    也许是那块头皮在箱子里憋久了,散发出一股十分浓重且难闻的味道。

    像是从死人的尸体上散出来的。

    邓郁想到了小时候在垃圾桶里翻找垃圾时,时常能见到的动物尸体。

    胃中翻涌,没忍住呕了一声。

    莱恩本还憋着满肚子的气打算找他算账,一见他这模样,也知道邓郁肯定与这箱里的东西没关系了。

    他皱了皱眉,嫌恶地说:“没用的东西,要吐出去,别吐在我家,脏了我家的地板。”

    邓郁呕得眼角渗出几滴晶莹的泪。

    听了莱恩的话才想起此行的目的。

    他擦了擦眼角,扶着地站起身来,面对着莱恩。

    邓郁这个人世俗的欲望并不算太高。

    他一直所求的,也不过是摆脱困境,让自己走出去。

    做什么事,都是专注自我,不在乎别人过得如何。

    可眼下他却对这个任性无知的家伙生了一股嫉妒之情。

    凭什么,凭什么莱恩可以过得这样幸福?

    凭什么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在朋友圈里秀恩爱?

    凭什么他要用这副胜利者的姿态质问自己?

    邓郁好不容易在事业上拿回的自尊心,此刻又被莱恩三言两语击垮。

    原来那些所谓的吹捧与恭维,对他来讲都不值一提。

    他根本就不在乎名立场上那些恶臭的嘴脸。

    他现在不得不承认。

    他在乎纪香浓。

    在乎和她有关的一切事。

    她可以轻易地便牵动他的情绪。

    让他崩溃,让他迷茫,让他自暴自弃。

    想大喊几声救命。

    可没人会来救他的吧。

    她不是那种有良心的人。

    邓郁懒得去探究地上那个东西是谁搞的恶作剧。

    可本性善良有气节的他,心里却浮起一个阴暗的想法。

    这人送来这种东西吓唬莱恩。

    要么是纪香浓疯狂的爱慕者,要么就是像杨桉甚至比杨桉更过分,对她又爱又恨的仇人。

    邓郁希望是后者。

    他希望那人再做出一些更过分的事来。

    让莱恩终日惶恐,心神不宁,最好承受不住压力离开她。

    这种东西固然恶心,但自己也不是接受不了。

    到时候,说不定她身边空无一人。

    只有自己,愿意留在她身边呢?

    “邓郁!我和你说话呢!”

    莱恩的声音穿透厚厚的耳膜传进脑中。

    邓郁身形晃了两下,回过神来。

    眼前的事物又重新变得清晰,邓郁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想了什么东西。

    你怎么能这样想!

    邓郁,你怎么能变成这样!

    下贱,卑鄙!

    他重重吸了两口气,面色有些苍白,没有回应莱恩的话,擡脚便跑出了别墅。

    最初想与纪香浓见一面的念头早就被抛之脑后。

    此刻他只想逃,只想逃离这座能困在灵魂的监狱。

    好可怕!

    身后是莱恩愤怒又带着不解的叫喊声。

    “邓郁!邓郁!你给我回来!”

    “该死的!你来干嘛!你倒是说清楚!”

    那个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蠢。

    能送出那种恐怖礼物的人,莱恩怎么能斗得过人家。

    想必用不了几天,他也会变成纪香浓的前任之一了吧。

    像自己一样。

    变成一个可怜虫。

    可邓郁没有心思去心疼别人。

    他跌跌撞撞回到了自己的小出租屋。

    腹中空空,却感受不到一丝饥饿。

    每当想吃点东西,脑子里就能想到那个粘着血肉的头皮。

    终于,浑浑噩噩睡着了。

    梦里他被禁锢在一张铁床上。

    他的头皮开始发麻,就好像谁在用刀一下一下在他头上割。

    邓郁竭尽全力擡起头,眼珠翻到最顶。

    嗡地一声,一张满脸流血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那人一只手拿着一把刀,另一只手则扯着一块头皮。

    邓郁惊恐万分,举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顶,果然摸到了一大块窟窿!

    那人似乎被他滑稽的模样逗笑了。

    一边笑,脸上的皮也跟着往下掉。

    就像是一只蜕皮的蛇。

    窸窸窣窣地掉完,邓郁定睛一看,却被这张脸吓得半死。

    这,这分明,就是纪香浓房间里最大的那副照片里的人。

    他,他来杀我了!

    “呵!”

    邓郁猛地坐起身,惊魂未定。

    四周一片寂静。

    只有床头的电子钟还在一下一下地闪烁。

    凌晨两点十六分。

    他做梦了。

    邓郁脸上湿漉漉地,浑身黏腻。

    这种感觉让他通体发凉开始后怕。

    就像是梦里那人的血液都被泼在自己身上。

    他颤抖着手摸了摸,垂眸一瞧。

    只是汗水而已。

    可他却松不下半口气,心中慌乱的感觉更甚。

    他总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

    邓郁莫名翻身起床,光着脚跑到门口在内反锁。

    然后又打开了全部的灯。

    在卫生间,门口,厨房柜子,床下,都查了个遍。

    每掀起一片帘子,一扇柜门,心脏都紧张得要跳了出来。

    彻底检查完,他才双目无神地瘫倒在上床。

    过了几分钟,又不免觉得可笑。

    他怎么会因为一个恶作剧,就噩梦连连,还变得神经兮兮,像个患上了被迫害妄想症的精神病患者。

    -

    纪香浓今天加班不算晚。

    不过九点就回了家。

    握上门把手,她不动声色地轻轻吸了一口气,才解锁开门进房。

    那个莱恩着实有些闹人。

    东一下西一下,没一会安静。

    要么就是缠着她上床,要么就是缠着她陪他说话。

    不遂他的心愿,他就撅着嘴说自己不高兴了。

    然后再变着法让她哄他。

    知道她比较看重联姻,时不时还拿出这件事威胁她。

    虽说他特别放得开,又很爱她。

    但这种脾气,一次两次还好,三番五次就有些让人厌烦了。

    纪香浓并不喜欢蹬鼻子上脸的人。

    可眼下她管理的分公司与方家的合作正进入关键时刻。

    不好因为这位方家的心肝宝贝影响而坏了合作。

    这笔生意谈不好,就会被那几个不要脸的叔叔舅舅借机使绊子。

    到时候正式接管公司又不知道得生出多少枝节。

    为了事业去应付一个男人,对纪香浓来说并不算难。

    况且这个男人还一心扑在她身上。

    果然,刚一开门,一个黑色身影‘嗖’地一声扑向了她将她抱个满怀。

    撞得纪香浓差点没站稳。

    她扶着墙勉强站定,把头从他的胳膊中擡出来,轻声问道:“宝贝今天怎么这么热情?”

    莱恩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脖子,哼唧道:“你可算回来了,我都要吓死了!”

    纪香浓挑了挑眉,自然地把他推开,将公文包递给钱阿姨。

    轻笑着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莱恩瘪瘪嘴,“那个野模来了。肯定是来找你的,好在你今天回家晚,不然叫他逮住你,还不知道要演什么卖惨苦情剧挽回你。”

    纪香浓用手扣住他的脖子,在他脸上轻轻一吻,“就这个嘛?不会的,你知道的,我现在只喜欢你。”

    莱恩满意地笑笑,表情傲娇,“那还差不多。”

    “哦对了,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是……是那个!”

    莱恩是一个将心思写在脸上的人。

    完全不会掩饰。

    你可以轻易地从他脸上读在他的内心想法。

    他生动,开朗,心思浅薄。

    想什么就做什么。

    莱恩表情变换得很快,提到那件事,他的脸色不大对劲,眉头也蹙在一起。

    手指微曲,指向不远处的一个泡沫箱。

    纪香浓上前一看,脸上也露出几分严肃。

    “这是什么?”

    莱恩从她身后抱住了她,在她脑后蹭着,“不知道。我起先还以为是邓郁的恶作剧,不过他好像也不太清楚。”

    “今天可要把我吓死了!”

    纪香浓给了马哥一个眼神,马哥立马点头,两步上前收好了东西。

    “给小森送去,让他查一查。”

    纪香浓对马哥交代完才转过身回抱莱恩,语气轻和,“说不定那只是道具,假的。”

    “别怕,有我在呢。”

    纪香浓此前收到过类似的东西。

    不过只是一些威胁性的恐怖信。

    偶尔带着对方假意割腕流出的几滴血。

    信上满是诅咒的话。

    说她始乱终弃,咒她不得善终。

    还说要让她身边所有的人都离开她。

    让她孤独一生。

    纪香浓巴不得身边一个烦人精都没有。

    她倒是希望这个没查出消息的神秘人把莱恩吓跑。

    但不是现在。

    要等与方家的合作落定之后。

    此后几天,莱恩总是做噩梦惊醒,纪香浓就减少减少回来陪他。

    三天四天还好,但多了纪香浓也做不到。

    她还有一堆工作要忙。

    终于在一个周五,莱恩兴致勃勃地通知她已经定好了晚上的电影票。

    让她早点回来,两人吃个浪漫的烛光晚餐后,逛逛公园再去电影院看一场午夜电影。

    他还特意给她发了一张选座位的截图。

    说是订了一个情侣厅。

    两人的座位是挨在一起的情侣沙发。

    一看就甜蜜极了。

    可纪香浓连续忙了几天,根本就不想出去浪费精力。

    便回:【我们在家里看也是一样的,楼下有一间影音房。沙发也很舒服。】

    可莱恩却不满意,说是家里和外面怎么能一样。

    他就是想和她像普通情侣那样出门玩玩。

    做一些情侣该做的事。

    一起出去喝喝廉价奶茶都是好的。

    纪香浓那边也不知是去开会还是怎地,没再回了。

    莱恩在一楼沙发上抱着胸等到午夜,也没见门被打开。

    她今天睡在公司了?

    还是被哪个不要脸的贱人勾走了?

    邓郁?

    莱恩瞪着眼睛,怎么也睡不着。

    直到天明。

    纪香浓在公司忙到了十点多。

    一想到回家要面对那个不讲理的蠢货就开始头疼。

    于是她简单整理了一遍文件,让助理收拾好办公室内的小卧室,换了身衣服倒头就睡。

    反正莱恩头脑简单,好哄得很。

    明天回去,买个小礼物,再说上几句甜言蜜语就好。

    麻烦死了。

    等她真正上位以后,铁定要让这群闲杂人等统统滚到一边去。

    其实要说莱恩一点优点没有也是假话。

    他还算符合纪香浓的审美。

    尤其是他染了金发之后。

    可以入选纪香浓谈过男人里的前三。

    而且他十分能放得开,自己又是摄影师,怎么拍照好看。

    有时纪香浓都没有想要给他拍,他都主动提出让纪香浓拍他。

    时间地点,哪里都不在乎。

    多下流都可以。

    而且还十分享受。

    一点常人的羞耻心都没有。

    国外都是这种教育?都这么开放?

    纪香浓虽见多识广,但毕竟没在国外的艺术院校上过学。

    谁知道这人回国前是不是混过某些糜烂的留学生圈子。

    像他这种头脑简单又有钱的家伙,最容易被人盯上。

    吸食违禁品,酗酒飙车,别墅开爬梯,那都是常事。

    他平日那副纯情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也没准。

    不然即便是满身艺术细胞的摄影师,也不能这样放得开。

    虽说他这种上赶子求人的下贱姿态不是很让人喜欢。

    但他太会配合,每次拍出的成品都会让纪香浓欣赏好一会儿。

    要是他性格再惹人喜欢点,或许纪香浓真能打定主意收网上岸,安心和他结婚。

    不过男人就是麻烦。

    好事未至,烦人的倒是一件接着一件。

    快到下班时间,小森就说邓郁来了。

    还说今天一定要见她。

    他手上有很重要的东西,说她一定很感兴趣。

    说实话,纪香浓还真就没对邓郁设防。

    但他做的那些小偷小摸行为实在太过明显,让她想忽视都难。

    他所持有的把柄,对纪香浓来说不过是鸡肋。

    毫无大用。

    过几天就成一堆废纸也说不定。

    他就想借着这种东西来要挟她?

    纪香浓本不想见,可方家的人刚走没一会儿。

    尽管邓郁要脸,但她也担心邓郁真破罐子破摔在她公司楼下闹起来。

    若是叫方家的人看到可不太好。

    正好她叫小森定的咖啡到了。

    就说:“让他过来吧,顺便把楼下的咖啡拿上来。别叫他白来一趟。”

    小森点点头,“知道了。”

    心里却暗自吐槽,‘老板真是周扒皮!什么东西都要物尽其用!’

    ‘涨工资!他要涨工资!’

    也就是老板给的奖金够多,人又有魅力,让他在公司里感到有价值,跟在她身边受人尊重。

    否则,他早跑路了!

    小森嘟囔着下了楼,脸上瞬间露出友善的笑,不失礼节地将邓郁带到了纪香浓的办公室。

    小森从不拜高踩低。

    他了解,老板从不吃回头草,但没准哪个男人真就有这能耐给老板拿下了呢?

    到时候随便吹吹枕边风,自己还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小森关好门,转过身,顿时觉得哪里不对!

    怎么越想,越觉得自己像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

    他要谈恋爱!

    他要荷尔蒙!

    这个想法刚露头就又被他掐灭了。

    跟在老板身边这么多年,他对爱情早就没有幻想了,甚至还多了几分恐惧。

    见老板身边的人来来往往,经历过的这些事,让他心中不免复上了一层阴影。

    恋爱真可怕,他不要谈恋爱。

    -

    许是很久没来了,邓郁进去之后有些拘谨。

    他手上提着小森叫来的咖啡外卖。

    前两天楼上的咖啡机坏了,小森便给纪香浓叫了一回附近十块钱的便宜咖啡外卖。

    这一喝还叫纪香浓爱上了。

    每天都要点上一杯。

    新鲜感对人来说,不分高低贵贱,只要能有新的感官刺激,就能让人短时间上瘾。

    这是邓郁联想的。

    他内心不断自嘲着,纪香浓果然是个喜新厌旧的人!

    那,他是茶水间里的现磨咖啡,还是两块钱一袋的速溶咖啡,还是手里这个,偶尔点上一回的廉价外卖咖啡呢?

    他拿出冰块还未化尽的咖啡摆在桌上,低着头,“你要的。”

    纪香浓点点头,关上了电脑屏幕,起身走到沙发旁坐下,十分自然地拿起咖啡插上吸管开始喝。

    晃了晃杯子里快要融化的冰块,随意地问:“来找我有事?”

    她在等邓郁即将说出可笑的交易。

    她也不提邓郁手上的东西重不重要,反正她拍了邓郁那么多见不得人照片。

    随便拿出几张给他妈妈寄过去,他都承受不了吧。

    按照交易的分量来讲,还是她手上的筹码更多。

    威胁人的时候,只有够狠,且装作自己没有软肋,才能取得上风。

    没想到邓郁却丝毫没有提他拍的资料。

    而是沉着脸,嘴唇张张合合,慢吞吞讲了一句,“你之前得罪过什么人吗?”

    纪香浓的动作一停,擡眸瞥向他,“嗯?奥,你是说昨天在我家见到的东西?”叹了一口气,又无所谓道:“那个没什么,不过是一场恶作剧而已。多谢关心。”

    邓郁却眉头轻皱,脸皮都在绷紧。

    好像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一般。

    “不是的,不是的。”

    “我能看出,那个东西不是假的!”

    纪香浓笑了,“你怎么知道?”

    邓郁哑然。

    他并不想让纪香浓知道自己捡过垃圾。

    见过恶臭腐败长满蛆虫的动物尸体。

    他只是又强调了一遍,“肯定不是。而且,”

    邓郁顿了顿,擡起头,忧心忡忡,“我觉得有人要杀你。”

    有时他的直觉说不上地准确。

    父亲死之前他就有这种心慌的感觉。

    但具体的,他也不清楚。

    也许这次是真的受到了惊吓也说不定。

    纪香浓眼眸微垂,又喝了一口,舌尖在口腔内壁微动,“今天的怎么这么甜!”

    然后才擡眼回他的话,“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我叫人去查过了。里面装着的是鸡血和猪肉渣粘成的道具。如果你真的放心不下,等结果出来,我会叫人通知你的。”

    真是无趣。

    还以为他要来展现他的愚蠢,要挟她,让她陷入被动。

    没成想,到头来还是过来关心她的。

    她见过很多这样的人。

    被分手之后,就寻死觅活,精神不正常。

    好像没了爱情就不能继续生存一样。

    令人费解。

    她知道,每一个和她在一起的人,恋爱期间都饱受折磨。

    身体上的,心灵上的。

    她总是喜欢将人摧残殆尽,再在感到无趣后将人丢弃。

    剥夺别人的生命力,化成滋养自己灵魂的养分。

    多么无耻,多么自私。

    多么,恶趣味。

    邓郁也觉得自己是在犯糊涂了。

    可他又总感觉,他的一举一动在被人监视着。

    甚至下一个死的,可能就是他。

    他今天来,也是置自己的安危不顾,跑过来让她小心。

    可话说完,别说纪香浓,就连他就觉得自己在发神经。

    纪香浓喝了一大半,随手将咖啡丢进垃圾桶。

    垃圾桶才被保洁换过,里面是空的。

    杯子砸进去‘咚’地一声响。

    震得邓郁心头发麻。

    见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纪香浓抽出纸巾擦了擦手,慢条斯理说道:“不用担心后续的资源,我会善待你的。”

    “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继续工作了。不送。”

    邓郁连忙擡起头看她。

    这,这是两人的最后一面嘛?

    她认为他是在卖可怜换取工作的机会?

    是了,他还有工作呢。

    这么想,他在这段感情里,也并不算吃亏不是嘛……

    他得到了努力十几年都不一定能得到的东西,还有什么好惋惜的。

    内心的慌乱,也许真的就只是不甘心而已。

    罢了。

    明天,明天去看看心理医生吧。

    总该走出来的。

    就当自己去了一趟地狱又回到人间。

    生活还要继续。

    刚叫小森送走邓郁,纪香浓又收到了莱恩的消息。

    一打开手机,就是满屏的叹号。

    每句话只有一两个字,纪香浓往上翻了好几页才看明白发生了什么。

    那个搞恶作剧的又来了……

    之前小森调查的结果她已经看过了。

    快递这种东西,不可能无缘无故凭空出现在家门口。

    门口监控拍到了一个全副武装年约十二三岁的男孩。

    他送来东西后,还对着监控比了一个中指。

    一副标准的混混少年模样。

    估摸花个百八十块钱或者买两盒烟就能雇他干这一趟。

    不过邻区监控并不多,小孩也不知道钻到哪个树丛,没有查到去向。

    想必就是哪个疯狂的前任雇这个小男孩送来的。

    这次呢,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手机屏幕不断闪烁着。

    莱恩的惊恐透过屏幕映入眼中。

    显然是吓得不轻。

    他崩溃了很久,最后发来一句‘我好像,有点受不了了,要不然,我们就算了吧。’

    之后便不再说话了。

    真的假的?

    这就受不了了?

    也是,他一个被家人保护得极好,没见过风浪的少年,未经历过任何波折,哪能受得住这种事。

    纪香浓叹了口气,回复,“别着急,我马上回家。”

    “别怕,有我呢。”

    莱恩还是没有回。

    可能是吓着了。

    也可能已经离开别墅打算分手了。

    纪香浓无奈扶额,按了按太阳xue。

    桌面上是与方氏初步合作的资料。

    她摇了摇头,关上了电脑回了家。

    此时天已黑透。

    莱恩果然已经不在了。

    钱阿姨说他下午看了东西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拿着手机在客厅转悠了好久,最后冲上楼拿了几样东西就走了。

    到现在都没回来。

    纪香浓有些错愕。

    这还是她第一回遇见愿意主动离开她家的人。

    不过也情有可原。

    她看过了泡沫箱里的东西。

    比上次更大一片的头皮。

    甚至可以说是一滩。

    外面是一层厚厚的毛发,像一张浸满了血水的大饼,铺在里面。

    血淋淋,染满了雪白的泡沫箱。

    一低头,一股恶臭铺面而来。

    比上次更加刺鼻。

    纪香浓忍着恶心,叫钱阿姨拿来手套。

    抓着几缕发梢,提起了那块头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