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主义

    她回家了！！

    终于回来了！

    已经整整三天没有见过她了！

    这三天里,邓郁几乎数着秒针过日子。

    他孤独了十几年，从没觉得缺少一个人的生活如此难挨。

    或许他不该假装坚强。

    他就是缺爱,他就是想要被照顾，就是喜欢时刻有人陪着有人宠着。

    她给了他想要的一切。

    来自家人的宠爱，来自爱人的笃爱，来自朋友的偏爱。

    邓郁胸膛上下起伏，已经按捺不住汹涌的呼吸。

    他几步走到浴室门口，正巧里面的人擦着头发走出来。

    两人相视一愣。

    邓郁像是三年没有见过她了一样。

    她的眉眼，鼻子，嘴唇，都这样好看。

    这三天也她也和他一般思念着对方吗？

    “你,”

    他想说，你回来了！

    可话还没讲完,对方便出言打断,“你的头发怎么回事？”

    纪香浓的表情有些惊讶,毛巾都按在头上忘了继续擦拭。

    邓郁再不通人情,也能看出她眼中的不悦。

    那绝不是许久未见到爱人的惊喜。

    甚至可以说是带着嫌恶的惊吓。

    这让邓郁感觉自己是一个突然闯进别人卧室的外来者。

    此刻纪香浓拿起手机报警说有人私闯民宅都毫不违和。

    怎么会？

    邓郁的脸色略显苍白，颤抖着声音问：“怎，怎么了？”

    纪香浓囫囵在头上擦了两下，随手将毛巾搭一旁,缓缓走到他面前。

    稍微仰头在盯着他新染的发色左右瞧了几眼。

    随后轻哼了一声，笑道：“没什么。”

    接着褪下了睡衣，又换上外穿的衣服,用手拂了几下半干的发。

    走到门前,回头朝他说：“我还有事,今晚不回了。”

    “对了，希望我明天回来之前,你和你所有的东西已经不在这儿了。”

    说完就拉开门准备出去。

    邓郁的心像是瞬间从高处被甩到肮脏的泥潭里。

    什么？

    这是，赶他走的意思？

    还没想明白，身体已经先做出了动作。

    他两步上前拉住了纪香浓的胳膊，喉结上下滚动，嘴唇动了动，“我，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纪香浓好脾气地轻轻拂开了他的手。

    微笑道：“如果你念的书少听不懂，我就再解释一遍，我在让你离开我的家，是让你滚的意思。”

    其实纪香浓与别人分手通常都不会太难看。

    人家要多少分手费都毫不犹豫大手一挥给了。

    也有部分人不断痴缠，但纪香浓也从未对人家恶言相向。

    顶多就是冷暴力，不理会罢了。

    像这样直接戳刺邓郁的痛处，还是头一遭。

    邓郁很在乎别人说他学历低。能够好好上学是他的愿望之一。

    他之前也和纪香浓说过这个。

    她还承诺，等过一阵子不忙了，就安排他进一个名牌大学。

    实现自己的理想。

    如今却为了摆脱他，说他读书少，听不懂她的话。

    无疑是将他最柔软的部分捞出来扔到地上踩。

    邓郁被她这恶毒的话震得愣在原地，待反应过来她已经拉开门离去了。

    四周嗡名声不断，楼下汽车引擎声响动，让邓郁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她真的回来过了，还，还像扔垃圾一般赶他离开。

    可是，她不是说这里是他的家嘛？

    什么叫做明天回来不希望看到他和他所有的东西？

    几天没有好好吃饭，身体已经撑到了极限，邓郁晃荡着一头栽倒在地。

    等再次醒来，见到的是纪香浓的家庭医生。

    医生说他是长期过分节食加上营养不良没站稳晕了过去。

    以后得好好吃饭，最好不要再像这样过度减肥。

    伤身体。

    邓郁表现得却像是患上了离魂症的精神病患者。

    他望着熟悉的屋顶，眼都想不起来眨一下。

    知道他吃不下去饭，钱阿姨煲了一碗汤放到床头，走之前叹了口气，说道：“纪小姐或许明晚回来，你，你还是收拾一下东西吧。”

    “你也别太想不开，只要好好的，她不会亏待你。”

    说完就轻手轻脚走出去，还不忘关好门。

    屋子里瞬间静得可怕。

    邓郁嘴唇干涩，胃里酸痛。

    他知道此刻应该坐起身来喝一口汤续命。

    但他并不想。

    不如就这么死了算了。

    她一回家就能看到床上有一个男人的尸体。

    或许她三天五天不回，大夏天的，等再回来没准见到他已经腐烂在了这张床上。

    她肯定会吓一跳吧。

    那种恐怖的场面，她肯定会终生难忘吧。

    邓郁起了几分报复的心思。

    他真的想死在这吓吓她。

    他不明白，明明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间就变了。

    她这几天稍微冷淡了点是没错，可她若是真想分手，今天也不会回来见他的。

    她，是见到他后才起了分手的想法。

    那么是他的头发？

    邓郁猛地睁大眼睛。

    肯定是了！

    她那么喜欢他的金发，怕他掉了发色，还给他买来最好的护理头发的营养液。

    是莱恩！！

    是莱恩唆使他做了这种愚蠢的行为！

    他知道纪香浓对他是一见钟情。

    她爱着他的身体，爱着他金色的发。

    但她也同样爱着他的灵魂。

    爱他这个人。

    他了解纪香浓。

    她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

    不喜欢别人忤逆她，违背她做的决定。

    所以邓郁已经默默接受了纪香浓对自己的改造。

    他穿着她喜欢的衣服，梳她喜欢的发型。

    说她喜欢的话，做她喜欢的事。

    现在她这种反应，大概是接受不了他突然的改变。

    是啊，换了发色这种大事他都没有提前告诉她，难怪她生气呢。

    都是那个莱恩的错！

    他真该死！！

    邓郁立刻打消了死在她家里这个荒唐的念头。

    要死也应该是那个不知廉耻的男人去死。

    凭什么他去死！

    邓郁已经回过神，还撑起身体喝了几口汤。

    暖汤下肚，也有了几分力气。

    好在钱阿姨怕他胃里难受，没有在汤里放什么油。

    否则他还要去卫生间扣着嗓子眼吐出来。

    她那么喜欢瘦子，他可不能胖！

    换发色都这样生气，若是胖起来她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邓郁并不觉得屈辱，也忘了曾经坚守的尊严和向往的自由。

    他只认为，这是纪香浓爱的表现。

    恰恰证明，她爱他。

    唉，可再染回金色有点困难，一时半会也染不成之前那般澄澈泛光的金色。

    不如待会儿问问她，灰紫色怎样，也挺不错的。最近很流行。

    这次吃了教训，他真的记住了。

    下次不论做什么决定，都要先问过她才好。

    邓郁诡异地安下了心，躺回床上，阖上眼休息。

    什么收拾行李，那不过是她的气话罢了。

    “嗡——”

    手机在耳旁震动，还没等响起第二声他就立刻接了起来。

    等接通后见到来电显示，才知道对方并非纪香浓。

    邓郁声音立马冷了下来，低声道：“有事？”

    “没什么事。”

    打来电话的是杨桉。

    他也不知从哪打听到了今天纪香浓发了大火。

    语气带着关心道：“反到是你，没事吧，我听说她让你搬走？”

    “你怎么知道？”

    “这个你别管。怎么样，我早说过她不是什么好人，现在考虑和我合作吗？把东西给我，我帮你报复她。”

    邓郁冷哼了一声。

    他才不会帮这个蠢货报复纪香浓。

    帮助外人对付自己的爱人，他疯了才会做出这种蠢事。

    关起门来，他和纪香浓才是同睡一张床的一家人。

    杨桉算什么？

    跳梁小丑。

    还来挑拨他们的感情。

    他早猜到了。

    纪香浓这么好，谁与她分开了定然都做不到彻底将她忘记，放下这段感情。

    所以杨桉就是来诱惑他，给他设套，到时候再以揭发者的姿态到纪香浓面前邀功。

    简直妄想！

    “我只说这一次，不可能。现在不可能，以后也不可能。”

    听到他坚定的语气，电话那段先是安静了几秒，随后迸发出刺耳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你，哈哈哈，太好笑了。邓郁，你知道吗，你现在和我当初简直如出一辙。”

    “你不会以为她爱你吧？别做白日梦了。”

    “你应该知道三楼有一间屋子。”

    “我劝你清醒一些，上去看看就什么都知道了。”

    “密码是0031，如果算上你的话，那就是0032。”

    “我言尽于此，做不做随你。”

    说完，还没等邓郁再问，杨桉就挂断了电话。

    他这套莫名其妙的话让邓郁头脑昏昏沉沉。

    什么叫算上他的话是0032。

    这个人到底知道什么？

    所以，三楼里又藏着什么。

    杨桉还是成功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想了半晌，邓郁将剩下的冷汤一口喝掉，穿上拖鞋，一步一步趿到了三楼。

    站在这间神秘的房间前，邓郁有了前所未有的紧张。

    直觉告诉他，应该快些离开，里面东西他不应该知道。

    可邓郁脑子已经乱成了一团。

    他的心脏驱使着手指，听从杨桉的话一下一下按了那四个数字。

    0031.

    [叮叮]

    密码闪了两下红光。

    错误。

    他又咽了咽口水，按下了0032。

    “滋——”

    那是开锁的声音。

    真的对了。

    握上门把手，邓郁第一个想到的竟是：杨桉到底和纪香浓什么关系，竟然知道她房间的密码锁。这么亲密？？

    没来由的，他涌出了浓厚的嫉妒。

    甚至想要让杨桉永远闭嘴，彻底消失在两人的生活里。

    不管杨桉和她发生过什么，那都是过去了。

    他，邓郁，才是纪香浓的未来。

    邓郁眼神迷离，勾起一个病态的笑容。

    他扭开门把手，打开了房间。

    擡起头，见到房间里的东西，邓郁浑身血液瞬间从脚底冲到了头顶。

    -

    房间很大，挂着无数张大大小小的相框。

    有的挂在墙壁上，有的被几根交错的绳子吊在空中。

    邓郁浑身冰冷，脚被死死钉在了地上。

    只因这房间里的照片，无一例外，全都是金发白肤，瘦弱单薄的年轻男子。

    若是警察来了，定然以为是哪个变态嫌疑人的秘密基地。

    邓郁眨眼就见到了自己。

    在距离门口较近的绳子上挂着。

    上面他仰着头，满脸的液体，眼神朦胧，像是被人催了眠。

    那几张照片挂在绳子上好像他在仰着脖子上吊。

    邓郁嘴唇微张，声音从腹腔经过嗓子被挤出来。

    “咳——”

    那，那是杨桉？

    他见到了一个穿着浮夸，花着烟熏妆的金发少年。

    大约十七八岁。

    邓郁认出，那就是杨桉。

    他舔了舔嘴唇，迈开沉重的步子，拨开挡在面前的照片像内走去。

    没了挂绳上的照片阻挡视线，迎面便见到了一张巨大的单人照。

    并且单独挂在一面墙上。

    醒目极了。

    乍一瞧就知道肯定是房间主人特意为之。

    就是为了一进房间就能见到这人。

    她把这人放到最好位置，做了最大尺寸的照片。

    不用说也能感受她的重视与爱意。

    这间房间就像是纪香浓的心室。

    装满了她的喜爱与偏执。

    所以，这人是谁？

    震惊之余，邓郁竟更想知道这人是谁？

    而且这张照片的画质看上去要比其他的模糊一些，显然拍摄年份要更早。

    邓郁好像被几十个金发男人包围，四周都在旋转。

    他在这旋转的照片里，竟然发挥了数学天赋，上千张照片映入眼底，他记住了所有的面孔。

    算上他，一共三十二个人。

    多么可笑的答案。

    邓郁握紧了拳头，心底传来一个缥缈的声音告诉他：

    毁掉那幅画！

    可他没有。

    他不敢。

    他们那么相爱，他承受不了纪香浓的报复，与恨意。

    “呵！”

    面对这种荒谬透顶的场面，邓郁竟掀起嘴角轻笑了出来。

    原来她不是因为自己违背她的意愿而生气。

    而是，他换了发色，不再是她喜爱的模样。

    那么，自然就没有了以往的耐心与偏爱。

    原来是这样。

    邓郁歪着头，瘫靠在墙角。

    嗅着空气中属于相片纸的特殊味道。

    像是灰尘，也像是墨汁，又像是草被烧糊了。

    总之很好闻。

    他擡头望向纪香浓为自己拍摄的照片。

    那显然是最新的几张。

    就在她的办公室里。

    他身后是硕大的落地窗，映着城市的霓虹。

    绚丽又糜烂。

    在他看来无异于奉献灵魂的行为，在这间屋子里，竟显得微不足道。毫不出奇。

    好像，她真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艺术家。

    在收集自己美丽的作品。

    有对模特的欣赏，有对作品的满意。

    唯独没有爱。

    或许有，但也不是对他的。

    邓郁先是轻笑，随后捂着胸口笑，之后是放声大笑。

    停也停不住地笑。

    他是一个很内敛的人。

    命运多舛，从小到大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所以也从未像这般外放地笑过。

    笑累了，邓郁擦了擦眼角渗出的泪珠。

    痛快极了。

    他这是疯了吗？

    邓郁不知道。

    他最后什么也没做，只是摆正了方才拂乱的照片，并且锁好了门。

    “咔哒！”

    门板被合上。

    无人来过一般。

    邓郁躺回床上，心中做好了决定。

    他打算先和她聊聊，不行的话，再去做那件事。

    他的身体太差了，离不开她的滋养与灌溉。

    就像作物离不开雨水。他不是沙漠里的枯枝，他只是一颗长在田间的小草。

    没了水，肯定活不长久的。

    她，欺骗了他。

    骗走了他的坚强，踩碎了他的自尊，抽走了他的灵魂。

    只剩一副躯壳。

    睡了一觉，天刚亮，邓郁就起身去了厨房。

    他像往常一样，练习着各种她喜欢的菜式。

    不过这次他长了心眼，穿好了手套。

    不再让身上的任何一处，受到任何一点伤害。

    马上中午，她应该也要休息一会儿了。

    邓郁把做好的饭菜装进保温盒，叫来马哥去了公司。

    马哥见他样子不大正常，同意了他的请求。

    把他带到公司让纪小姐自己处理吧。

    可别再殃及无辜。

    再来几个像杨桉那样的疯子，他这把骨头可折腾不起了。

    到了公司，纪香浓不出意料地没有答应见他。

    还让小森来传话，叫他快些收拾东西。

    看在过往的情分上，给他一天时间。

    她明天再回家。

    如果到时候在家里见到属于他的脏东西，她会不高兴的。

    小森表情有点尴尬，但还是一字一句地复述了纪香浓一边翻看文件，一边漫不经心说出来的狠话。

    哎呀！纪总下次就不能自己给人家发消息或者亲自见面说嘛！

    非得要他来！

    他都好几年没做这种苦活了！

    涨工资，他要涨工资！！

    邓郁听见小森转述的话后没有失望，还抿起嘴唇笑了笑，将手里的保温盒递给小森，轻声说：“麻烦你转交给她，谢谢。”

    然后头也没回地转身离开。

    十分潇洒。

    似乎已经坦然接受了被分手的事实。

    他回到了自己久违的出租房里。

    房间已经积满了灰尘。

    他用夏天的薄衬衫系成了绳子，挂在结实的晾衣架上。

    脖子伸进去，双手放开，踢掉了凳子。

    血液被堵在他的头部无法流向身体。

    脸被憋得涨肿。

    邓郁眼前逐渐变黑。

    想到了生下来后见到的第一张面孔。

    想到了刚学会说的第一句话。

    想到了父亲去世守灵的第一个夜晚。

    想到了，他第一次感到活着，第一次爱上的人。

    是她。

    不行！

    他不能就这么放弃。

    他还有爷爷奶奶，还有母亲要照顾。

    他死了，家人怎么办！

    邓郁奋力伸出右手，拉开了系着的活结。

    是的，他试过了。

    他不想死。

    可他没有资格与理由再去找她。

    再回到那个曾经属于自己的家。

    不，那个所谓的家，或许属于过很多人。

    他不过是一个临时入住的旅客而已。

    不过是一颗没有被摆在固定摊位上的野菜。

    邓郁叫了外送，是一堆无糖干面包和几箱矿泉水。

    他不知道自己多久才有勇气走出这间出租屋。

    总之，他需要逃避一下。

    最好现在末日来临。

    外面都是丧尸，或是挡不住的天灾。

    这样他可以安心在屋子里躺上一年半载。

    邓郁什么也不做，郑明打来的工作电话也不接。

    最后嫌它烦人，干脆关机玩起消失。

    原来摒弃厌恶的杂事这么爽。

    难怪她不爱接自己的电话。

    邓郁有点懂了纪香浓爱做的冷暴力。

    在屋子里蜷缩的几天，他想通了很多事。

    或许杨桉也只是个被抛弃的可怜人。

    他想报复纪香浓，不难理解。

    就连邓郁都想冲到那个家，和她同归于尽。

    每个夜晚都充斥着铺天盖地的寂寞。

    像是堕入几万米的深海中，周遭连吃人的鲨鱼都没有了。

    任凭他一具腐烂的尸体堕入海底。

    被专食腐肉的吃骨虫吸干骨髓。

    变成再也见不到光的骷髅。

    痛苦……

    好痛苦……

    痛苦得真得快要死去了……

    终于在三天后，邓郁捂着脸哭了出来。

    哭到比他洗脸时还要湿。

    他明明没喝什么水，怎么会流出这么多泪。

    人体真奇妙。

    邓郁费力地睁开眼，扯开了窗帘。

    许久未见光，有些刺目，他擡手遮住。

    反正，他去到那个房间是悄悄去，悄悄离开的，没人看见。

    不如，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邓郁忽然咳嗽着笑出声。

    真是笨蛋，或许他，离开时潜意识就已经替他做好了打算。

    不然他为什么不撕烂那些令人耻辱的照片。

    原来他早就做了这样下贱的主意。

    邓郁擡脚下床，晃晃悠悠塞了几口面包，又去卫生间洗漱一番。

    出门去了先前常去的一家造型室。

    发型师叫欧文，他与邓郁算是老相识了。

    见到瘦到几乎能被风吹走的人，欧文先是愣了一下，然后露出标准的微笑，“好久没见了。”

    邓郁点点头，没有用来寒暄的废话，“金发。我要最漂亮的金发。”

    “多久都可以，多少钱都没问题。”

    欧文知道有些费力，但是答应了。

    等候的时间有点久，邓郁拿出手机在店里充上了电。

    准备看看她最新的动态。

    她的朋友圈是三天可见。

    可三日内又没有新动态。

    邓郁遗憾地瘪了瘪嘴，随手翻开了朋友圈。

    刚一打开，整个手机快要被同一个头像的账号刷屏了。

    莱恩像一只发了情的孔雀。

    往下翻十几条都是他的。

    [她好温柔！我好爱她啊！]

    [想和她结婚了怎么办唔唔唔！]

    [接吻了，幸福得要死了。]

    [怎么还不回我消息啊啊啊！！！龙卷风摧毁全世界！！！]

    [回了回了，嘿嘿！当我没说。]

    [她好贴心，记得我的生日，好喜欢她准备的礼物。防止有心之人惦记，礼物我就不给你们看了。]

    ……

    邓郁突然想到了什么，颤抖着手点进了莱恩的朋友圈。

    最

    配文：[她告白了！]

    图片是莱恩的脸，以及他新换的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