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分卷阅读11

作品:《殿下

    延伸到了门口,春笙见我一言不发,忙用湿手帕跪在地上将痕迹一点一点擦干净。

    我却是若有所思的盯着角落里的包裹,那包裹宁钊没有拿走,但那血迹又长又深,想来应该是宁钊身上的了。

    西南王周围精兵勇士众多,戒备森严,不比我这王城松。宁钊能潜入他的地方取得项上人头,能活着回来已是万幸,受伤当然在所难免。

    念及昨晚我的冷淡态度,我不禁有些后悔。

    宁钊这般有本事,我该好好拉拢拉拢的,昨晚不过是被他异样的态度一时激怒,我才口不择言逼走了他。如今西南王已死,一派群龙无首的将士若是我不早收拢,万一被宁钊趁机拿下岂不是又是王城的巨大威胁。

    不,不。

    我不是已经决意放下这沉甸甸的权势了吗,怎么又贪恋起那至高无上的诱惑。

    用力揉了揉眉心,我强行将一些乱七八糟的杂念驱除出脑海,望着跪伏在地上努力擦着血迹的春笙,出声问。

    “春笙,你愿意和朕一起离开皇宫吗”

    春笙愕然的回过头,不敢置信般的呆愣了许久,才丢下手里的手帕,跌跌撞撞的朝我冲了过来,跪在地上扒着我的膝头,结结巴巴的问。

    “陛陛下您说的是真的吗”

    我垂下眼皮,歉意的摸了摸他精致的脸颊,柔声道。

    “只是离开了皇宫,或许要你陪我过着苦日子了。”

    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满脸都是欣喜,期期艾艾的哽咽道。

    “愿意的,陛下去哪里,春笙就去哪里。”

    我微微笑了笑,满心释然。

    罢了,这充满了丑恶与荒唐的皇宫,我也不愿再待下去了。索性就此离开,去过一过平凡人的生活好了。

    念及此,我便吩咐春笙去收拾些细软衣物,打算等宁钊再来找我时,将余下的事情都同他交代好了,便偷偷离开。

    没有让我等很久,傍晚时,宁钊从庭院外走了进来。

    我没有察觉到他奇怪的沉默,只是自顾自的将一切和盘托出。

    “你是九皇子,也是正统的皇室血脉,眼下正是西南军群龙无首的时刻,你在此时降服他们必会收拢军心。”

    他立在逆光之处,身形的轮廓被暮色染上一层毛茸茸的触感,整个人却是陷在深重的阴影里,连面容也模糊的看不真切。

    我见他半晌都没有答话,犹豫一下,将手上的戒指褪了下来,搁在青灰色的石桌上。

    “这是皇家的暗卫,你应该知道,毕竟你曾经也是里面的一员。这枚戒指是唯一可以调动他们的东西,如果你肯坐上这个皇位的话,它就是你的了。”

    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并不觉得他会拒绝这个提议,毕竟成为万人之上是多少人奋战浴血的极致渴望,而他宁钊不必忧心兄弟相争,也不必顾虑根基不稳,内有王城,外有涣散的西南军,南下有百旗族,怎么样都是他来当最合适。

    他看也没看石桌上的戒指一眼,只慢慢走到我面前,垂着头看我,问。

    “你要带他一起走吗”

    我自然清楚他问的是谁,便没有隐瞒的点了点头。

    “春笙跟我久了,我不放心他自己留下。”

    “那你就放心我独自留下吗”

    我一怔,下意识回答。

    “你是皇子,自然在这宫里”

    “可我是皇子的时候,在宫中过的是受人欺辱的日子。”

    “但你已经今非昔比了。”

    他默然不语,只面色沉沉的看着我。

    我立起身,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

    “如今的你,谁都不敢欺负了。”

    转身走了两步,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巨大失落,与另外的,我一时难以辨认出来的复杂情绪。

    “皇兄,你答应过我只要我杀了西南王,你就不会赶我走。你要反悔吗”

    我的脚步顿了顿,才低声道。

    “宁钊,这天下都是你的了,你又何必在我身上踟蹰不前。”

    不等他回答,我便抬脚走进了屋里,掩住了屋门。正在屋内收拾东西的春笙回过头,看到我眉头微蹙,不禁问。

    “陛下,怎么了”

    我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

    “无事。”

    等到夜色深沉时,我和春笙沿着早就安排好的路线往宫外走。黝黑的花丛枝丫,零丁的巡逻侍卫,我们宛如被遗忘的渺小微尘不会被光耀照射,也不会有人发觉。

    春笙依赖的拉紧了我的手,抱着细软亦步亦趋的跟着我走,我并不熟悉这皇宫里的弯绕小道,只是凭着仓促记下的路线去安排好的地点等马车接应。

    不过须臾间的微风扫过,我本能的回过头,后颈却猛地一痛,陷入昏迷前的最后一眼,我看到的是惊惧的春笙与一脸冷漠的暗卫。

    想不到我留给宁钊的戒指,竟被他派来做这样的事,真是大材小用。

    我居然还有心思想这些。

    香软甜腻的味道熏得我头脑发胀,眼前恍恍惚惚的,我闭了闭眼,睁着眼睛定了许久,才缓缓看清楚眼前的景象。

    “宁钊,你这是做什么”

    面对我冷冷的质问,宁钊只是伸手摸了一下我的脸颊,眼底的缱绻爱意如汹涌的洪水肆虐,语气却冰凉如寒水。

    “皇兄,你能反悔,我为什么不能”

    我一时语塞,啪的一声挥开他的手,皱着眉问。

    “春笙在哪里”

    “你不许提他。”

    被捏住的下颌传来逐渐加重的力道,我疼的伸手去推他,又被顺势抓住了手腕,牢牢的力道如同刻在骨子里的钳制,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姿态。

    宁钊的眼眸深黑,面无表情的垂眸盯着我,一字一顿道。

    “以后,你再提他的名字一次,我就剁他一根手指。”

    “宁钊”

    我怒极,他却丝毫不在意,甚至还弯了弯唇角,心情很好的样子。

    指腹抚上我的唇瓣摩挲,我厌恶的偏过头,又被他生生扳了回来,近在咫尺的神情阴沉的可怕,仿佛终于剥开了那一层克制守礼的伪装,露出他本来的,异族人特有的凶狠血脉。

    天旋地转,我的后背狠狠撞上铺着厚实地毯的地面,并不疼,只是这样处于下方的危险姿势令我本能的察觉到了某种不妙的预感。

    我挣扎的伸腿去踢他,怒声大喊。

    “宁钊你做什么放开我”

    “我做什么我在做和他们同样的事情,宁胥,春笙,他们都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为什么”

    失态的声音透着发狠的劲头,浓重的欲望从他的眼眸里彻底的流了出来,我心底发寒,不敢置信的望着他,喉咙发紧。

    “我不想宁钊你给我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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