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女真使者来使，深入谈判

    洪武二十年的初春，南京城外的官道上积雪初融。一队身着貂皮裘衣的骑士缓缓行来，为首的男子约莫四十岁年纪，浓眉下一双鹰目炯炯有神，正是女真族完颜部的首领完颜哈达。

    “大人，前面就是南京城了。“身旁的副手指向前方巍峨的城墙。

    完颜哈达勒住缰绳，眯眼望去。晨雾中的南京城如同一头沉睡的巨兽，城墙高耸入云，城门处车马如流。他不由自主地摸了摸怀中那份盖有女真各部首领印信的归顺文书，手心微微渗出汗来。

    “传令下去，整理仪容，打起精神来。“完颜哈达沉声道，“我们代表的是整个女真族的脸面。“

    使团队伍在城门前停下，守城官兵早已接到通报。一名锦衣卫千户迎上前来，拱手道：“可是女真使节陛下已命礼部在会同馆备下住处，请随我来。“

    进入南京城，完颜哈达只觉得目不暇接。宽阔的街道上商铺林立，行人衣着光鲜，各种叫卖声此起彼伏。女真使团众人何曾见过如此繁华景象，一个个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大人，这南京城比传闻中还要繁华十倍啊。“副手小声感叹。

    完颜哈达没有答话，只是暗暗握紧了拳头。他想起部落里那些在寒冬中瑟瑟发抖的老人和孩子，想起那些因饥饿而瘦骨嶙峋的族人。若能得到大明庇护，或许女真人再也不用过那种朝不保夕的日子了。

    会同馆内，礼部官员早已备好热水饭食。完颜哈达刚安顿下来，便有太监前来宣旨：“陛下有旨，明日辰时于奉天殿接见女真使节。“

    这一夜，完颜哈达辗转难眠。他反复推敲着明日面圣时要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女真族的未来，全系于此行。

    ——

    翌日清晨，完颜哈达身着女真族最隆重的礼服，带领使团主要成员来到皇宫。穿过重重宫门，奉天殿前的广场上，文武百官已按品阶列队等候。金吾卫持戟而立，阳光下甲胄闪耀，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宣女真使节觐见！“

    随着太监尖细的嗓音，完颜哈达深吸一口气，迈步踏上汉白玉台阶。大殿内，朱元璋端坐于龙椅之上，冕旒下的目光如炬。太子朱标立于左侧，而右侧站着一位英气逼人的年轻皇子——正是燕王朱棣。

    “臣女真族完颜部首领完颜哈达，叩见大明皇帝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完颜哈达行三跪九叩大礼，声音洪亮。

    朱元璋微微颔首：“平身。朕闻女真有意归顺，可有此事“

    完颜哈达起身，双手奉上归顺文书：“回陛下，我女真各部经过数月商议，一致决定归顺大明，永为臣属。此乃各部首领联名签署的归顺文书，请陛下过目。“

    太监接过文书呈上，朱元璋展开细看，脸上渐渐露出笑意。然而就在此时，兵部尚书茹瑺出列奏道：“陛下，女真素来反复无常，今日归顺，恐他日又生异心。臣请陛下三思！“

    殿内气氛顿时一凝。完颜哈达心头一紧，却见朱元璋摆了摆手：“爱卿多虑了。女真既诚心来归，朕自当以诚相待。“说完转向完颜哈达，“女真族久居苦寒之地，民生艰难。归顺之后，朕必妥善安置。“

    完颜哈达再次跪下：“陛下圣明！我女真族人愿为大明戍守边疆，抵御蒙古侵扰。只求陛下赐予互市之权，使我族人得以温饱。“

    朱元璋正要开口，却见太子朱标轻咳一声：“父皇，儿臣以为女真所求互市一事需从长计议。边贸若开，恐有奸商趁机走私兵器，反生祸端。“

    完颜哈达心中一沉，正欲辩解，忽听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父皇，儿臣有不同见解。“

    众人望去，正是燕王朱棣。他上前一步，拱手道：“女真所求，不过生存而已。与其严防死守，不如开边互市，以经济之利羁縻其心。况且女真勇士骁勇善战，若能真心归附，实为大明北方屏障。“

    朱元璋目光在两位皇子之间游移片刻，忽然笑道：“棣儿所言甚合朕意。这样吧，女真归顺一事，就交由燕王全权负责。从军事部署到互市安排，棣儿可与女真使者详议后报朕知晓。“

    朱棣躬身领命，而太子朱标脸色微变，却又很快恢复如常。完颜哈达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已有了计较。

    退朝后，完颜哈达被引入偏殿与朱棣详谈。朱棣命人上茶，开门见山道：“完颜首领，方才朝堂之上，想必你也看出些端倪。本王就直说了，太子一系对女真多有戒心，若要互市顺利开展，还需你我精诚合作。“

    完颜哈达没想到朱棣如此直白，略一沉吟，答道：“燕王殿下快人快语，在下佩服。我女真族人但求一线生机，绝无二心。殿下有何吩咐，尽管直言。“

    朱棣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好！那我们就从最紧要的谈起。女真各部现有多少可战之兵“

    ——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朱棣与完颜哈达几乎日日会面。从军事部署到互市地点，从税收比例到纠纷处理，事无巨细，一一商定。朱棣展现出惊人的政治才能和务实精神，而完颜哈达也渐渐放下戒备，真心相待。

    这一日，谈判已近尾声。朱棣在燕王府设宴款待女真使团。酒过三巡，完颜哈达举杯道：“燕王殿下，这半月来承蒙关照，我女真族永志不忘。明日使团便要启程返回，临行前有一礼物相赠。“

    说罢，命人抬上一个红木箱子。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张完整的东北虎皮，毛色金黄，黑纹分明，威风凛凛。

    “此乃我族勇士在长白山中猎得的猛虎，献给殿下，以表敬意。“完颜哈达郑重道。

    朱棣抚摸着虎皮，赞叹不已：“好一张虎皮！本王也有一礼相赠。“他拍了拍手，侍从捧上一个锦盒。

    盒中是一套精美的《农政全书》和几件精铁打造的农具。朱棣解释道：“此书乃我大明农业精华，这些农具也比女真现在使用的更为趁手。希望女真族人在边疆能够安居乐业。“

    完颜哈达接过礼物，双手微微发颤。他明白，这不仅仅是礼物，更是大明对女真未来生活的承诺。

    次日清晨，南京城外，完颜哈达一行准备启程。朱棣亲自前来送行，两人并肩而行，说着最后的体己话。

    “殿下，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完颜哈达压低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