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4章恶魔的金丝牢笼[完]

    一番鏖战后,软软急得团团转：【宿主，快！你身上不是有米迦勒的印记吗？他一定能来救你！宿主，你再这样下去,真的会死的！】

    叶清元像是想起来什么,他按住了自己的天使印记，因为数次生命濒临绝境,那道印记已经几次三番地发亮发烫，但是因为叶清元的刻意保护，始终没有触发。

    “死不了。”说完,叶清元干净利索地将那个印记抹去了。

    与此同时，软软发出尖锐的声音：【宿主！】

    “我会在太阳升起前赶回去，这次,我绝不食言。”

    叶清元身体里的恶魔之力彻底消耗干净，而他身为天使的力量却少的可怜,现如今又碰上了实力不可小觑的别西卡，自然是吃不消，被别西卡弄死是迟早的事情。

    叶清元的六个翅膀已经断了三根,心口偏左一点,更是不知被什么东西贯穿，如今只剩下一个血洞,往外不断地流血,

    他狼狈地半跪在地上,浑身上下伤痕累累，他抹了抹唇角，衣角被鲜血染红,还在不停的往下滴血，触目惊心。

    “滴答滴答……”

    别西卡狞笑：“萨麦尔,没想到吧，你还有这样狼狈的时候！”

    叶清元没吭声，只是不由自主地看向即将沉下去的月亮。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嘲讽道：“比不得当初你被我砍掉手臂，跪在我脚底下痛哭哀号、求我放你的时狼狈，哈哈哈哈！”

    “找死！！！”

    别西卡炸了，瞬间暴起，手里重若千金的锤子直直地朝着叶清元砸了过来！

    而叶清元嘴角却扬起一抹淡然的微笑，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危险僵持不动，甚至人们地闭上了眼睛。

    一股微弱的光芒从叶清元的身体和灵魂里透出，氤氲在他的身体四周，宛如萤火。

    可就是这样寡淡的光芒，硬生生地将别西卡地大锤扼住，在即将劈开叶清元头颅的时候停住。

    “怎么会这样？”

    别西卡惊恐地看着这些淡然的光芒，周围的山川草木在顷刻之间破碎，世界变成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没有，什么都是白色的，只有他和叶清元。

    叶清元终于睁开眼睛，擡手“咚咚”的敲了一下别西卡的斧子，下一秒，那把黑色的带着怨气的斧子，变成了齑粉。

    “忘记了吗？”叶清元轻声道，“这可是你们天堂的魔法，叫做神堕。听说是恶魔的克星，没有人能从这里逃出去。”

    “你疯了！你这个疯子！！！”

    别西卡大吼着：“这种阴损的招数你也用，萨麦尔，你竟然想和我同归于尽！”

    “你给我停下，我放了你！你想死自己去死啊，别拖着老子一起去死啊！你他妈的就是一个疯子，给老子停下啊！！！”

    可惜他回不了头了，叶清元惨然一笑，美的惊心动魄：“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和我一起下地狱吧。”

    真正意义上的下地狱。

    雪白的空间破碎，如狂风般席卷整个空间，不知何时，他们脚底下的土地变得面目全非，成了一个巨大的火山口！

    火山口里岩浆因为温度越来越高，不断地咕噜着，时不时溅起火星子，炽热的气浪一阵接着一阵的扑过来。黑色的锁链更是从天之尽头而来，牢牢捆住了别西卡的四肢，将他吊在岩浆之上，让他动弹不得！

    “你疯了了，你疯了！”

    “放开我！萨麦尔，你放开我！！！”

    叶清元置若罔闻，一步一步地走上了火山口，被血染红的衣袍簌簌作响，红色的岩浆把他的脸照的通红，宛如黄昏日落的那抹最美丽的晚霞。

    “你的时间到了，别西卡。”

    “萨麦尔，不要，啊啊啊啊！！！！”

    叶清元猛地一跳，在抓住别西卡的那一瞬间，锁链断裂，叶清元带着不断惨叫的别西卡跳进了火山口之中。

    “劈里啪啦！！！”

    在他们跳入的瞬间，火焰烧了起来，瞬间将他们融化，岩浆更是发出犹如惨叫一般的咕噜声！！！

    当灵魂都被焚烧干净，那属于现实的躯体，也会随之灰飞烟灭。

    那本该拿着大斧头劈开叶清元身体的别西卡，因为灵魂死在岩浆里，浑身开始燃烧起大火，他痛苦地在地上打滚，不断地挣扎着，呻吟着，最终在痛苦哀嚎里变成了一滩灰烬。

    叶清元像是松了一口气，缓缓起身。

    魔法阵是他他启动的，所以在他拽着别西卡坠入岩浆时，接受烈火焚烧，虽然灵魂会被灼痛，但他并不会死。

    真正致命的是，他马上就会被魔法阵吞噬，先是灵魂再是身体，乃至什么也不剩下。叶清元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身体，脑海里是软软几乎崩溃的声音。

    软软：【宿主，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你疯了啊！呜呜……】

    虽然知道，叶清元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完成任务，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替叶清元难受，这几个世界下来，叶清元何曾这样狼狈，要知道这些伤痛都是实打实落在叶清元身上的！没有掺一点水！！

    偏偏叶清元为了攒够积分，就像是疯了一样，完全咬着牙自己受下来了！别的宿主，痛感屏蔽器各种通关道具层出不穷，只有叶清元这个另类，每个世界都是一步一步尽心竭力地走出来的，完全不借助外界的力量。

    叶清元微微叹息，有些惆怅：“人总要为自己说过的谎言付出代价，系统。”

    还真是作孽啊。

    【宿主你……】

    “我要回去找他。”

    ————

    路西菲尔坐在城堡的宝座上，血红色的眸子盯着宫殿的门口，时不时又望向窗户外的月色，像是发愣，又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底下的恶魔议论纷纷，想不明白路西菲尔为什么这个样子，也不知道明明是路西菲尔让他们严加看守爱丽儿，现如今爱丽儿却跑了，路西菲尔既没有责怪他们，又不让他们去追。

    “大人，请问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有一个恶魔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

    路西菲尔宛若大梦惊醒，目光扫视过宫殿里的一群恶魔。

    路西菲尔终于开口：“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恶魔也察觉到了路西菲尔的情绪并不是很好，那副白净的皮囊来，咬断他们的脖颈！这让他们警铃大作，连忙离开了。

    而恶魔们离开没多久，路西菲尔看着手心里的一缕光，太阳从东边含羞带怯一般露出一个头，太阳马上就会升起。

    可是叶清元还是没来。

    不知道为什么，路西菲尔内心却是出奇的平静，像是早有预料，又像是日日夜夜都在冥思苦想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他站起身来，往外走去。

    路西菲尔想起来好多过往。

    从初遇到相依为命，从相依为命到生死相许，再到如今……

    还真是恍恍惚惚，如同春秋大梦一场。

    路是由五颜六色不同的鹅卵石铺成的，清晨的寒风吹过路边的玫瑰花丛，娇艳欲滴的花朵，宛如舞女的裙摆，不断地摇啊摇。

    叶清元，你欺骗了我……

    你根本就不会为了我回来。

    你心里能装得下很多很多人，却唯独没有一个我……

    路西菲尔是那样平静，堪称死寂，他缓缓地转身，打算下达一道命令，可也就是转身的那一刻，一道轻快的声音让他的心跳都禁止了。

    “路西菲尔，我回来了！”

    他回来了！

    路西菲尔的眼睛里绽开激动和惊喜的光芒，前所未有的明亮，他迫不及待地转身！

    可眼前的一幕，让他愣在原地。

    叶清元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赤裸的双脚踩在鹅卵石上，鲜血还在流着，几乎眨眼，就在叶清元的脚下汇聚成一滩，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怎么会变成这样……

    偏偏叶清元笑的这么开心，不知道疼痛一样，朝着路西菲尔跑了过来，血色的花朵在他的脚下绽放，是如此轻盈，像是奔赴世界最美的盛会。

    “萨麦尔……”

    路西菲尔的脑子宕机了，他几乎是踉跄着抱住了叶清元，可当看清楚叶清元身上的伤，他便不敢碰了，因为每一次触碰都是血肉的撕裂和交融。

    叶清元却不在乎，他抱住路西菲尔，和他紧紧挨着，金色的眼眸一如既往的干净纯粹，他的嘴角扬着，示意路西菲尔去看太阳：“太阳才刚刚升起，路西菲尔，我没有食言，我说过我会回来的，我没有骗你。”

    看着心上人的笑容，路西菲尔却快要崩溃了，手里的力量不断地试图治愈叶清元，失神：“怎么会变成这样……是谁做的……”

    为什么，为什么他感觉到叶清元的生命力在快速的流逝，就像是一个沙漏一样，怎么也填补不了。

    叶清元的精神其实已经有些难以为继了，他的灵魂正在不断地被侵蚀着，过不了多久，他的灵魂被寝室感觉，身体也会烟消云散了。

    可叶清元不在乎：“回来的时候，遇见了一些小意外，我没事的……”

    “你骗人……”路西菲尔眼圈发红，声音颤抖的不行，几乎快要哭了。

    叶清元轻轻摇头，将一颗水晶球放在了路西菲尔的手心里，水晶球里是一朵鲜红的玫瑰花，玫瑰花心却是一片血红，什么也看不清楚，宛如血色的雾气。

    “提丰的力量固然强大，但终究和你的血脉相冲，这个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它会让你免受力量的侵蚀。”叶清元解释道。

    “我不要……我不要……”路西菲尔试图把水晶球塞回去，他扯着叶清元的手腕，就打算带他走，“我带你去看医生……带你去看医生，一定会有人能救你的，萨麦尔，你会没事的。”

    “真的抱歉，亲爱的，你可能救不了我了，因为我失去的将是灵魂。”叶清元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的下半身，那里已经开始消散了，他的脚也变得透明。

    “如果可以，我真的想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直到你愿意重新接受我。”叶清元有些遗憾，却更多的是对路西菲尔的祝福，以及庆幸，“不过幸好，你现在是如此恨我，你还没有原谅我，这样就算我死了，你也不会太难过，很快就能走出来了。”

    身体一点一点的沙化，叶清元看着泣不成声的路西菲尔，像是告别一般，最后抚摸了爱人的脸颊，吻了上去。

    路西菲尔终于忍不住了，手里的水晶球“咕噜”一声掉落在地，嗓子眼里是野兽濒死一般地吼叫：“不要，不要！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萨麦尔，你已经抛弃我这么多次，欺骗了我这么多回，你不能离开我，不能离开我！”

    “对不起。”叶清元满眼愧疚。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萨麦尔！”

    叶清元和他呼吸交缠，轻声道：“萨麦尔将会永远陪着路西菲尔，决不食言。

    如果我可以，亲爱的路西菲尔，我想做个平凡人，想和你换一个方式遇见。

    那里没有残忍的教堂，没有邪恶的耶和华，是一个童话里的小镇。王子会吻醒公主，灰姑娘会穿上美丽的水晶鞋，而我会爱上你，等待我的天使来临。

    如果可以，我多么想和你过一辈子，不需要什么跌宕起伏，也不需要多么精彩，平平淡淡的一生就好。

    可是真的好可惜啊。

    我不是一个很好的人，我只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也过不了童话里那般幸福的生活。

    “再见了，我亲爱的……路西菲尔……”

    随着叶清元彻底消失在自己的面前，城堡里的所有玫瑰花在瞬间凋零，刚刚还一片花团锦簇的花丛，肉眼可见的枯萎，恍如天地都失了颜色。

    路西菲尔终于崩溃了，他看着满地的鲜血，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臂弯，唇边柔软的触感似乎还在，可是他的心上人却消失不见了。

    “萨麦尔……萨麦尔！！！”

    路西菲尔又哭又笑，宛如疯癫：“骗我，你又骗我！什么会永远陪着我，决不食言，你一直都在骗我！”

    “萨麦尔，你这个大骗子！大骗子！”

    东方天际朝霞如血，太阳东升，光照大地。

    而西边，月亮西沉，是一盛大的黯然落幕。

    ————

    叶清元这边已经脱离了世界，他看见哭得一抽一抽的软软，顺手将她捞在怀里安抚，他拍了拍软软的小脑袋，询问：“现在黑化值怎么样了？”

    软软一边抽噎，一边道：【呜呜，感觉好难受啊，呜呜……黑化值啊，黑化值还没有下去，我们是不是失败了？呜呜……怎么办宿主，你都这么惨了，怎么还不降黑化值……】

    叶清元点头：“预料之中，我们先接着往下看一看，毕竟米迦勒还没有出场。”

    ————

    米迦勒在叶清元抹去自己印记时，就有所察觉，情急之下他连忙从天堂赶回来，可等他赶来的时候，只剩下满地疮痍。

    他找了很久很久，后来更是想要潜入地狱，试图寻找叶清元的踪迹，可当他到达地狱的大门，却发现地狱竟然自封了。

    没有人能进去，也没有人能从地狱里出来，地狱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这才自封。

    米迦勒愈发着急了，但身为天堂之主的人却不能召集所有天使合力破开地狱大门，因为那样会让才发生战争的两族，再次陷入水深火热之中，他只能派人暗地里守在地狱大门外。

    终于，过了大概三个月，地狱大门重启了，米迦勒马不停蹄地进入地狱，直奔恶魔的城堡。

    路西菲尔在他的印象里，一直都是意气风发的，骄傲的，可是如今，路西菲尔眉宇间全是忧郁之色，他坐在宝座上，早就没了当年的心气神，如今的他就是一尊雕像，一个行尸走肉，一个失去灵魂的傀儡。

    “路西菲尔……”米迦勒不可置信地叫了一声。

    路西菲尔微微擡眼，眼里一片死寂：“你来了啊……”

    路西菲尔已经知道，叶清元是因为遇见了别西卡，为了赶在约定时间内见他，所以才动用了神堕，最后被魔法阵反噬而死。

    他真是蠢啊！

    明知道别西卡对叶清元恨之入骨，明明那天所有的恶魔都在，唯独别西卡不在，他就该想到，别西卡去哪里了！可他依旧不管不顾，被冲昏了头脑一样，在宫殿里无所事事了一夜！

    倘若他能信叶清元一次，倘若当时他去找叶清元，或许就不会是这个的结果了？

    路西菲尔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米迦勒此行是来询问叶清元的下落，如今看着路西菲尔这样，有些犹豫了：“我……”

    像是知道他要说什么，路西菲尔抢先一步道：“米迦勒，你是掌握审判的天使，是耶和华身边的最信任的大天使，可是为什么，几乎在一夜之间，喜欢上了萨麦尔，甚至愿意帮助萨麦尔一起推翻耶和华……”

    “到底是因为什么……你并不是一个能被情爱轻易冲昏头脑的人……”

    米迦勒：“那时候我被你追杀，是萨麦尔把我救走了，他将我带到了地狱，而他如此大费周章，目的竟然就只是让我审判他。”米迦勒苦笑，“你大概不知道，在这场审判中，我失去了所有筹码，这也让我动摇了对耶和华的信任。”

    路西菲尔：“你看见了什么？”

    “我看见了萨麦尔的母亲拉弥亚。”

    彼时天堂和地狱对立，耶和华一直想要杀死身为恶魔之主的拉弥亚，结果屡屡失败，最后不惜自己亲自上阵。

    他伪装成奴隶潜入地狱，成为了拉弥亚的仆人，费尽心思地引诱拉弥亚，最后使得拉弥亚为其沦陷，没过多久，拉弥亚就怀了耶和华的孩子。

    恶魔在怀孕生子时，力量会严重削弱，这正是耶和华除掉拉弥亚的好机会，可是拉弥亚太谨慎了，耶和华根本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直到拉弥亚肚子里的孩子因为是神魔混血不稳，拉弥亚四处求医，耶和华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他谎称人间有一个很厉害的巫婆，能够解决这个问题，信以为真的拉弥亚当即带着侍卫和耶和华去了人间。却没想到这根本就是耶和华的阴谋！

    拉弥亚的人被耶和华事先安排好的人偷袭包围，拉弥亚更是受了很重的伤！

    拉弥亚没有办法，只好被属下掩护着，生剖了自己的孩子，让自己属下带着孩子离开，自己却死在耶和华的手里。

    那个属下带着叶清元东躲西藏，一直寻找机会回到地狱，可是他伤的太重了，地狱那边更是不知道小少主的存在，随着那个属下因为旧伤复发死在一个冬夜，叶清元成了一个孤儿。

    叶清元独自生活了好多年，当过小偷，做过乞丐，被人打过骂过羞辱过，他以为自己这辈子就这样了，直到他被一个老头收养，老头还有个孙女，将他当做亲弟弟一夜里疼，他这才过上了好日子。

    “老头，孙女？”路西菲尔不可置信地道。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但又因为不确定，在喉咙里挣扎，怎么也吐不出半个字。

    “你大概也猜到了，玫瑰小镇里，你经历的一切，其实是叶清元亲身经历过的！”

    米迦勒眼含泪光，声音低哑：“可是萨麦尔没有你幸运，遇不见温莎公爵，也没有人能够帮他。他每天都活在教堂的压迫和阴影下，承受这上帝带来的死亡恐惧，他是如此爱他的爷爷和姐姐，可是他的爷爷却被庄园主活活打死，他直到最后都没见到他爷爷最后一面，他的姐姐，也被庄园主觊觎掳走，最后因为拼死反抗，弄伤了庄园主，最后被庄园主定在十字架上，活活烧死！”

    “他想要报仇，四处求人，试图找其他人来帮他，可是没有人理他，甚至连法官都一味地嘲笑他是个贱民，不配得到公平！最后还传到了庄园主的耳朵里，被庄园主四处追杀。”

    米迦勒的声音艰涩，嘴里发苦：“就在那个山崖，走投无路的萨麦尔，将一把匕首捅进了自己的心窝子里。他的恶魔之力觉醒了，属于拉弥亚的血脉苏醒了，萨麦尔彻底成为一个恶魔。”

    “你知道吗？我看见过他的所有，我能感受到他只想要好好的活着，平平凡凡地活着，可是这丑恶的世界，逼着他成为了恶魔！”

    “路西菲尔，在萨麦尔编织的那场梦里，小老头来见了你们最后一面，还给了你们糖果，布兰琪最后被你们从十字架上救下来，却因救人死去，其实在现实中根本就不存在！”

    “现实的真相比我们看到的还要残忍！还要痛苦！萨麦尔一直都在挣扎，而我们，身为高高在上的天使，享受着他们的供奉，却从来没有给过萨麦尔选择！是我们将他变成了这样，从无辜稚嫩的孩童，变成了一心想要报仇的恶魔！所有人都可以指责他，我们不行，因为你和我都是这场灾难的受益者！”

    那压在心头的东西终于发泄出来了，米迦勒的眼泪也止不住地掉了下来：“这都是我们欠他的，欠爱丽儿和那些恶魔的，他们没错，错的是我们！该背负原罪的也不是他们！我们所受到的欺骗，不及他们万分之一的痛苦！”

    “我们每个人都应该为此忏悔！”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

    路西菲尔：“原来是我们把你逼成这样的啊……对不起，对不起……”

    米迦勒抹了抹眼泪，看着路西菲尔这副样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拳头紧紧握着，他请求道：“萨麦尔呢，我想见见他。”

    可路西菲尔自顾自地掉眼泪，却不搭理米迦勒。

    这样的路西菲尔让米迦勒陷入深深地恐慌之中，他急了，几乎是吼出来的：“告诉我！萨麦尔人呢？！”

    “他抹除了我在他身上的烙印，他说他放不下你，他要来见你！所以他一定就在这里，就在这里！路西菲尔，告诉我，萨麦尔呢，萨麦尔呢！”

    路西菲尔任由米迦勒疯狂的摇晃自己，如果可以，他多希望这一切是假的，可是叶清元死了，就死在他的面前。

    “他死了……”

    米迦勒愣住了，脸色刷的一下白了。

    “你说什么？他死了？！”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死呢？明明当时他笑的是这样开心，说要去找你，不惜拒绝了我，当着我的面，直言说爱你，喜欢你！”米迦勒情绪已经失控，目眦欲裂，“你现在告诉我，他死了！怎么可能！！！”

    “路西菲尔！告诉我，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你说啊，你说话啊！”

    “他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别西卡，动用了神堕……后来，他自知命不久矣，为了帮我压制提丰的力量，竟然选择在身体消散之前，挖出了自己的心脏……”

    米迦勒不可置信地重复：“挖……心……？！”

    “他挖心……救你！”

    路西菲尔闭上了眼睛，手里力量微动，一面水晶幕出现在宫殿内，上面正是当时的场景。

    等看完这一切，知道了前因后果，米迦勒瘫坐在地上：“原来是我的错，原来是我害死的他啊，要是我当时送一送他就好了，而不是因为告白失败，觉得伤心回天堂买醉，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米迦勒！！！”

    米迦勒后悔的不能自已，他看着路西菲尔手里的水晶球，尝试着触碰，却被吓得一哆嗦，他颤巍巍道：“他该多疼啊，该多疼啊……我为什么告诉他，只有他的血才能帮你压制提丰的力量啊，是我的错啊！”

    路西菲尔紧紧地抱住了怀里的水晶球，水晶球里的血雾已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朵娇艳的红玫瑰，而玫瑰里是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路西菲尔拂过水晶球，将脸贴在上面，似乎感受着什么。

    萨麦尔……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害死了你……

    没有人敢靠近这座宫殿。

    也没人能想到，堂堂恶魔之主和天堂之主，竟然会这样狼狈的哭泣，像是丢掉了最珍贵的宝物。

    ————

    爱丽儿每天都会站在院子门口的树下，等一个人，许是因为思念，这几天她总会梦见叶清元，还有一些以前的事情。

    那时候她还叫布兰琪，和他的弟弟还有爷爷生活在小镇上，没日没夜地打工，为了纺织，爱丽儿熬坏了一双眼睛，只为攒够去教堂祷告的钱。

    当时的生活虽然痛苦，却也有短暂的快乐，直到她的爷爷被活活打死，他被庄园主看上，最后不堪其辱，弄伤了庄园主，却被庄园主用大火烧死，平静的生活彻底被打破。

    那时候的爱丽儿和小老头已经死了，只留下叶清元一个人。他们的灵魂飘在空中，因为仇恨变成了地狱里的两只小恶魔，可是由于力量过于微薄，他们帮不了叶清元，叶清元甚至看不见他们。

    他们多么想劝叶清元好好活着，别为了他们伤心，可是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叶清元一步一步走向绝望，最后自戕而死。彼时，悬崖之上，不仅有匕首刺破心口的“刺啦”声，还有爱丽儿和小老头的撕心裂肺的呼唤和尖叫声！

    他们心如刀割，恨不得叶清元身上的疼痛都落在自己的身上！

    不过好在上天垂怜，叶清元觉醒了血脉，不仅活了下来，还帮他们报了仇，带着他们回了地狱。

    来到地狱的爱丽儿当即就舍弃了“布兰琪”这个由主教取的名字，她厌弃教堂，厌弃属于耶和华的一切。

    现在终于好不容易耶和华死了，教堂也被摧毁了，可是叶清元呢？

    爱丽儿看着蜿蜒曲折，看不到尽头的小路，满目惆怅。

    她多么希望叶清元能如小时候那样，忽然跳出来，吓她一跳，然后顽皮地朝着她笑：“嘿，姐姐！我在这里，被吓到了吧！”

    叶清元，你怎么还不回家啊？

    树上的苹果都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