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与盖文达成协议的杀戮之手，随即将目光转向了战争之主坦帕斯，兴致勃勃的道，“我与阁下的神职也有着密切关系，若是阁下愿意，我愿意与你缔结盟友，让我们共同主宰战场！”

    战争之主根本就不给他留任何面子，随意的一摆手道：“杀戮只是战争的附属品，可有可无。

    需要用到你的时候，自然会叫你，不需要你，也不要不请自来。

    这里已经不需要你了，回你的无底深渊吧。”

    就连巅峰时期的前任谋杀之神巴尔，战争之主都没有正眼瞧过，更别说杀戮之手，他仅仅是掌握了部分杀戮神职，目前只是一名类神力，连正儿八经的信徒都没有。

    坦帕斯怎么可能会与其产生太多瓜葛？

    若非谋略女士的情况特殊，杀戮之手根本就没有资格踏足他的神国。

    在一股无形力量的推动下，杀戮之手身后的杀戮阴阳鱼竟然诡异的倒旋，硬生生的将他吸走。

    赶走速度远比召唤进来的速度还快，根本就不给杀戮之手说第二句话的机会。

    这才是战争之主坦帕斯对于自己神国的真正控制力，只要他想，一名弱等神力巅峰在他面前根本就没有开口说话的资格。

    由此也能够对比出，他对盖文这个半神究竟有多另眼相待。

    “老匹夫，你这是卸磨杀驴！”被赶回无底深渊的杀戮之手，手都气歪了，用仅剩的时间送了战争之主坦帕斯一根巨大中指，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到，气哼哼的道，“莫欺少年穷，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日你对我爱搭不理，明日我让你高攀不起，早晚有一天，我会亲自带兵攻入你的神国！”

    战争之主坦的轻视，直接让入账百万杀戮之魂的喜悦都大打折扣，中二之魂熊熊燃烧。

    “我倒是要看看，明日的你，我如何高攀不起？”战争之主坦帕斯毫无感情起伏的声音，在杀戮阴阳漩涡的上空响起，明显他的一部分神念还没有彻底的收回去。

    杀戮之手顿时想起了对方当初在乌黯王子格拉兹特的恶魔领地的伟岸身影，默不吭声的钻进了杀戮阴阳漩涡中，直接装起了死。

    还有句话叫做，好汉不吃眼前亏。

    反正好处已经拿了，没必要再口头占便宜。

    杀戮之手选择装死后，战争之主坦帕斯也归于沉寂，并没有现身。

    若是随便一句挑衅，他就得大开杀戒的话，那他可就有忙不完的事情了，这个世界上想要挑战他，甚至将其取而代之的何其多，杀戮之手在其中都排不上号。

    他现在的主要精力还在谋略女士身上。

    杀戮神格碎片确实已经从谋略女士的身上抽走了，不代表影响完全消失。

    随着百万杀戮之魂被抽走，谋略女士的魂也好像被抽走了一样，一直不停的发着哀鸣，“我的力量……我的力量……我的力量……”

    前后落差实在是太大了，会让人产生难以想象的空虚，尤其是以神性神力作为主导的神祇。

    当初盖文之所以没有产生如此强烈的冲击，那是因为他自始至终没有将杀戮神性神力融入自身，而是储存在杀戮领地中，自身动用的都是半神力量。

    等到舍弃杀戮力量后，又有着道路神力作为补充，开启了专属于自身的神性神力，这种喜悦很好的掩盖了力量丢失的空虚。

    就算是这样，依旧留下了后遗症。

    见惯了在无底深渊动辄百万的大规模集团作战，物质位面的所有战争似乎都变成了小规模械斗，多少有点看不上，并且缺乏敬畏之心。

    而且盖文明显感觉自己比以前冷漠很多，明知道自己制定的一系列计划中，会带来很多的附属伤害（比如苟斯瑞村的消亡，隆德斯城的平民伤亡等等），他都没有丝毫的犹豫过，坚定不移地向下推行。

    当然了，这不一定完全是无底深渊带来的影响，也有可能是成为半神带来的。

    说好听了，看待事物的维度变高了，优先考虑大局。

    说难听了，就是在考虑事情的时候，有些超脱凡俗，开始远离人民群众。

    对于这种情况，战争之主坦帕斯同样也没有意外的神色，高声回应道：“那种力量并非属于你自己的，它会让你迷失自我，沉沦进力量的陷阱之中。

    成神之路没有捷径，一步一个脚印，方才让自己坚不可摧。

    这件事情怪我，太过心急了，还没有将你的心性磨练到位。

    也好，就让我们借机再打磨一番，沉睡吧……我的女儿……”

    谋略女士的神格法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无声无息地融入到自己的神国中。

    严重缩水的可不仅仅是谋略女士的神格法相，还有她的神国。

    先前的枪板棋之塞可是媲美一座城市，拥有的巷道多达六十三条，那可是能够容纳战争泰坦在里面穿行战斗的主街道。

    现在充其量就是一个大点的要塞城堡。

    为了保护谋略女士的神识不再受到进一步的冲击，战争之主坦帕斯强行将其打入了神眠状态。

    与此同时，坦帕斯高大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盖文面前，神情肃穆的询问道，“我可以信任你吗？”

    虽然不清楚对方为何出此一问，却不妨碍盖文第一时间做出正确应对道：“若是是关于谋略女士的，我想我值得阁下信任。

    因为谋略女士的信仰已经融入到了我的领地建设中，不仅是军队建设，经济发展同样离不开谋略的支持。

    现在我领地的发展，就是在贯彻各种战略计划的过程。

    我先前跟谋略女士所说的并非空话，如果是可以的话，我想帮她谋取智慧、胜利等相关神职，这对你我都是一件极为有利的事情。”

    盖文言辞诚恳，对于谋略女士未来设想没有任何隐瞒。

    对于这些强大神力来说，真诚是必杀技，是获得他们认可的无上法门。

    若是换作半年以前，他的这番话估计只会被当作黄毛小儿的信口雌黄，一笑置之。

    但是现在，经过了他一系列的铸神，就算是战争之主坦帕斯也不得不重视。

    正所谓神职各有所长。

    若论战争、若论自身力量的强大，战争之主坦帕斯在整个泛费伦神系绝对能够排进前五，能够与其争锋的只有寥寥数人。

    可若论对属神的培养，他绝对是不合格的，他的几名属神都不强，最强的也就是战斗之父乌斯伽，若非盖文协助规划，还在下坡路上狂奔。

    谋略女士也是在盖文的协助下，实力突飞猛进，升起了自己的神国。

    而他的另一位属神波涛舰长维尔寇，他是费伦大陆的水手与海战之神，到现在依旧是一名半神，估计他的神力发展同样要应在盖文身上。

    因为只有海运变得发达、造船业兴盛与海战武器的更新迭代，这名属神才能真正崛起。

    战争之主坦帕斯处处庇护盖文，一开始或许是因为谋略女士的关系，但是时间长了，可就不是爱屋及乌那么简单了，而是真正认识到了盖文的价值。

    不仅自己属神，就连自己以及自己的神系发展，都要用在这个年轻的半神身上。

    只有整个社会的发展起来了，他才能从中获得更强大力量。

    当初的掠夺者卡拉苟斯就是最显著代表，他最强大的时候，仅仅是耐色瑞尔神系的战争之神，就拥有不逊于坦帕斯现在的力量。

    就是因为耐色瑞尔帝国拥有超现代化的力量，拥有恐怖的战争潜力，每一个浮空城都是跨时代的战争武器，能对除了扎姆达斯帝国以外的所有地区形成降维打击，可以进行随意的资源掠夺——浮空城自身是难以自给自足的，必须依赖地面资源。

    每一座浮空城都统治着庞大的下城区（地面区域），用以作为自身寄养，不服从的区域都惨遭镇压。

    这是卡拉苟斯掠夺神职能大放异彩的根由。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当耐色瑞尔帝国系统性崩溃，浮空城大量坠毁后，掠夺者卡拉苟斯的神基遭到了致命打击，力量以塌方的方式崩塌，方才给予了战争之主坦帕斯崛起的机会，将战争神权从他的手中抢了过来。

    将神力完全寄托在一个文明的身上，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其将会随着这个文明的兴起而兴起，衰落而衰落。

    不仅诸神从这件事情上吸取了教训，盖文同样也以此为戒。

    这一点从他的发展角度上就不难看得出来，他并没有试图兼并费伦大陆的所有王国，而是因地制宜，积极地为他们制定发展计划，从而达到诸国兴盛，相互促进发展的目的。

    而他自己建立的王国，将会处于领头羊的位置，根据局势的发展而定，这无疑会稳妥很多，不会出现一个篮子打翻，鸡蛋全碎的情况。

    战争之主坦帕斯的长时间沉默，让盖文多少有点惴惴不安，不清楚自己刚刚的回答是否出现了问题。

    “你的发展计划比我的还要稳妥，那我就可以将我的红宝石交给你了。”坦帕斯一招手，一名泰坦少女从他的身后走了出来。

    她身上存在着强烈的反差感。

    她的身体十分高挑，浑身散发的成熟风韵，但是却有着肥嘟嘟的少女脸庞，流露着几分稚嫩气息，并且努力摆出一副成熟的模样，但是精灵般的双眸出卖了她，似乎在好奇的东张西望。

    “她是……”盖文一脸惊诧，他一眼就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分明就是在枪板棋之塞中打过照面的谋略女士本体。

    可是他刚刚亲眼看到，谋略女士被战争之主坦帕斯封印进了枪板棋之塞中。

    而且对方的神情也不太对，好像对先前的事情全无所觉。

    不对，甚至对自己表现出一副不认识的模样。

    “卢比娜！”战争之主坦帕斯直接打断了盖文，回答道，“这是成神之前的红骑士。”

    他并没有避讳谋略女士的存在，对于当前的情况直截了当的回答。

    泰坦少女模样的谋略女士也毫无异色，好像对于自己的情况一清二楚。

    盖文的心念不由一动，小心翼翼的询问道：“阁下这么做的用意何在？”

    对于坦帕斯能够重塑谋略女士这件事情，他反而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惊讶。

    你以为坦帕斯之女，只是一个称呼那么简单吗？

    两者的从属关系，可比父女更要紧密，掌控也更强悍。

    他反倒是对于坦帕斯给出的名字更为在意，若是不出意料，这应该是谋略女士的真名。

    由于她掌握神职的特殊性，如果凡尘或者是神性力量获得了对她的掌控权，那么诸神国度各地的统治者，乃至神力存在的计划与策略，都会对这股势力暴露，从而带来不可想象的灾难，故而她对于自己的真名采取了保密的方式，以红骑士代称。

    以前唯一知道她真名的，就是战争之主坦帕斯，现在盖文是第二个。

    难怪先前战争之主坦帕斯询问，他是否可以信任盖文。

    这确实是给予了他前所未有的信任。

    “那百万杀戮之魂产生的意念，已经影响到了红骑士的神识，就算是将他们全部清除，也很难确保她完全恢复正常。”

    战争之主坦帕斯并没有隐瞒自己的计划，据实相告道，“所以我将她成神之后的记忆全部封印，将其还原到了成神之前，让她重走成神之路，重塑神识！

    等到有朝一日，她重新拥有了远超巅峰时期的力量，再重新拿回这部分记忆不迟。”

    盖文恍然大悟道：“阁下这是想用真正属于谋略女士自身的力量冲淡这份影响，同时也防止谋略女士因为内心的力量空虚，走上其他错误的道路。”

    “是的。”战争之主坦帕斯给予肯定的回应道，“我上一次太心急了，使用了取巧的办法，让卢比娜缺少了世俗磨练，心智欠缺成熟，方才具有了今日之祸，我们现在借机补齐。”

    “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盖文诚挚认错道，“我先前对于神力的认知太过浅薄，不知不觉中将谋略女士带上了错误的道路，不仅仅是杀戮神职，掠夺与破坏神职都不应该是她触碰的……”

    “根由还是在她自己身上，若是她的心智足够成熟，就不会轻易的被人带偏，她以后面对的诱惑将会越来越多，内心坚定并且强大，才能让她走得更远。”战争之主坦帕斯依旧十分坚定的将这件事情归结为内因。

    仔细一想，这种归结似乎又没有任何问题。

    毕竟神路是很漫长的，诱惑也是各种各样的，曾经深入过无底深渊的盖文，对此深有体会。

    若非他的来历十分特殊，灵魂意识经历了多重的淬炼，让他的意志变得无比坚定，自始至终都在遵循着本心，让他拒绝了多重诱惑（杀戮神职的力量诱惑、魅魔女王的情欲诱惑），方才有机会逃离无底深渊。

    如果他一开始就没有抵挡住那些诱惑，他想要逃离无底深渊的难度将会大幅度提升，可就不是舍弃力量那么简单的事情了，很有可能会将灵魂意识丢一部分在那里，这对于未来神路是极为不利的。

    与其一比，谋略女士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阁下需要我做什么？”盖文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坦帕斯的打算，只是不敢完全确认。

    毕竟他的猜测一旦是真的，便意味着这位战争之主将会在自己的身上下重注，等于是将战争神系未来走向交到了自己手中。

    战争之主接下来的回答完全印证了盖文的猜测，“现在的卢比娜只保留了一名战争将军的力量，将她带到费伦去，用战争重新打磨她。

    不仅加深她对战争的认识，同时还要加深她对物质位面的了解，让其对凡俗产生更深的羁绊，这更有利于她未来的发展。

    毕竟那些凡俗生灵才是她谋略的最大应用者，如果沉不下心去了解那些凡俗生灵的声音，又如何为他们制定谋略？如何得到他们的崇信？”

    从战争之主的这番话就不能看得出来，让谋略女士的神识重回物质位面，并不是他一拍脑门子的决定，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算是对谋略女士的一次回炉重造，对她进行更深层次的打磨。

    这未尝不是他拔苗助长的恶果。

    先前他太急于求成，走了取巧的路子，并没有让卢比娜降到费伦大陆，在最底层滚磨的打一番，而是直接在动荡之年让其降临在了凯瑟琳的身上，以她的身体作为容器，改造成了圣者之躯。

    借着动荡之年的法则动荡，在战争之主的巧妙运作之下，趁势升为了半神。

    这也就造成了一系列的误解。

    比如很多人误认为谋略女士是凯瑟琳，将她的前半生对接到了谋略女士的身上。

    再比如很多人将凯瑟琳当作谋略女士在物质位面的化身。

    严格意义上讲，这并不准确，凯瑟琳拥有自己独立的意志，与神性化身还是存在差异的，但是双方的联系又比选民更紧密。

    战争之主坦帕斯的这种做法，并不完全有错。

    因为神职讲究一个先来后到，第一个吃到螃蟹的，往往会优先得到位面法则的认可，会将后来者的路给堵上，其他人重复老路，可就没有办法生效了。

    先让谋略女士将谋略与计划神职给占下来，然后再在半神期慢慢的打磨。

    按照坦帕斯原本的计划，就算是有他的帮助，谋略女士没有个数十载，也休想走完半神之路，踏入真神的行列中。

    这数十年的时间，足以让谋略女士的脚步遍布整个费伦大陆，不仅建立更加深厚的信仰，也足以将自己的灵魂意识给磨练出来。

    战争之主哪里想到，横空杀出一个盖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