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31.31.故事

作品:《连名带姓

    方书漫听到席慎泽的话, 环着他脖颈的手轻轻上抬,覆在了他的后脑上。

    她白皙细嫩的手指同他的黑色短发纠缠。

    过了片刻,方书漫用双手捧起他的脸, 还是微微弯腰, 低下头仔细地瞧了瞧他额头上的伤口。

    席慎泽笑, 温声说“没事了,小伤。”

    她撇嘴,不高兴地咕哝“小伤也是伤。”

    “是你告诉我的, 疼了要说, ”她忍不住又拿他的话来对付他, “怎么轮到你自己就不肯喊疼了”

    方书漫促狭的目光里含着笑, 问他“你是不是觉得开口喊疼丢面儿啊”

    席慎泽“”

    他好笑地问“我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吗”

    然后又嘴角轻勾着说“你再想想,我为什么说不疼, 你不知道吗”

    方书漫垂眸和他对视着。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

    须臾, 席慎泽轻叹一声,“我怕我说了疼,疼的却是你。”

    方书漫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另一只手还贴着他的侧脸。

    听完他的话, 她嘟哝着回他“你不说我也疼,还会更疼。”

    席慎泽笑了。

    他终于坦白“是疼的。”

    当时血直接沿着他的脸往下淌, 怎么会不疼。

    席慎泽只庆幸没有叫方书漫见到他那副样子。

    狼不狼狈另说,看上去很吓人是真的。

    听到他承认疼, 方书漫的表情明显变得心疼了。

    “所以, 给我一点止痛药。”席慎泽说完, 就抬手握住了方书漫捧着他脸的那只手的手腕。

    他微微偏过头,深眸轻垂着,吻在她的掌心。

    是一个很清浅很缱绻又很怜惜的吻。

    温热的气息和轻柔的触感一并传来, 惹得方书漫眼睫不由自主地颤了颤。

    魏路生和另外两个徒弟陆陆续续从楼里走出来时,就看到了树下的这番场景。

    陈鑫月不由得“哇哦”地感叹了一声。

    与此同时,她立刻从包里掏出手机,将这个非常有氛围的瞬间定格了下来。

    因为席慎泽的头刚好是往这边偏的,陈鑫月在拍完照片放大图片看的时候才注意到,席慎泽的额头上贴着纱布。

    她惊讶地说“席法医是受伤了吗额头上有纱布哎。”

    魏路生听闻,扭脸看向了陈鑫月。

    陈鑫月立马把手机拿给师父看。

    魏路生盯着照片上席慎泽覆了纱布的额头瞅了几秒,眉心微微皱起,低叹道“法医也不好当啊。”

    陈鑫月也点头,说“上次去漫漫家吃饭,就听秦法医说过,他们会经常被堵,有时候也会被袭。”

    “法医也是个高危职业吧。”她感慨。

    此时,席慎泽已经起身,和方书漫牵着手往外走去。

    他俩并没有看到从楼里出来正往这边来的三个人。

    丁开昭一直没参与这个话题,直到陈鑫月说完,他才找到机会开口“鑫月,我送你”

    陈鑫月连忙客气道“不用了师兄,我直接坐地铁回家,很方便的,就不麻烦你了。”

    她话音未落,人就率先往前跑去,只给魏路生和丁开昭留下一句“师父师兄我先走啦”

    丁开昭张了张嘴,最后只叹出一口气。

    魏路生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他“你还叹气,还不去追,再磨蹭老二迟早被你给错过。”

    丁开昭觉得师父误会了,忍不住解释“我没有追鑫月师父,我就是想找她谈点事”

    但她一直不肯和他好好聊聊。

    魏路生摆摆手,“你甭跟我说这个。”

    “我不清楚你俩之间发生了什么,但鑫月这几年一直挺喜欢你我是能看出来的,你最近也反常,至于为什么反常,你自己好好琢磨琢磨吧。”

    席慎泽没有和方书漫回家做晚饭。

    他直接带方书漫去了一家沈城当地口碑还不错的菜馆,单点了几道菜。

    在外面解决掉晚饭,两个人才回家。

    到家后,方书漫先让席慎泽去洗澡。

    在他拿了睡衣要进卫生间时,她不太放心地嘱咐“你洗澡的时候记得拿着花洒冲,别让头淋到水。”

    席慎泽实在无奈,停在卫生间门口邀请她“这么不放心,你跟我进来一起洗吧。”

    一向不怎么拒绝他要求的方书漫这次难得毫不留情地拒绝“不要,你先去洗。”

    两个人一起洗澡还不知道会不受控到什么地步。

    “等你洗完澡我帮你洗头。”她说。

    被老婆无情拒绝的席慎泽只好自己去冲澡。

    等他洗好出来,方书漫就搬了把椅子走进卫生间。

    浴室隔间的门敞开,椅子被方书漫放在浴室门口的位置。

    她站在浴室里面,让他坐在椅子上,向后仰起头,开始给他洗头。

    方书漫是真的很怕让他的伤口碰到水,所以动作格外小心谨慎。

    席慎泽全程没闭眼睛。

    这样,只要她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他就能一眼看到她。

    方书漫先将他的头发打湿,然后回过身去,往掌心挤洗发水,结果习惯性地按压泵头了四下。

    因为她洗头要用这么多洗发水。

    但对他的短发来说,这些洗发水着实是多了。

    都挤到手心了,也只能给他抹到头发上。

    这是方书漫第一次给人洗头。

    有点生疏的动作中藏不住轻柔,她的手指穿梭在他潮湿的黑发间,用指腹帮他轻轻地地抓头皮。

    席慎泽直勾勾地盯着她看。

    他看得如此明目张胆,方方书漫很难不注意到他的视线。

    来回几次后,她不禁弯唇问他“总盯着我干嘛”

    席慎泽回答的坦然“能见到的时候还不多看看自己爱的人,那人铁定是傻子。”

    他说话的时候喉结跟着从他嘴里吐出来的字一下一下地滑动。

    这样性感撩人的场景全都落到了方书漫的眼里。

    他的喉结一定很好亲。

    她的脑子里突然划过了这样一个念头。

    下一秒,方书漫赶紧将要飘远的思绪拉回来,并在心里警告自己别瞎想些有的没的。

    席慎泽注意到了她忽而躲闪的目光,还有微微泛起红晕的脸颊,嘴角噙着笑问她“你想什么呢”

    方书漫强撑着镇定装傻“我想什么了”

    “你的脸突然红了。”席慎泽点到为止。

    方书漫有点恼羞成怒,“给你洗头热的”

    方书漫有点心虚地不敢跟他对视,索性扯过放在旁边的毛巾盖到他脸上。

    被毛巾遮住脸的席慎泽闷声笑起来。

    给席慎泽洗好头后,方书漫用毛巾裹住他的头发,让一直保持向后仰头姿势的他慢慢坐好。

    方书漫帮席慎泽擦了擦头发,确定他的短发暂时不掉水珠了,就让他到洗手台那边去用吹风机吹头发,并把挡在浴室门口的椅子往外搬了搬,跟席慎泽说“一会儿你拿出去。”

    席慎泽“嗯”了声,温声说“知道了。”

    要洗澡的方书漫在他的注视下,将脱下来的衣服丢进浴室外的脏衣篓。

    随即她就关上了门,打开花洒开始洗澡。

    席慎泽就站在洗手台前,开着吹风机吹头发。

    过了会儿,他将头发差不多吹干,但席慎泽没有搬起椅子离开,而是扯过椅子坐了下来。

    浴室是用磨砂玻璃做的隔间。

    方书漫和席慎泽只能看到彼此的轮廓。

    她听不到吹风机的声音了,但又发现他没走,便委婉地问“吹好头发了”

    席慎泽应声“嗯。”

    又不说别的。

    “你不出去吗”方书漫只好直白地问他。

    “怎么,”席慎泽好笑地问“我坐在这儿,妨碍你洗澡了”

    方书漫故作镇定地轻轻“戚”了声。

    而后她就向他提了个要求“你不出去就给我唱歌吧,或者讲故事也行。”

    席慎泽选择了后者。

    “有这样一个故事,”他一本正经地开始讲普法栏目剧中才会讲的故事“某年夏天,18岁的男孩小虎在家中离奇死亡。”

    正在往头发上抹护发素的方书漫抿着嘴偷偷笑他。

    哪有人这样讲故事的,也就他能做得出来。

    席慎泽还在继续往下说“警方到现场勘查,没有发现他杀痕迹,问过小虎的父母后,得知小虎前两天曾出现咳嗽、发烧等症状,父母以为他是中暑,让他吃了清热解毒的药,本觉得孩子很快就能好,没想到小虎突然就去世了。”

    方书漫很感兴趣地问“然后呢”

    “小虎的父母接受不了孩子的猝然离世,同意警方对小虎的尸体进行解剖寻找小虎的死亡真相。”席慎泽顿了顿,接着往下讲述“法医对尸体进行尸检解剖的时候,警方也在继续调查这个案件,然后发现,两天前小虎在学校上了一堂游泳课。”

    席慎泽没有继续往下讲,停了下来。

    上过游泳课后,出现咳嗽和发热等症状。

    方书漫不太确定地说“这很像迟发性溺死啊。”

    席慎泽笑了。

    他就知道,她懂的。

    “对,”席慎泽说“警方也是这样认为的,并调取了学校的监控,发现小虎在上游泳课的时候被迫呛了水。”

    “被迫”方书漫疑问出声。

    “班上另一个男生多次将他的脑袋摁进水下,时间最长的一次足足有一分钟。”

    浴室里传来东西掉落的声音。

    方书漫弯腰捡起沐浴露瓶,安静地听席慎泽往下讲“后来警方从班上多位同学口中得知,小虎在学校经常被那个男生欺负。”

    “另一边,法医对小虎的尸体解剖后发现,小虎的气道内有液体,肺部有透明膜形成,能看到肺部的点状出血,最终的鉴定结果是迟发性溺死。”

    方书漫接话“这算故意伤害致死吧”

    “算的,”席慎泽告诉方书漫“而且对方比小虎大一岁,已经满18周岁了,要负相应的刑事责任的。”

    “你讲的这个故事,”方书漫似乎若有所思了片刻,才又继续说“我看到过类似的。”

    她打开花洒,开始冲身上的泡沫。

    席慎泽不觉得奇怪,只道“类似的案件并不少。”

    方书漫大概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没有回他的话。

    过了会儿,洗完澡的她打开浴室隔间的门走出来,先扯了条浴巾将自己裹好,然后拿了干发帽把头发包进干发帽中。

    方书漫在擦干身体后,开始不紧不慢地抹身体乳。

    席慎泽还不走。

    他就坐在椅子上,目光直白露骨地盯着她看。

    等她要涂抹后背的时候,他起身走过来,主动道“我帮你。”

    方书漫没有拒绝。

    她背对着他,往下移了移浴巾,露出薄瘦白皙的脊背来。

    席慎泽将有身体乳的掌心贴到方书漫的脊背上,缓慢而轻柔地给她搓匀。

    抹好身体乳,席慎泽又帮方书漫吹头发。

    她的头发长,需要用吹风机吹好一会儿。

    他很耐心地将她的头发吹干,又帮她用梳子慢慢梳顺,然后就不放她走了。

    席慎泽坐回椅子上,让方书漫坐在他腿上。

    和他呈面对着面的姿势。

    方书漫用手环着他的脖子,接着他给她讲故事的话题往下说“你这次作为法医鉴定人出庭的案子和你刚刚给我讲的案子很像。”

    也是因为同学故意伤害导致的迟发性溺死案件。

    他和秦之觉是当地警方聘请委托的法医鉴定人。

    席慎泽拥着她,声音稍显无奈“都知道了”

    她点头,告诉他“现在网络这么发达,很多案件都会在网上引起关注和讨论的,更别说你们两位法医专家昨天竟然在法院门口就遇袭了,肯定是要被新闻报道的。”

    “我昨晚回到家后就看到了你们遇袭的相关新闻。”

    也因此,她通过那条新闻了解到了案件本身。

    和他今晚给他讲的这个故事大差不差,死者长期被嫌疑人霸凌,只不过呛水的地点不是发生在学校的游泳馆内,而是当地的一条河里。

    那天放学后死者被嫌疑人强硬地拉去河边,之后被嫌疑人多次将脑袋摁进河里。

    事发一天后,死者突然死亡。

    昨天在法院外袭击席慎泽和秦之觉的五六个人,就是这次案件嫌疑人的家属团。

    她轻轻亲了下他的眉心,关切地问“现在还疼么”

    席慎泽毫不心虚地卖惨“疼的。”

    “你做点什么,让我转移一下注意力。”他意有所指。

    方书漫假装听不懂,弯唇笑问“做什么”

    席慎泽没说话,但直接用行动告诉了她。

    她抓住他的手,轻声阻止“你还受着伤呢”

    席慎泽略微无语,提醒她“你老公是额头受伤,不是不能人道。”

    方书漫“”

    方书漫脸红耳热地小声问“就在这儿吗”

    席慎泽稍一挑眉,“不行吗”

    他长臂一伸,打开旁边的柜子,从里面拿出备在卫生间的计生用品,语调格外坦然“你老公就想在这儿。”

    “可以吗”他明明不打算放过她,还偏要冠冕堂皇地问她一句可不可以。

    “可以。”方书漫顺应了他的意思。

    她向来不怎么能拒绝他。

    中途方书漫低了头去寻他的唇,然后偏头吻了他的喉结。

    席慎泽微微昂起头,任由她亲。

    她吻的很小心,像温柔而至的春风细雨,让他的心跟着软的一塌糊涂。

    方书漫亲完又伸手轻轻碰了下他的喉结,触感是坚硬的,视觉上是无比性感的。

    他像是不满足,低笑着往前凑了凑,语气仿佛在诱哄她“再亲一下。”

    方书就又乖乖地亲了亲他的喉结。

    而换来的,是他更加大胆肆意的索求。

    等一切都结束,两个人冲洗干净,席慎泽将方书漫抱回卧室。

    被他放到床上后,她滚了一圈,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然后想起手机还在客厅,便说“慎哥,你去客厅帮我拿一下手机。”

    嗓音还没完全褪去刚刚情动时的娇意。

    席慎泽很喜欢方书漫这样指使他。

    他愿意帮她做各种琐碎细小的事情,也希望她能一直这样需要他。

    席慎泽帮她将手机拿进卧室,然后也上了床。

    方书漫拿到手机后才看到陈鑫月两个多小时前给她发的两条微信。

    第一条消息是一张照片。

    照片中的他坐在殡仪馆院子里那棵树下的长椅上,正侧头亲吻着她的掌心。

    而她站在他面前,低着头凝视他。

    很温柔有爱的画面。

    这张照片下面,还有一条文字消息差点忘了发给你,你俩真的很养眼。

    方书漫很喜欢这张照片。

    她回了陈鑫月一个可爱的表情包,然后就将照片保存,并立刻就设成了手机的主屏幕壁纸。

    须臾,方书漫举起手机给席慎泽看她新换的屏幕壁纸,眉眼弯弯地浅笑问“好看吧”

    席慎泽没想到这个场景会被人拍下来,有些惊讶道“你朋友拍的”

    “嗯,”方书漫告诉他“鑫月拍的。”

    “我也要。”席慎泽的语气很理直气壮。

    方书漫故意闹他“不给你。”

    席慎泽眉梢轻抬,“确定不给”

    她把头往另一边一偏,轻哼道“不给。”

    说完还强调了一遍“说不给就不给。”

    席慎泽突然凑过来就开始挠她痒痒肉。

    本来靠在床头的方书漫一瞬间就哈哈笑着滑了下去。

    她在床上来回扭动,止不住地笑,“慎哥慎哥别挠了,我给你我给你”

    席慎泽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变本加厉,并慢条斯理地问她“给我什么”

    “照片,啊哈哈哈哈给你照片”她急忙回答。

    席慎泽坏心眼道“刚才不肯乖乖给我,现在只给照片不够了。”

    方书漫立马说“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别挠了”

    她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于是席慎泽趁火打劫“我要一次机会。”

    她胡乱地抓着他的手,边笑边问“什么机会”

    不等席慎泽说话,方书漫就又急忙答应“给给给,不管什么机会我都给你。”

    她是在是快受不住他猛烈的挠痒痒肉攻势了。

    听到她这样说,席慎泽这才勉为其难地放过她。

    方书漫躺在床上,深深地呼了口气出来。

    只不过,她还没喘几口气,就被他揽着腰翻了个身,人一下子趴到了他身上。

    她的长发散乱,席慎泽帮她拨弄了下。

    “你来。”他言简意赅地说。

    说完用一个动作给了她暗示。

    方书漫有些羞赧,“慎哥,你还记不记得你是个病号啊”

    席慎泽回答的格外从容且有理有据“脑袋上的伤不影响我做我想做的事。”

    不给她推脱搪塞的机会,席慎泽就提醒道“刚刚是你说不管我要什么机会你都答应我的。”

    “书书,我在向你讨要一个你对我主动的机会。”他又用手帮她往后顺了下散落下来的长发。

    本打算蒙混过关的方书漫在听到他这句话后,顿时放弃了反抗。

    “那那你先关灯。”她有点不好意思地提了个要求。

    这么点小要求,席慎泽自然会满足。

    本来席慎泽想让她全程主导的。

    但没多久,她就向他耍赖。

    在这件事上,席慎泽发现他是真的有点高估方书漫。

    最终也只好依了她,让她歇着。

    换他来。

    席慎泽养伤这几天,方书漫每晚都会帮他洗头。

    她很细致,也很温柔。

    当然,给他洗头这活儿她做的也越来越熟练。

    至少不会再多摁好几泵头的洗发水糊他头发上。

    席慎泽22号要去医院拆线。

    方书漫打一开始就说了要陪他去。

    但是天不遂人愿,22号当天殡仪馆送来好几个因一起交通事故死亡的往生者。

    方书漫忙的脚不沾地,一整天都没坐下喝口水歇息过。

    更别说请假陪席慎泽去医院拆线了。

    席慎泽一点也不怪她食言。

    他知道她有她要做的事,也完全理解她工作的特殊性。

    其实席慎泽自己也忙。

    他当天下午是早退了两个小时赶去医院拆线的。

    给他拆线的不是别人,正是他老师赵玉明的女儿赵乐茵。

    这事儿是赵玉明提前给女儿打的招呼。

    席慎泽起初都不知道,还是赵玉明跟他说,拆线的时候直接去二院找赵乐茵就行。

    方书漫忙完后拿起手机,才看到席慎泽半个多小时前就给她发了消息,说他动身去二院拆线了。

    反正接下来也没别的事,方书漫就向魏路生请假,提前一小时下班了。

    她在坐地铁去二院的路上给席慎泽发微信说她正在过来。

    半个小时后,方书漫收到了席慎泽的消息。

    他说我已经到了,几分钟就能拆完回家,你直接回家吧,别再跑一趟了。

    方书漫回他我也快到了,就还有两站。

    只不过下了地铁后还得步行几百米。

    席慎泽给她发了条语音。

    他低笑着温声道“也许你到地铁站的时候我已经拆完了,如果我拆完你还没到,我就直接过去地铁站接你。”

    省得她还要步行几百米过来,本来她今天就够累的了。

    方书漫应允好。

    席慎泽到赵乐茵诊室外的时候正好有个病人还在里面,他就坐在走廊等了会儿。

    等他进去拆线的时候,方书漫告诉席慎泽她下地铁了。

    席慎泽语音回她“我正要拆线,要不你在地铁口等我会儿拆完我就过去接你。”

    方书漫不乐意,说我还是直接过去吧。

    她这样坚持,席慎泽就没再执意让她在地铁口等。

    他语气无奈地笑着回她语音“好,那我在医院等你,来了告诉我。”

    方书漫从下了地铁就开始往二院跑,一路跑到二院门口,气喘吁吁的她突猛的急刹车,很突然地停下了步子。

    医院门诊楼前,席慎泽和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有说有笑。

    方书漫认识她。

    几年前她见过对方,不止一次。

    她知道对方叫赵乐茵,是席慎泽的老师赵玉明的女儿。

    她还知道,席慎泽跟赵乐茵在一起过。

    仿佛是出于埋在身体深处的本能,方书漫都还没来得及思考,人就立刻转身退回了医院外的墙边。

    她发现自己还是跟七年前一样,见到他们两个在一起时,第一反应竟然是躲起来。

    你真的很没出息,方书漫。她在心里骂自己。

    方书漫心慌意乱地在墙根底下徘徊,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过去。

    “哎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啊”赵乐茵笑着问。

    席慎泽说“不出意外的话,明年吧。”

    赵乐茵嘴角轻勾道“提前恭喜,到时候给你随两份份子钱。”

    因为她结婚的时候席慎泽也给了两份份子钱。

    至于原因当然是她老公林湛是席慎泽的大学同班同学。

    简单聊了几句后,赵乐茵说“你继续等你老婆吧,我要去食堂吃饭了。”

    席慎泽跟她约“等你和你老公有空,一起吃个饭。”

    正要转身去食堂的赵乐茵莞尔道“那不如直接找个时间去我爸那边,到时候你带上你老婆。”

    “可以。”席慎泽应下后,忽而想起还欠鉴定中心的大家一顿饭,不由得叹息着笑道“这几个月饭局有点多。”

    赵乐茵打趣他“毕竟结婚了嘛。”

    “好了我走了,”她对席慎泽挥了挥手,“有空聚。”

    席慎泽点头,应允“好。”

    方书漫在医院外的墙根底下很无措地纠结了会儿,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重新往医院走去。

    他俩都能放下过去坦然地聊天说笑,她也可以从容地面对赵乐茵是席慎泽的前任这个事实。

    方书漫刚拐进医院大门,席慎泽就看到了她。

    “书书。”他扬声唤了她一声。

    方书漫听到他的声音,抬眸看向他。

    席慎泽已经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

    思绪有些乱的方书漫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他搂住了腰。

    席慎泽低头看着她,嘴角噙笑道“怎么没回消息我正要给你打电话。”

    方书漫讷讷地回“没没看到。”

    确实没有看到,刚才她心绪很乱,只顾着纠结去了。

    方书漫仰头望着他额角处的疤,轻声说“好明显的伤痕,有问医生会不会留疤吗”

    席慎泽安抚她“别担心,最后就算留疤应该也不会留下太明显。”

    他牵着她的手来到车边,两个人上车后就离开了医院。

    方书漫今天很安静,安静到席慎泽看出来了她很反常。

    这种安静特别像他们才重逢那几天的时候,她总是不怎么主动讲话,面对他时经常会尴尬到不自在。

    “你怎么了”他关切地问。

    他地突然出声似乎吓到了她,方书漫明显惊了一下,然后才摇头,笑着回他“我没事啊。”

    席慎泽才不信她的没事。

    他猜测可能和她今天接待的往生者有关,想着如果她能倾吐出来心里或许会好受点,于是旁敲侧击地问“今天是不是很忙”

    方书漫心不在焉地轻轻“嗯”了声。

    但席慎泽等了好一会儿,她都没有要开口跟他说点什么的迹象。

    就在他想直接问她有什么心事的前一刻,方书漫终于说话了。

    因为要问很敏感的问题,她的音量无意识地变得很低“慎哥,你跟赵老师的女儿后来是因为什么才分的手啊”

    她错了。

    她根本做不到故作从容。

    在赵乐茵又一次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一刻,她就没办法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了。

    哪怕她清楚地知道席慎泽现在爱的是她,哪怕她已经是他的合法妻子。

    席慎泽被方书漫给问懵了。

    他跟谁赵乐茵吗

    席慎泽拢紧眉心不得其解,觉得这事儿实在太过荒唐好笑。

    但紧接着,他就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

    席慎泽不答反问,试探方书漫“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跟她谈过”

    方书漫脱口道“我见过你们”

    话说到一半,她就闭了嘴。

    席慎泽立刻追问“见过我们在干嘛”

    虽然因为赵玉明和邝仕玉的原因,席慎泽从小就跟赵乐茵认识。

    两个人同龄且同级,不过在上大学之前,他们从来没有在过同一所学校。

    或许在外人眼里,他俩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但这些年他和赵乐茵始终界限分明,两个人都有各自喜欢的人,仅是要好的朋友关系。

    所以席慎泽实在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事,才能让方书漫误会成这样。

    方书漫回忆着那年她亲眼见到的情景,目光也随着脑子里浮现出来的记忆变得悠远空洞。

    几秒钟过去,她听到自己嗓音紧巴巴地回答他“你送了她好大一束玫瑰花,还跟她戴了情侣戒指。”

    席慎泽“”

    他什么时候给赵乐茵送过花了,还是“好大一束玫瑰”。

    等等,玫瑰

    还有戒指

    席慎泽终于想起什么来。

    他忽而语气很激动地问方书漫“你当时就在沈医大吗”

    “2018年6月10号,我跟着老师从外地回来的那天,你在沈医大”

    方书漫咬了咬嘴唇,声如蚊蝇地承认“嗯”

    当时她就在他近在迟尺的地方,但也从此与他错过七年。

    因为亲眼看到了席慎泽和赵乐茵在一起,十八岁的方书漫心中仅存的最后一点念想也倏然崩断了。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