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 33 章 烟花

作品:《亡国后又成宠妃

    郑湘乍闻北疆战事,对北虏的痛恨犹如火山一样喷薄而出,同时也带出内心的恐惧。

    陆凤仪等三人离开,郑湘焦躁地走来走去,从室内到院外,不断从那块刻着“海清河晏”的黑底金漆牌匾下穿过。

    铜龙铜凤立在殿前,圆圆的眼睛泛着青色的光芒。暮色西沉,外面风起了,郑湘被金珠蕙香扶到室内用膳。

    用完膳,郑湘坐在厚实温软的榻上等待姜榕,询问北疆战事。

    姜榕不久就回来了。郑湘刚要起身下床,却被姜榕大步上前,一把按住肩膀。

    郑湘月份渐大,高腰襦裙已经遮不住肚子,她起身走路,都让姜榕感到担忧而又神奇。

    “北疆打仗了”郑湘抬起头,一脸焦急。

    姜榕愣了一下坐下来,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谁把这事告诉你的一点小事而已,不用担忧。”

    郑湘转头,怀疑道“真的不用担忧”

    “当然不用担忧。你怕不怕”姜榕问道。

    郑湘撇了嘴,道“我不怕,我就怕你们挡不住。”

    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姜榕心道,凑近郑湘,笑意肆意,意气风发道“一群小贼,给他们脸了这次都把他们灭了。”

    郑湘闻言,身子前倾,一手搭在姜榕的肩上,一手按着他的胸膛。

    姜榕的脸几乎贴着郑湘的脸,气息从她的嘴里呼出,如同春风拂面。

    郑湘诊出怀孕后,什么脂粉花露都没有用过,她身上的气息很淡,但却是一种姜榕说出来的好闻。

    湘湘难道被自己的阳刚气概所俘获,情难自已,想要亲吻自己

    姜榕满怀期待地闭上眼睛,等待那灿若玫瑰,烈若火焰的红唇。

    万籁俱寂,姜榕清晰地感到那股气息从侧脸,移到脖颈。

    近了,更近了,那股气息像春天的云,慢慢地飘呀飘,飘到了唇鼻之间。

    不过,他没有等来如夏天般炽热的亲吻,而是额头上如花瓣般柔软的碰触,就像微风吹皱一池春水。

    热情换成温存,他也可以的

    “没喝酒,也没发烧,怎么就说起胡话”郑湘没嗅到酒气,碰了额头发现不热,便坐回去,小声嘀咕道。

    姜榕蓦地睁开眼睛,目光如电地盯着郑湘,愕然中还带着不易察觉的羞恼。

    “你、认、为、我、说、大、话”姜榕几乎一字一顿说。

    郑湘想了想,还是点头说“区区十多年,北虏不至于变成一堆破铜烂铁。你不要骗我,我可不是三岁小孩。”

    郑湘虽然不想承认北虏实力强大,但事实确实如此。前头有个朝代还当过北虏儿子呢。

    姜榕凝视着郑湘的眼睛,她又粗又黑的睫毛落下暗影,衬得那双眼睛更加明净。

    她在认真地说一件事,此刻姜榕觉得自己就是混蛋,不应该瞒她。

    “等着,让你看看朕的

    厉害”姜榕长腿一跨下了车,趿拉着靴子出去,俄而拿着一筒画回来。

    这是什么郑湘好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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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榕一边将画在床上铺开,一边道“北疆舆图。”他用枕头压住前头两角,又让郑湘压住画尾。

    “还差样东西。”

    姜榕站在床前摸着下巴,微一思索,伸手拔下郑湘头上一支嵌祖母绿金簪,反着拿在手中,似乎要指点江山,挥斥方遒。

    郑湘抬眼瞧着姜榕,而姜榕一脸你占了大便宜的表情“这是朝廷机密,你不许和别人说。”

    郑湘的眼睛微微睁大,双手捂住嘴巴,点头又摇头,声音从指缝中透过去“让金珠到外面台阶上给我们守门。”

    姜榕煞有其事地点头,道“让梁忠也出去守门。”

    说完,姜榕还真这样吩咐了,郑湘直到听见关门的声音,才催促道“你们怎么打仗”

    祖母绿宝石在舆图上荧光闪闪,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捅进了北虏的营帐。

    “我兵分三路,中路直接冲进北虏的大营,左翼包抄,留个小口子”

    “我知道这叫叫穷寇莫追,不对,做人留一线”

    “围师必阙。”

    “对对对,就是这个。”

    “然后让率军去追,还有你说的那个叫穷寇莫追”

    郑湘听着眼睛发亮,信心满满,坚定地道“北虏都是野蛮人,哪有你足智多谋,咱们一定会赢的。”

    “咱们会赢的。”姜榕用完祖母绿发簪,顺手插在自己头上,将舆图卷起来,笑嘻嘻道“那我厉害不厉害”

    “你的计谋这样厉害,”郑湘抚掌赞道“梁国公一定会杀得北虏片甲不留。”

    姜榕心一痛,那是颗回旋镖飞回来扎到自己的心上。

    他刚才说的是若自己领军北征,要如何与北虏作战,但他身为皇帝且国家初立不宜亲征,便点了英勇善战的梁国公。

    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姜榕根本不会给梁国公弄什么玩笑似的锦囊妙计,完全任凭梁国公发挥,只要能赢。

    然而,等战场捷报传来,在湘湘眼里,这算是他的功劳呢,还算是梁国公的功劳呢

    姜榕在郑湘崇拜的眼神中差点把自己弄迷糊了。

    郑湘兴奋完,随后嗔了一眼姜榕,道“你不说,谁知道你厉害”

    说完还叹了口气“早知道你这么厉害,我下午都白担心了。”

    “我从一介布衣当了皇帝,你难道不知道我的厉害”

    姜榕说这话时,正将舆图放到桌子上,小小的烛光将他的身子照得高高大大,填满了半间屋子。

    门口的几案上连同案上的盆景,仿佛是隐藏在黑暗中共同作恶的狼与狈。

    郑湘撇过去,似乎哆嗦了一下,她才不会怕这些纸老虎呢。

    白皙的手指轻轻一勾,脸上的笑容是甜蜜的饵料,自有傻乎乎的鱼儿上钩。

    姜榕上了床,为她解发盖被。郑湘躺在温暖的被窝里,笑嗔道“你看现在嘛,我就不觉得你厉害,只觉得身边是个知冷知热的知心人。”

    砰

    姜榕的心中炸开了烟花,抱着郑湘,仿佛拥有了整个世界。

    像他们这种人,遇到美好的人,总会患得患失地想如果我没有权势,她会喜欢我吗如果我没钱,她会喜欢我吗

    郑湘就给了姜榕似乎“肯定”的回答在她的眼中,姜榕不是至高无上的皇帝,不是英勇善战的将军,而是知冷知热的知心人。

    姜榕简直要高兴飞了。

    预知战事顺利的郑湘又恢复了吃喝玩乐,双陆、叶子牌、投壶、游湖、看戏周围的人都奉承她,取悦她,她快乐极了。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快,眨眼间一月之期就要到了。

    郑湘面临着要不要回的难题。现在孩子约莫六七个月,回去不易。

    暖坞内,陆凤仪和女儿提到这个问题。

    “当然走啦,不走,要在这里过年吗”郑湘理所当然道。

    陆凤仪眉头微皱,面有难色,道“就怕生在路上了。”

    郑湘喝完一盏秋梨羹,摇头道“陛下要回去过年,我要是留在这里生产,至少要等半年再回去。半年啊,我可等不来。”

    说罢,郑湘低头看着刚才还在伸展手脚的小孩,道“这小崽子皮得很,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路上诊出来了,等她出来,一定要打她屁股,女娃娃也不行。”

    陆凤仪阻止道“你别吓他,他已经知道好坏了。”

    母女商议无果,问题推给了姜榕。

    姜榕现在十分为难,他与群臣百工必定要回去,这么多人若再呆些日子,只怕晋阳供不起口粮。

    但是若让郑湘母子留在晋阳行宫,他的眼中泛起了深深的恐惧和担忧。

    生产是女子的鬼门关,若发生不测,便是天人永隔。每每想到这里,他都恨不得将郑湘绑在身上,一刻也不想与她分开。

    但是,他也怕因为一己之私,导致湘湘因路途劳累而难产丧命。

    于是压力到了太医身上。

    太医们会诊,反复讨论,得出淑妃可以随车队出发的结论。

    郑湘高兴道“我就说我身体好,你们还不信,肯定能平平安安回家。”

    “回家”这两字温暖了姜榕忐忑的心。

    于是,多少人来,多少人回去,一个也没少。

    郑湘依然坐在天子副驾,不过来时还能感到路途的颠簸,现在竟然平稳如斯,茶盏的水只轻轻泛起涟漪,周围的空间比之前更大。

    车内的摆设与车地板几乎连为一体,榻换成宽大的四柱床,上面铺着柔软的被褥。

    “他肯定一早就打算带我走了。”郑湘观察完,心里小声嘀咕道。

    车架改为产房,可不是一两日的功夫。不过,郑湘也乐意回去,姑且受用了这些。

    路途上,连母亲陆凤仪都啧啧感叹郑湘的身体,说她不像世家养出的女儿,而像小户人家的媳妇,挺着大肚子还能洗衣做饭下地。

    郑湘愤愤不平地将对话转述给姜榕,嘟着嘴不满道“阿娘肯定说我举止粗俗,世家大妇七八个月躺在床上就开始保胎,有什么好我觉得我很好。”

    “对对对。”

    相比于世家女的娇弱,姜榕更喜欢郑湘的活力,就像现在即便月份大了还是如此的精力旺盛,每天都要走半个多时辰。

    “小户人家的媳妇下地干活,在地里生孩子的都有呢。”姜榕附和道。

    郑湘听到这话,黛眉微微蹙起,即便身边太医医女宫婢环绕,再加上健康的体质,但她也受了不少怀孕的苦,将来还有更吓人的生产的苦要吃。

    怀孕生产已苦,再要干活,苦上加苦。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