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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狞宠记》 至柔肠寸断,再也无心弹琴作诗。只能站在家乡村口,朝着丈夫归来的方向,日夜等待,望穿秋水这还不够,她还写了个万千百十九百七六五四三二一,诉说每一年的艰辛与苦楚,只盼下辈子让他做个女子她来做男子,好让他体会一番”
绿莺垂下眼帘,低声道“司马相如看了之后,亦是百感交集,不禁惊叹妻子才华横溢,遥想昔日夫妻恩爱,即便在贫穷的日子,仍然是不离不弃。终于,这封信唤醒了他的良心,他毅然决定,不再纳妾,此生拥有卓文君,才是一辈子最大的福气,于是回归故里,夫唱妇随。”
秋云早湿了面庞,忍不住拭泪道“这司马相如端的是痴情啊,文君娘子亦是重情重义,好啊,可算圆满了。”
听姑娘说了这么多她总算明白了,姑娘是不想走卓文君的老路啊可是她瞄了绿莺一眼,小声嗫嚅“姑娘既然惧怕吴公子飞黄腾达后成了那负心汉,可老爷不是比吴公子更位高权重嘛”
闻言,绿莺抿抿唇,笑了笑未说话。爱使人患得患失。不爱,则不伤。
翌日,因之前冯元提起朱粉芳,绿莺便想着去探看一番。
朱粉芳铺子不大,也就跟她如今的寝房一般大小,四四方方颇为规矩。俗话说伺候甚么样的客人赚甚么样的银子,因坐落在繁华的西门大街上,进出的皆是大户人家的姑娘丫鬟仆妇,可不是那胭脂巷里的烟花女,故脂粉价儿高品相好,生意自来红火。
从前以买主的身份逛脂粉铺子,今儿竟变作主家,滋味儿甚是不同。
以往是看看这个瞧瞧那个,须得掂量银子,瞧上贵的不舍得买,舍得买的却又未必能看得上。如今不同了,她若乐意,架子上摆的、柜子里藏的、库房里存的,统统都能抬回家去。
绿莺暗指了指铺子里来采买的姑娘丫头,问身旁之人“于掌柜,每日都这些人么今儿算客少还是客多呢”
于掌柜一躬身,态度恭敬“回姑娘话,今儿比昨儿客人多了些。”
“今儿天儿这么好,怎么生意倒比昨儿差了呢”
瞧东家面露不解,于掌柜连忙解释道“其实不能因客人多或少来定夺生意好坏,有时来一个富贵的,花几十两银子。有时十个客人亦采买不了二两银子,主要还要看账本子上的流水账。”
他笑得满脸褶子,一张脸如大菊花般,心内却忍不住抽搐主家老爷你将铺子给了个不懂买卖经的天真丫头,你讨好了外室,我这把老骨头将来有得累喽
“咦”绿莺指了指铺里唯一一个伙计,那伙计年纪不大,十五六的小子,正亦步亦趋跟着对儿主仆,不时说两句这罐面脂乃玉屑的、那盒口脂多蜂蜡云云。
“咱家怎么也让人跟着客人呢”她一直最讨厌这事了。虽说人人都乐意被人小意殷勤伺候着,况且这些伙计最擅长看人下菜碟,瞧见富贵得便更殷勤些。她起先亦觉得颇有面子、心内受用。可后来便腻烦了,买个甚么身旁都有人跟着,不时还呱噪两句,殷勤也不是这般个殷勤法儿。
她拧眉问道“人家若想自顾自地瞧瞧,旁人跟着啰里吧嗦,这岂不惹人烦”
于掌柜一噎,只觉被她这句话给顶得,差点没倒翻三个大跟头。
他压低声尴尬道“姑娘不知,这亦是不得以而为之。有那丫头婆子来逛,揣了脂粉却又记不得给钱,咱们若不跟着,少了一瓶两盒的哪里能晓得,故才”
怎么会记不住给钱呢绿莺不明所以。
于掌柜嘴角一抽,忍了忍眼一闭咬牙道“就是偷有那手脚不干净的,趁咱们没瞧见便往袖里藏、往怀里掖”
绿莺这才恍然大悟,脸色便有些难看,原来从前去采买时,人家跟着她,哪是因她富贵才殷勤,根本是防贼呢
作者有话说
虽然挺让我别扭哒,但为了避免灌水嫌疑,文中两首诗我贴在这里啦,小仙女们到中间这两首诗的时候,可以回来看一下,我觉得卓文君写得挺好哒。不晓得你们知不知道相如和文君后来的故事,反正我原来是不知道的,一直以为他们是古代唯一一对最美好爱情的见证,后来才知道之后那一段,挺难过哒,原来古代并没有那么好的男人,相如不过如此
白头吟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今日斗酒会,明日沟水头。
躞蹀御沟上,沟水东西流。
凄凄复凄凄,嫁取不须啼。
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竹杆何袅袅,鱼尾何徒徒
男儿重意气,何用钱刀为
怨郎诗
一别之后,
二地相思。
虽说是三四月,
谁又知五六年。
七弦琴无心弹,
八行书无可传,
九连环从中折断,
十里长亭望眼欲穿。
百系想,
千思念,
万般无奈把郎怨。
万语千言道不完,
百无聊赖十凭栏。
九月重阳看孤雁,
八月仲秋月圆人不圆。
七月半,秉烛烧香问苍天,
六月伏天人人摇扇我心寒。
五月榴花如火,偏遇冷雨浇花端。
四月枇杷未黄,我欲对镜心意乱。忽匆匆,
三月桃花随水转,飘零零,
二月风筝线儿断。噫,郎呀郎,
巴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做男。
第37章
冯元今儿休沐, 一早便与冯佟氏过了侧门,往侯府上房行去。
离着老远,一人正从月亮门缓缓踱出,冯佟氏眼尖, 一下瞧出那人便是大老爷冯开。
待离得近了, 她讨好着寒暄道“大伯今儿得闲”
这冯府大老爷将来是要承爵的,她哪能轻瞧了, 平日自是热乎应酬, 连带着侯府大太太, 她也是小意巴结着。
可惜此时一番热脸却贴了冷屁股, 冯开脸一僵。他最厌恶旁人说他“得闲了”“空着呢”“未出府啊”这是嘲讽他没个官职, 跟闲蛋似的每日专在府里瞎晃悠
“大哥。”冯元朝他点点头。
“嗯, 二弟弟媳来给侯爷老夫人请安啦去罢,老夫人方才还念叨你呢。”冯开笑笑, 拍拍他肩头亲切道。
错身而过后, 瞧着二人远去的背影,冯开神色复杂,说不嫉妒冯元是假话。这个幺弟自小受宠,有心机有学识, 如今已是四品官员,前途大好。自个儿已然是知天命的年纪,却还是白身,侯爷身子骨康健, 这爵位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落到他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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