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斩将刈旗,摧枯拉朽,汉家羽林郎,扫北!
作品:《人在季汉,诛曹灭吴》 “曹子丹,你快清醒点”
“刘升之从北面杀来了”
消息传来的一瞬间,魏兵们的心中,近乎天崩地裂。
曹真大脑宕机,足足愣了一刻钟。
直到手中的缳首刀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他才惊醒过来,仰头看向天空。
阴云流转,遮住朦胧月色,眼前是一片漆黑,正如这支魏军的命运一样黯淡无光。
没错,整场战役他都打的极为出色,他本人到今夜为止,几乎都没有犯错。
情报疏忽,堵错方向,致使刘升之从南道神兵天降,主要是校事府和曹操的问题,曹真本人只是执行魏王的战略,这个锅轮不到他背。
在新津渡的小败是成公英、毌丘兴、夏侯霸等人力主渡过黄河,牵制刘升之不得南下。
曹真迫于战线压力,才失了一手。
这两次失误,都使魏军两度面临绝境。
可他仍然是以最快的速度扭转了全军覆灭的局面,还跟北伐军拉扯了这么长的时间。
哪怕是之前郭淮、曹休联手,也没有把刘升之拖得这么久过。
更何况今夜的战略,曹真布置的也没有太大问题。
如果换成一般的指挥官,多半会大意中招。
他唯一漏算的是,刘升之不是个三国土著
刘云先知先觉,天生就知晓曹真是什么段位的军官,并理解他的性格和能力上限。
因此当曹真做出反常举动的一瞬间,刘升之就已经能预判到曹真要准备开大招了。
当然这些事儿,曹真是完全看不到的。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
“我明明已经做得天衣无缝了。”
“除了折损了成公英,我全程都没有犯错啊。”
“明明这一仗,我已经绞尽脑汁,呕心沥血。”
“为什么还是赢不了”
被整個魏王霸府视为战争新秀的曹真,被魏王寄予了厚望。
曹操将他这个二代宗亲,拉到和张郃平齐的位子上,就是认为他能够对抗刘升之。
却不料。
只一次失误,就决定了战役的胜负
曹真紧闭双眸,手指深陷在掌心掐出了血来
“护军。”
被句扶打的满身是伤的毌丘兴狼狈的退出了战场,他捂着鲜血淋漓的胳膊,看着双目无神的曹真,无奈道。
“护军啊,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计不出敌,反被看破。”
“此乃命定也”
“我们已经输了,彻头彻尾的输了。”
“刘升之的大军已经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了,快撤吧。”
曹真的老乡朱赞亦是点头道。
“你快走吧,大魏能没有我们,但不能没有你曹子丹啊。”
毌丘兴颔首道“这次战败,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们无能,不能严格执行护军的计略。”
“我等之前在新津渡求战心切,害的护军失了先机,这才满盘皆输。”
“老夫,当为此战负责。”
战斗到最后,没有一个人责怪曹真。
他虽然对待降将和降兵极为刻薄。
但是平日里对麾下军官和魏国士兵的照顾,却都被人看在眼里。
所有念旧情的虎豹骑都愿意为他断后。
“打不赢,非战之罪,乃输于天时也。”
“说到底,护军你并没有完全输给他,是我们太过无能。”
“我们跟随护军这么久了,没能立下寸功,反而背着虎豹骑的虚名,碌碌无为。”
“这一战,我们当为护军杀出血路”
虎豹骑的年轻骑督们,已经不是当年曹纯带领的那一支踏平河北、扫荡荆襄的精锐军官团了。
自从大魏的中军建立后,虎豹骑的骨干被抽调殆尽。
曹真和曹休带领的这一支,已经是第二代虎豹骑。
他们不像自己的父辈们那样饱经战阵,但是荣誉感和战斗力却是丝毫不差。
“护军。”
毌丘兴见曹真犹豫不决,大怒道。
“你还在等什么我们能死,你曹子丹不能死,还看不明白吗能跟刘升之斗上几合的,在整个大魏唯有你了”
“走吧,等你回了邺城,告诉我儿毌丘俭。”
“他的父亲,是为大魏战死的”
不待曹真反应,毌丘兴一刀刺向曹真的战马。
“来人,带护军离开”
“虎豹骑,为护军断后”
快马狂奔之下。
魏军护卫骑兵带着绝望的曹真狂飙而走。
“毌丘兴”
“朱赞”
“我曹真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们啊”
曹真的声音慢慢消散在黑夜中。
魏军的败兵在汉军的冲击之下陆续败溃。
毌丘兴挺直腰杆,将败兵聚拢,重新列阵。
“老夫年纪也大了,也很适合收拾这种残局啊。”
“哈哈哈,死得其所,死得其所”
大呼声中。
千军万马踏破大地。
汉军轻骑兵朝着魏军军阵发起了猛烈进攻。
骑兵奔涌如龙,匈奴屠各的射雕手左右开弓驰射,瞬间撂倒了一片敌兵。
紧接着,迎面而来的便是八种西羌的骑兵突刺。
“虎豹骑的小子们”
“去证明你们不输给自己的老子”
“杀啊啊阿”
惊天动地的呐喊声中。
身披双层甲,马戴马铠的二代虎豹骑们呼啸杀出。
两队骑兵正面冲锋,如同尖锐对立的两把尖刀互相刺中心脏。
朱赞带着两千虎豹骑如夜中狂风,一头扎入敌军骑兵之中,便用快刀掀翻了数百名羌骑兵。
面对和他们人数差不多的羌人骑手,虎豹骑在武器上占据绝对优势。
仅仅是一炷香的时间,蛾遮塞带着西羌骑兵败溃而走。
不多时,唐蹏的军马也被冲垮。
庞德见状大怒,当即便要带着凉州健儿杀出。
“且慢”刘云阻拦道。
“这些虎豹骑虽然是第二代了,但他们的装备和五营骁骑一样,要比我军好得多。”
“不要重复沔南渡之战那样的无谓伤亡。”
姜维思索道“这些骑在马背上的敌人是可怕的对手。”
“但我们有匈奴屠各”
刘云笑道“伯约说的对。”
“派梁元碧出战”
嗡嗡嗡
锣鼓敲响。
吹角响起,不同的音律在军队中代表着不同的指令。
休屠胡侯梁元碧听闻主将号令,停止了边缘驰射。
他带着射雕手一路穿过虎豹骑的军阵。
这些笨重的家伙,虽然套着双层甲,马匹也有马铠。
但是他们负重太大,根本追不上河西的快马。
弓骑兵专射对方的战马,等这群骁勇无敌的虎豹骑掉落到了地上,没有了马匹的运载之时,等待他们的将是覆灭
“来啊臭小子们。”
梁元碧回首一箭,瞬间射杀了一名骑督。
这挑衅般的眼神,气得虎豹骑停止追杀西羌骑兵,快马朝着梁元碧追杀而去。
“胡人休走”
话音刚落,在前方疾驰的匈奴屠各忽然分成两队,快马向两翼曲线回环。
还不待虎豹骑反应,这些拨转马头的射雕手纷纷弯弓搭箭,他们不射人,专射马铠无法覆盖的后半部
咻咻咻
一轮箭雨射开
人马嘶鸣倒地。
说到底。
汉代的马铠根本无法保护马匹的后部。
在箭雨的冲击下,虎豹骑个个摔落马下。
盛怒之下的朱赞带着几名骑兵狂追而去。
却不料,那些生长在马背上的匈奴人居然能将身体横趟在颠簸的马上,倒仰着回首一箭
尖锐的箭簇正中战马
朱赞匆忙坠马。
再度起身之际。
大地颤抖,天际动摇。
是庞德带着西凉铁骑迎面冲来
拿着锤戟的庞德专敲双层甲
还不待朱赞挥刀,锤戟一锤爆头
噗嗤
血浆漫天溅落。
尸首无存
一片血雨腥风下。
西凉铁骑杀灭虎豹骑
“朱赞授首”
“虎豹骑覆灭”
残余的魏军全军大震。
曹真麾下最精锐的虎豹骑被彻底歼灭
哪怕在洮西之战,也没有如此败绩啊
毌丘兴震怒不已,双目猩红的与汉军厮杀。
他砍得满身是血,刀口断裂。
一名骑兵飞速从他身边掠过,这位固执地老将被长矛刺穿肩膀,狼狈的倒在地上。
他再度起身,再度被砍倒。
大腿中三刀。
腰腹中两矛。
胸前的铠甲上还有两箭。
骑着快马的句扶一戟扫来,打得他头昏眼花,兜鍪坠地。
满头的灰发随风乱摆。
他用长矛强撑着身体,举目四望。
魏军的乱兵已被汉军骑兵践踏成泥。
阵型寸寸撕裂,余部尽数崩溃而走。
姜维壮其节,策马上前劝慰道。
“老将军,你已经尽力了。曹真已逃,何不早降”
“降”毌丘兴吐了一口血水,仰天大笑。
“你把老夫当成什么人了”
“老夫一家,世受魏王恩德。”
“若无魏王提拔,老夫这辈子都只是个斗食小吏。”
“犬子也不会在邺城为曹睿公子陪读。”
庞德听闻此言,大骂道“老匹夫,你岂不见曹贼虐流天下”
“我等见你年老,忠勇双全,不忍杀你。”
“你这厮,还敢为曹贼摇唇鼓舌”
毌丘兴强撑着身体向前两步,目光唏嘘道。
“你说得对,魏王他是不忠不义,他是虐流天下。”
“可他对我恩重如山”
“我们毌丘家满门,生是魏朝人,死是魏朝鬼”
“突击突击突击”
数百残兵败将在毌丘兴的带领下,朝着包围的汉军发动了决死冲锋。
刘云无奈的摇了摇头。
姜维见状,令弩手上前。
青灰色的弩箭第次排列。
在这一路冲锋的路上,毌丘兴丝毫没有畏惧。
他越跑越快,越冲越兴奋。
在临终前的最后关头,他仿佛看到了一道白光照亮了视线。
镜头的画面中,毌丘俭正在邺城里跟曹叡公子读着诗书。
在邺城文学馆中,除了曹叡,他的儿子总是最耀眼的那一个。
博学多才,饱读诗书,以后就算当不了大将军,也能当大诗人。
少年毌丘俭摇头吟诵道。
“芒山邈悠悠,但见胡地埃。”
“忧责重山岳,谁能为我檐。”
曹叡问他“仲恭,你说这句诗是什么意思”
毌丘俭眼皮直跳的回答道“父亲随夏侯将军征西之前,告诉过我。”
“此去征西,至多五年乃归,自时若是能回邺城,他定会给我和公子带回西域的蒲桃酒和火浣衣。”
曹叡又问“可如今已经五年了啊。”
“是的。”毌丘俭说着说着就留下了眼泪“父亲还说了。”
“如果五年未归,他定是已经战死在关西,不必劳废国财,只在河东老家,为他立下衣冠冢便可。”
“他死之日,绝不使内有盈余,以负国家也。”
短暂的回光返照后。
毌丘兴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欣喜之色,在眼前那道光线完全消失之时。
同时间,满天的箭雨咆哮而下。
瞬间血肉淋漓、生灵无一、遍地残骸。
身中十数箭的老将军扑通一声跪在了血水中,全身生机消散,命数将决。
老者翻过身来,仰天青天,冰冷的寒夜下,慈眉之下,视线迷离,他回忆起了和孩子们一起相处的画面。
诸子之中,毌丘俭是最成器的那一个。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对了我儿幼时抓周,好像捏到了刀鞘。”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他写诗一绝,当千古流芳,以后可千万别再当将军,不能步老夫的后尘了千万别,千万别啊”
“对了,他写的新诗,还等着老夫为他题名呢,啊就叫文集如何”
是夜。
毌丘兴战死。
魏军除去逃进大山中的败兵,余部全灭。
战争从黑夜持续到黎明。
晨昏分离之际,刘云信步来到了这位老将身旁给他合上了双眼。
“魏国人才,何其多也”
“忠义之士,何其多也”
“若曹操尽数能诚信待之,收归己用,天下岂有孙刘呼”
刘云环顾战场,遍地赤血,宛如骄阳。
曹真麾下的亲兵全员战死。
同乡朱赞、曹遵战死。
虎豹骑溃败大半。
他本部的兵马没有一个投降的。
能把军队带出这种架势,也难怪能和诸葛亮掰腕子了。
至于毌丘兴
唉,着实也算是个人才。
在西线,他的政绩仅次于苏则,且是魏国士族之中,对魏家难得的死忠。
没错,是整个家族都是魏国死忠。
司马代魏,天下安然。
唯有淮南三叛。
而这三次叛乱,王凌是为了夺权,诸葛诞是为了自保。
唯有毌丘俭家族是完全没有私心,是一心为报曹叡恩情而起兵的。
这一家,倾家赤族,满门忠烈,幼弟随军,子嗣助战,倾淮南之兵,悍然抗衡天下,当真是蔚然大族。
“千载风尘,天下之士多是保全躯命。”
“能以匡扶社稷、安主定国为效,身死而不恨,毌丘兴当为英烈。”
刘云遗憾道。
“把老将军躯骸收容,送去汉阳。”
“这等烈士,不当死于荒野。”
诸将颔首从命。
两个时辰后,姜维清点战场,传来战报。
“义兄,此战我军斩俘七千,前后歼敌一万四,而整场金城战役,累计损失也有七千。”
“曹真麾下主力已败亡。”
“进军汉阳,就在当下”
刘云闻言默默颔首。
其实加上南阳和襄阳县令之前在葵园峡惹出的大败。
汉军前后损失也在万人左右,这个战损比已经不低了。
若非是刘升之从南道回师力挽狂澜,整个河湟估计都要被曹真扫荡一圈。
曹真的确是良将,不仅计略百出,而且治兵、练兵都没有短板。
这一战虽然歼灭了虎豹骑,但是没能生擒曹真,还是让刘云有些遗憾。
而刘云的野战军队通过分兵、留守、和累计战损。
如今只剩下一万六。
另一路八千人的援兵还在陇西支援马超。
“传令,莪军稍作休整,旋即南下攻战。”
“对曹真余部追亡逐北。”
“他的残兵已经接连战败,完全挡不住我军。”
“得在张郃发现屁股后面破了个窟窿之前,把陇右搅得一团乱”
庞德点头道。
“那还休息啥,我这就去追”
“回来。”刘云苦笑着一把拦住庞德。
“打了一夜了,你不累,将士们累。”
“恶战可还在后面呢。”
“还有,多学会清理战场。”
“把那些马铠啊、重铠、小铠都带回去。”
刘云咂了咂舌。
汉代的马铠是什么东西
袁绍在极盛时期,都只有几百具
曹家占据大半个天下,才组建了几千人的全套马铠、双层甲骑士。
刘云到不是造不出来更先进的,而是因为汉代的生产力不足以支撑大规模装备。
真要是有唐宋制的铠甲,别说几万人了,就是列装个几千骑兵都能捅穿大西北。
说白了,超越时代生产力的东西,始终只能存在于里
古人并不笨,能一直在同时代沿用的物件儿,基本都是最省钱,最适合当世所用的。
“以前在沔南渡,看到甲光曜日的五营骁骑时,真给我眼馋了一整年啊。”
“如今,咱们的骑兵总算也能武装起来。”
“感谢曹丞相把现成的铠甲送给我。”
刘云心里头高兴不已。
真有种乡下人进城,这辈子没打过这种富贵仗的感觉。
缴获一千多具完整的马铠和双层甲,直接让汉军骑兵的作战能力提升了一个数量级。
今后哪怕再遇到五营骁骑,北伐军也不怕了。
于是乎,在榆中修整半日后。
北伐军于正午出发。
全员士气倍振,人赳赳、马昂昂。
列装着精锐马铠的汉军用赤袍覆盖其上。
一千名胡汉混编的勇士在前带队。
真叫个甲光曜日金鳞开
刘云骑马奔上山坡,俯瞰着脚下的骑兵们,震声高呼。
“前方便是汉阳郡、勇士县。”
“以往我们从来没有深入魏军的腹地打过仗,在汉阳郡驻扎的都是魏军最精锐的军团你们害怕吗”
全军高呼“我等不怕”
“好”
刘云勒马扬鞭,背后的黑袍被大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回头,看向汉阳郡。
山峦如聚,烟波浩渺。
东汉过往的宿怨和历史遗留问题,将都在汉阳决出胜负。
“天下防务在陇右,陇右决胜在汉阳。”
“以往汉家选拔陇西、汉阳、安定、北地、上郡、西河六郡的良家子为羽林郎。”
“可汉季以来,关东士族排挤关西,以至天下也就出了董卓一个羽林郎”
刘云以手抚膺,信誓旦旦。
“我答应过成公英还你们公正。”
“我答应过所有的凉州人,还你们尊严”
“从现在起,北伐军中的凉州健儿,全部录入羽林郎”
“所有将士的户籍,全部改为良家子”
“不论出身、不论胡汉,只要你们一心向汉,我带你们去向曹操要个公道”
热血沸腾,全军欣喜的仰天高呼。
“护军万岁”
“护军万岁”
刘云从掌旗官手中接过讨魏护军的大旗,迎风狂呼。
“曹贼在长安”
“曹贼的儿子们在陇右”
“你们愿不愿意像以前一样,跟着我,击垮一切碾碎一切杀尽奸邪”
千呼万唤,羌汉热血,激昂漫天。
“我等愿意”
“踏平陇右杀尽魏狗”
“那好”刘云拨马快行,一路上狂风大呼,旌旗摇动。
他所至之处,万人环簇,天地拥护。
“曹贼瞧不起我们这一群关西的羌胡蛮夷、乞儿流民。”
“我们就神兵天降,从背后奇袭汉阳,一口气把他们全部杀光”
“杀到天崩地裂,杀得渭水为之不流”
“汉家的良家子”
“帝国的羽林郎”
“咱们,回汉阳”
“杀”
庞德、姜维这些人不再是被歧视的对象,他们齐齐昂首。
凉州健儿义气振奋。
数千精骑踏破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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