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破军杀将!讨魏护军定洮西!
作品:《人在季汉,诛曹灭吴》 陇右,故关东岸。
阎行的大营与马超的营帐隔河相望。
洮水将昔日的死敌分在两端。
无论是马超,还是阎行,都能听到对方在半夜里发出的磨牙声。
“天亮了”
魏军营帐外。
一抹火红的骄阳自东面升起,穿着一身羌人毡衣的中年将军快步走出营门,望向天边的曜日。
风吹下,西凉马家的旗帜在对岸的故关城中高高飘扬。
此将名为阎行,字彦明。
他曾为韩遂部将,也是女婿,年轻时乃是声震凉州的骁勇健将。
“二十年前,我就该把马儿宰了,如今留下大患了啊。”
话音方落。
阎行身后的中年军官,仗刀而来。
“彦明,可是你的矛断了,那是天意。”
“当时你用断矛,耗尽了气力也没拍死马超。”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
说话的军官,复姓成公,单名英,此人乃是韩遂最忠诚的谋士,文武兼备,智勇双全。
他穿着一身土黄色袍服,头上戴小冠,外面套着灰色大氅。
棱角分明的脸上,满是西凉儿郎久经风沙的锐气。
阎行回头看了一眼成公英,此人乃是韩遂死忠。
对阎行背叛韩遂一事多有不满,如今作为降将虽然都在曹操帐下为官。成公英却是底气十足,在魏军中也颇为受人尊崇。
故而他言语之间,常常奚落阎行。
阎行也不想与之争执。
叛徒就是叛徒,没什么可说的。
凉州人本就是边郡武夫,中原权贵们看不起也不是一两天了。
“马儿,就在故关。”
“搁着冰冷的洮水,我都能感受到他满腔的怒火。”
“他若再敢回来,我会扭断他的脖子,叫他西凉马家彻底绝后。”
成公英冷峻一笑。
“你现在未必斗得过他了。”
“二十年了,马超在成长,你在衰老。”
“而且骨头似乎也软了很多。”
阎行心里憋着火儿气,怒目一睁。
“成公英,我虽然背叛了外舅。”
“可我不认为自己是叛徒。”
“人各有志,我早就过劝外舅投奔魏公,可他不听。”
“结果呢,尸首异处如今证明,我是对的。”
你的确是对的
成公英眼神不屑。
“人各有志倒也没错,但是起兵攻打自己的亲族。还坐视曾经的主公被叛军割下首级我不好说。”
不待阎行解释,成公英便挥挥衣袖,扬长而去。
“行了你还是叫阎艳吧。”
“我认识的阎行,是整个凉州最勇猛的健儿,不会是这种德行。”
五指捏在掌心嘎嘣作响。
阎行望着成公英的背影,满脸怨气。
曾几何时,他和成公英也是至交,如今却是水火不容。
“阎艳也对,我现在是该叫这个名字了。”
阎行苦苦一叹,望着烈日东升,阳光刺的他睁不开眼。
凉州汉人叛军有一個不成文的习惯,造反之后先改名
这些汉人头目,原本多是凉州官吏,也干过些镇压羌胡,贪赃枉法的活儿计,两边都不讨好。
所以,边章、韩遂等人起兵后,就把名和字倒换一下。
韩约、字文遂,就成了韩遂,字文约。
换个名,自封将军,在拐骗羌胡组织大军浩浩荡荡向长安攻去。
阎行也曾参与其中,不过被汉庭大军狠狠教育一顿之后,就老实了。
一心想找一个靠谱的主子巴结。
他和韩遂这些想割据一方,占山为王的凉州诸侯不一样。
阎行从一开始就知道,凉州叛军人数再多,也是打不过正规军的。
于是,在建安十四年,韩遂将他派去见曹操之时,此人便将妻女一家送去邺城当了人质。
自此,成为了曹操安插在凉州诸侯内部的眼线。
曹操恨马超,阎行也恨马超。
两者的目的不谋而合,就是彻底铲除西凉马家,永绝后患。
“呼”
“马儿,我本以为,你逃到蜀中,这辈子我都没机会杀你了。”
“如今,你回来了。”
“我会让你后悔此行”
烈阳升起。
正午时分。
马家军开始在故关渡河。
洮水在故关地带,平均河宽在六十米左右,水深九米。
河水由南向北流,从陇右高原上裹挟而下的大量泥沙,使得此地水面略显浑浊。
马超就站在故关渡口前,望着大风卷起两岸泥沙,眸光沉重。
“阎行二十年了。”
“你我的仇怨,该有个了结了。”
马超目光一震,下令道。
“渡河”
千余马家军沿着浮桥,乘坐皮筏,陆陆续续向洮东进发。
不多时,岸边哨兵即刻回禀。
“将军,马超渡河了”
阎行闻言大喜。
“终于来了。”
“田乐、阳逵”
两员韩遂旧部齐声道。
“末将在。”
“带齐兵马,随我击杀马超”
成公英闻声,急忙劝阻。
“且慢”
“我等尚不知敌军虚实,莫要轻动。”
“此地距离狄道不过三十里。”
“我这就派去信使,等候曹将军号令。”
阎行听闻马超在此,早已失去理智。
“等什么”
“等马超渡河,来把我的头砍下来吗”
“此贼敢来,我必杀之”
“你若怕死,就待着你部兵马,在此等候军令吧”
阎行即刻带领二将前去渡口堵截。
成公英自知阎行鲁莽,也不在劝,只令部将快马前往狄道。
陇西郡,狄道城。
这几日,曹休一边招抚羌氐,一边征集粮秣。
白日,处断军中事务。
夜间,便寻来当地民女享乐。
当地百姓见魏军势大,敢怒不敢言。
诸将也都是从关东调来,早就习惯了劫掠。
每至深夜,春晓帐暖,哪个军官的被窝里,没有几个姑娘
毌丘兴是魏将之中,唯一一个还算洁身自好的人。
他穿行在街道之间,当地的汉人和羌人一见魏军甲胄,就逃之夭夭。
或是,关上窗棂,躲在板屋中暗暗咒骂。
看到城内百姓日渐飙升的怒火,毌丘兴心情沉重。
不多时,他便来到主帐之中,向曹休谏言。
“将军,六韬云勿以身贵而贱人,勿以独见而违众。”
“我军新到陇西,根基不稳。”
“万万不可再劫掠妇人了。”
曹休脸色不悦,他支开身旁衣衫不整的羌女和汉人农女,摆了摆手。
“毌丘兴,你在教我读兵书”
曹休见毌丘兴沉默不严,顿了顿。
“我知道,我知道。”
“你之前在安定担任太守,民夷臣服,颇有政绩。”
“你和苏则、杨阜这种老顽固一样,看不得军中有女人。”
“呵呵,那莪问你,你喜欢女人吗”
毌丘兴直言道“喜欢。”
曹休乐呵了,一把将左边的妇人推向毌丘兴的面前“既然喜欢,何必遮遮掩掩”
“魏公每到一地,便玩遍仇敌妻女,不照样天下无敌”
“大军出征在外,连年征战,你不让他们玩女人,怎么稳住军心”
“再说了,本将军坐镇狄道,洮水以东尽在掌中。”
“等到将战线稳固,阎行把羌人一一招抚,某便发兵枹罕,刘升之能奈我何”
毌丘兴看向面前怯怯懦懦的羌女,无奈的摇了摇头。
“将军,阎行等人只能帮你一时。”
“可你这样的做法,是无法让羌人真心臣服的。”
“更何况,我们没有时间了。”
“这是半个时辰前,成公英传来的急报。”
曹休接过密报,下意识的瞳孔一缩。
“阎行”
“这个混账”
“他有什么权力调兵”
“没有经过本将军的指示,他怎么敢私自出击。”
“我定要斩了他”
气急败坏的曹休,将木牍掰成两半。
良久后,他终于清醒,将屋中的妇人一并驱散。
“毌丘兴,你是对的。”
“阎行坏了我的计划。”
毌丘兴点头道。
“阎行等人本就是叛徒,韩遂死后,部曲归附韩遂的各个部将。”
“这些人与马超有怨,立功心切。”
“如今马超的先锋军已被击败。”
“阎行率部五千余人渡过故关,一路朝着大夏县追击而去。”
“我猜,他已经中了刘升之的圈套了。”
曹休也看得出眼下的局势。
“刘升之,好手腕啊。”
“他调不动我,就去刺激阎行。”
“此人一死,归附的洮东羌胡未必还会臣服我军。”
“到时候,只怕洮西的羌胡部落见刘云大胜一阵,就将趁势起兵。”
阎行还不能死。
曹休尚未准备周全,只是局势容不得他再等了。
“传令,发兵渡河。”
“这个阎行该死,但现在得活着。”
毌丘兴颔首道。
“将军所言甚是,刘升之远道而来,爬山越岭,仰食羌谷,兵力必然不多。”
“若我军主力能与阎行合流,一举将刘升之主力击破。”
“到时候,就算阎行死了,敌军也不得不撤回塞外,羌人们也不敢作乱了。”
曹休起身穿好铠甲,吩咐道。
“传令,全军渡河”
“叫陇西太守游楚,在调来千人,驻防狄道。”
“唯”
一直坚守狄道的魏军,终是动了。
故关渡口。
成公英的两千人与毌丘兴的先锋军会合,开始朝洮西进军。
此刻,隐藏在渡口四周的庞德、句扶冒出了头来。
“大祭酒说过,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
“看来,魏军中计了”
庞德拍了拍句扶的肩膀。
“阎行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魏军仗着兵力优势,又养精蓄锐多时,知道我军在洮西扎根,必会前来追击。”
“他们更渴望速战。”
句扶点头称是。
“看,敌军渡河了。”
“下手吧”
五千鬼卒、板楯蛮和飞军混编的军队迅速从河岸杀出。
尚在渡河的魏军军心惶恐。
从天而降的流矢,羌人投掷的断矛,如同暴雨一般倾斜在河中。
浮桥上,魏军身中弩矢,个个呜呼哀哉坠落河间,旋即便被湍急的河水席卷而下。
“将军,对岸有伏兵”
曹休心下大惊,急忙带队驰入河岸。
却只见河对岸,衣衫褴褛的汉军正在袭击渡河将士。
庞德一个魏军都不想放过去。
“不对啊河岸的敌军少说有四五千人。”
“可是,郭淮不是说,刘升之在梓潼附近消失时,一共也不就四千人吗”
曹休心中混乱了。
自从蜀中校事被剿灭过后,魏军的眼线遭受沉重打击。
刘云的确只带了四千飞军北上梓潼。
但是在这之前,汉川的鬼卒已经和马超合流,早早去了白水关。
这一关键的线索不明。
导致了曹休判断失误。
“若要吃掉阎行的五千人,只怕刘云麾下的总兵马不下万人啊”
“遭了”
曹休大惊失色地看向成公英。
“洮水还有没有别的大型渡口”
成公英为难道。
“有,南下,去安故县。”
“但是,要多走七十里路。”
“七十里,就七十里吧。”
曹休别无选择。
要么眼睁睁的看着阎行被吃掉,要么赌一把,趁着刘云和阎行杀得难分难解,一口气压过去。
“成公英,拨给你三千人,给我钉死故关的敌军。”
“其余兵马,南下渡河”
魏军行踪,阎行自是不知。
不过已经杀红眼的阎行,也顾不得那么多。
五千健儿,一路碾压着马家军,马超狼狈奔逃。
阎行几度都要追上了。
“哈哈哈,马儿休走”
“驾”
快马狂奔。
麾下西凉儿郎紧随其后。
五千人就这么被马超的一千人引过洮水,一直向北逃到漓水河岸。
“装得真像啊”
河岸边的刘云冷冷一笑。
“我只让平西将军败一仗,他却佯装败了三回。”
“阎行已经上头了。”
马岱横过缳首刀“接下来,该剁下他的狗头了。”
军马震动。
千呼万唤。
阎行大军刚要追上马超,却只见漓水边缘。
四千装扮成羌人的北伐军,背靠河水列阵。
“停”
阎行勒住马缰,放目望去,漓水滚滚滔滔。
田乐眸子一缩“彦明,是埋伏”
阎行冷冷一笑。
“什么埋伏,一群羌人而已。”
“人数与我军相等。”
“真以为学韩信背水列阵就能赢”
阳逵振奋道“杀过去”
“老子这把刀先剁了韩遂的头,若在宰了马超,老子将千古留名”
阎行大笑道。
“善”
“凉州健儿,冲阵”
“杀”
震天的杀声,绵延河岸而来。
然而马家军早已下马。
尚不知发生何事的阎行,刚要突击到敌军阵前。
却只见在敌军中军阵中,一杆赤旗迎风招展。
“大汉讨魏护军刘”
“这是何人”
诸将心下迟疑之时,西凉战马已经尽数陷入河滩的泥沙地中。
脆弱的黄土覆盖之下,铁蒺藜,陷阱、落穴层出不穷。
“啊啊啊”
凉州健儿的战马个个翻倒在地,战马哭嚎,溅起一地泥沙。
落地之后,陷入深坑中的骑兵刚要起身,又被从上坠落的战马活活踩死。
一片呜呼哀哉,全军震恐。
正待此时,原本那群身穿塞外羌人衣着的汉军突然掀开毡衣。
鲜红色的绛甲宛如一股赤焰一般嚎呼而来。
这哪里是羌兵,分明是装备精良的北伐军
“中计了”
阎行勒住马缰,拨马欲走。
却见身后青年小将,策马杀来。
“大汉讨魏护军,刘升之”
“前来取你首级”
刘刘升之
阳逵震惊之际。
黑马高高跃起,马上的青年持槊杀来。
还不待阳逵对上一合。
长槊穿胸而过
“是你”
“是你我记得你的样貌”
阳逵用尽最后的气力,握住长槊看向刘云,眼中震恐。
“七年前和杨阿若一起搅乱凉州的那个少年。”
“你不是走了吗你怎么会回来”
刘云紧握长槊,剑眉之下,满是怒意。
“我说过会回来,夺回凉州。”
“现在,我来了。”
“你们,都得死”
噗嗤。
长槊抽出,溅起满天血。
讨魏旌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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